“開門!”士官長靠在避難室的安全門旁,對著可視對講器喊道。
好不容易突破了一個樓層聚集的十幾只喪尸,小隊終于沖到了走廊最深處的避難室門前。
護衛(wèi)的隊員分散站位,在走廊中段構成一道防御帶,輪換上膛,槍聲不斷,不停阻擊著后面循聲追來的大股喪尸。
幸好基地的人群基數不大,而且也有完善的危機措施,才使得感染者的數量形不成有規(guī)模的尸潮,一個接一個沖上來的喪尸對火力集中的安全小隊來說,不算很大的威脅。訓練有素的安全隊員精準的槍法和默契的戰(zhàn)術配合,配上武器裝備的精良——半自動散彈槍特有的阻滯力,對迎面而來的零星喪尸襲擊,還是可以足夠應對的。
先前不幸被咬傷或抓傷的隊員無一不是因為事發(fā)的突然,殞命于反應不及,包括那個年輕的華子——是遭遇喪尸門后突襲才發(fā)生的身體接觸。
華子滿臉半凝固的膿血,有意無意的站在了阻擊線的最前列。
趙鵬一把將他掄回去,罵道:“就你個小東西還托大站前面,滾到后面去!”
華子固拗的又跑到前面,認真的說道:“我多擋幾個是幾個?!?p> 趙鵬對這個一心當烈士的可愛小伙哭笑不得:“你沒聽那個女人說嗎?三分多鐘的潛伏期,現在早就過去了,你還好好的,這不是沒事嗎?”
華子“砰!”的一槍打碎了一只喪尸的腦袋,嘀咕道:“不早說...”
“傻孩子?!备笔众w鵬忍俊不禁地搖頭。
士官長按著通話器按鈕,液晶屏幕上一道熒光閃過,畫面現出一張三十歲左右男人的面孔,金邊眼鏡,頭發(fā)一絲不茍,唇片微薄,像是什么大型企業(yè)文質彬彬的文員。
“我是安全小組組長向承志,請開啟安全門?!笔抗匍L請示道。
屏幕中的人張望著,好像是在查看門外的情況,畫面背景中可以看到不少身穿科研服的工作人員——那是撤離進來的幸存者。
“砰!”一個將要撲上來的喪尸,腦袋像被炸開的番茄一樣血水四迸!把雪白的墻壁濺成一幅血紅色的街頭涂鴉。
“你們怎么引來了這么多的喪尸?!”那男人疑惑道。
向承志著急說道:“當時情況危急,你先把門打開讓我們進入避難室?!?p> 男人皺眉猶豫道:“我開門的話,他們萬一沖進來怎么辦?”
“不會的,我們受過專業(yè)訓練,能夠解決這樣的問題?!笔抗匍L耐心的解釋。
“要不,等走廊里沒有喪尸的時候我再給你們開門吧,我看你們在外面也沒有什么危險嘛——畢竟我要為這里所有人的安全考慮?!?p> 男人推了推金絲眼鏡,朝身后的科研人員們解釋道:“沒事,這些當兵的守得??;他們的任務本來就是保護我們嘛,大家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呀?!?p> 金絲眼鏡公事公辦的姿態(tài)和一口申滬地區(qū)的諂媚腔調實在讓人反感。這些用命將他們撤離出來的戰(zhàn)士,只是用“守得住”和理所應當的“保護”形容。
士官長有些惱火的說道:“為了救你們,老子已經損失四個弟兄了,難道你要看我們全死在這里你才好受?!快把門打開!”
“隊長!彈藥不足,快守不住了!”趙鵬朝后面還在交涉的士官長喊道。
走廊中喪尸的尸體在門前越堆越高,阻擊線也不斷地向后移去,眼看就沒了退路!
金絲眼鏡像是聽到什么期盼的消息,趕緊說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們都要守不住了,喪尸都已經撲到眼前來了,我給你們開門,那不是找...”
“嗵!”的一聲巨響打斷了金絲眼鏡的話。
士官長厚重的拳頭像把鐵錘一樣砸上大門,鎢鋼制的金屬門震動不已,發(fā)出長久的嗡鳴!這足把門那邊的金絲眼鏡嚇了一跳。
士官長咆哮道:“老子他嗎的忠告你!你最好永遠別開這破門!因為等我進去,我會把你那顆狗娘養(yǎng)的腦袋塞到你的十二指腸中!我去你嗎的貪生怕死的玩意!”
避難室中原本嘈雜的聲音突然一滯。所有人都能夠聽到士官長罵的話。
金絲眼鏡哪里聽到過這樣的辱罵,加上身后科研人員們的竊竊私語,他惱羞成怒道:“你!你敢這樣罵我?!我可是行政主任!你們這些人都要直接對我負責,如果我的安全受到傷害,那就是你們的失職!”
槍火聲不斷,眼看源源不斷的喪尸一點一點蠶食著擁擠的空間,而交涉也出現障礙,情況幾近失控。
士官長雙目圓睜,正要再罵回去,卻感到有人在輕拍著自己的胳膊。
漂亮的眼瞼和淡金色的發(fā)卷。
士官長不再做聲,悶悶的讓開通話器。
“梁主任,我是Susan,為什么遲遲不開門?”平靜的女人聲音從通話器中傳出。
梁啟正聽到這個聲音,看到顯示屏中略顯疲憊的可人面孔,就像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
他一臉關切的詢問道:“Susan?我真是沒看見,你在這里呀!你有事沒有?有沒有受傷???”
Susan淡淡的說:“現在沒有事,等到喪尸沖過防線,就不好說了。”
“哦哦,對對對!你看我這個腦子...我現在就把門打開好吧——”
“滴”的一聲,安全門應聲開啟,露出一米寬的開口。
梁啟正趕忙迎過來,說道:“Susan快進來,快進來~”
士官長的國字臉陰沉的擺在金絲眼鏡的面前,高出一頭的身高使得梁啟正不得不仰起臉看著他。
“你給我等著!”梁啟正小聲的挑釁,想要找回剛才的面子。
向承志沒理會他的叫囂,只是讓開身子,對旁邊的Susan說道:“你們先進去,我們確定安全后再進?!?p> 僥幸走廊中喪尸的數量少了一些,片刻后,結束戰(zhàn)斗,剩余的隊員快速有序進入了避難室。
“滴”
安全門重新關閉。
不大的避難室中,進來這樣的一撥人,變得更加擁擠了些——畢竟只是個臨時的安全場所,只提供最基本的安全保障。
梁啟正被有意無意圍在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中間,士官長從他身邊路過時也無視的撞過去,把他撞了個踉蹌。
他正要發(fā)火,卻一抬眼看到了Susan。
“Susan主任,你沒受傷吧?”梁啟正一副關切的模樣。
他才剛過三十歲,就當上行政處的主任,主管上級的匯報工作,算是年輕有為了,又恰巧與Susan年歲相當,職位也相當,加上Susan的姣好容貌,自然會對她青睞有加。
Susan沒有回答,只是向士官長詢問道:“你們都沒事吧?”
“嗯?!笔抗匍L在停戰(zhàn)的時候總是這樣沉默少言。
梁啟正尷尬于Susan的無視,只好四處環(huán)望以轉移視線,正好發(fā)現了一些東西。
他立刻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樣,叫嚷道:“喂!你們倆!你們倆身上那是誰的血?!”
滿臉膿血的華子,和全身血沫的沒什么存在感的某人。
沒人說話,這代表了默認的最壞的回答。
梁啟正臉色一變,突然嚴肅的質問道:“你們難道不知道,體表的病毒,會有很大可能性導致感染嗎?!“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認真,沒有了剛才的輕浮與做作。
這當然不是什么故意的找茬,就算這個人是再怎樣的令人討厭。
因為這個問題,無關于其他任何因素,就是個簡簡單單的可能性。
避難室中的科研人員像是聽到了什么,開始有一些人喊著隔離!
“不能讓他們待在這里!”
“這是隱患!”
“隔離!把他們趕出去!”
隔離無疑是對抗感染最有效直接的方法,但這時的隔離,當然就是逐出這個避難室。
“他們兩個人沒有被感染,我可以保證?!?p> Susan在人群的叫喊聲中站了出來。
梁啟正反常地對Susan板起臉,他直截了當的質問道:“你保證什么?你有什么資格對屋子里所有人的安全做出保證?!”
Susan:“他們兩個都是在我的證實下,度過潛伏時間,并且沒有出現病癥?!?p> 梁啟正:“你應該清楚,體表病毒因為人體表皮結構的防御,病發(fā)期會大幅度延后?!?p> Susan:“但是,體表傳染的概率可是小到了百分之十?!?p> 梁啟正:“百分之十,幾率很小嗎?你是技術顧問,應該最明白,百分之一也是風險,我不能夠讓所有人陪著你算概率?!?p> Susan被反駁的說不出話來,她平日里要求最多的就是謹小慎微。
而且,最重要的是,病毒不會和你講人情。這是所有科研人員都明白的道理,Susan當然更不例外。
有人喊道:“你不能把病毒隱患留在避難室中!”
還有人說:“這是安全條例!你難道不知道嗎?”
人聲嘈雜,叫嚷紛紛。
就在Susan被駁的無話可說時。
咔咔!散彈槍的滑膛槍管上彈的聲音嚇到了所有人。
聒噪的避難室中突然靜下來。
沉默許久的士官長慢慢提槍走到人群面前。
梁啟正聲音發(fā)虛,但還是壯著聲勢的喊道:“你...你要干嘛?”
士官長舉起槍口,對準了站在人群最外端的華子和寧凡。
“感染的話,我來處理,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