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身上的灰色短袖布衣,之前被扯下來兩條布做鞋,現(xiàn)在又被他撕了一塊下來,因而變得破爛不堪。
“我用這布條,把我們兩個人的手綁在一起,這樣就不至于到時候又被水沖散了?!闭f著,杰克就綁好了盧瑟的左手腕,盧瑟也將杰克的右手腕給綁上了,兩人靠這跟布條來維系。
這里的水,因為常年在地下,而顯得有些濕冷,之前倒不覺得,現(xiàn)在又下了水,感覺有點刺骨冰涼。但是由不得杰克去多想,兩人就慢慢地浮游在了水面上。
“好像水是往前面那個方向流的。”黑暗中,杰克說道。
盧瑟回應(yīng)說:“嗯,我們可以順著這水流,漂過去,應(yīng)該會有一個出口的。一般,地下水最后都會流出去,入海或者入河?!?p> 兩人一邊游一邊喊特克斯的名字,在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連漂帶游之后,眼前出現(xiàn)了一絲光亮!
“杰克!看到了嗎?!光!”盧瑟十分驚喜地扯著手上的布條,告訴杰克說。
習慣了黑暗的杰克,當在不遠處突然透出一道細小的光芒的時候,甚至還沒反應(yīng)過來,被盧瑟這一提醒,瞬間激動地大叫:“??!光!快游!”于是奮起直游,本來已經(jīng)有些累的他們兩個,瞬間就戰(zhàn)斗值全滿,全力地蹬著腳下的水,飛速地往前面游去。
近處一看,原來這是一個轉(zhuǎn)彎處之后才見到的寬敞的水面,那道光僅僅是高掛在他們頭頂?shù)囊粋€小洞,高得不能再高,根本不可能作為出口。但是這儼然成為了杰克他們的救命的光線,有了它,至少前面的河道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一處陡轉(zhuǎn)彎過來看到的寬敞的水面,河面寬度有接近十米,依靠著頭頂上方的光亮,兩個人現(xiàn)在終于能看到對面的臉了。
“盧瑟,你臉上怎么有傷?”杰克發(fā)現(xiàn)盧瑟的左臉上有三道細線條的血印,長短不一,最長的有一根中指那么長,從左眼下方一直到嘴角這里。
盧瑟瞥了下,說“噢,好像是,有點疼。應(yīng)該是刮到石頭上的吧。你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來,好像我的大腿也被刮到了?!?p> 可是杰克總覺得哪里不對,盧瑟臉上的口子,看著就不像是石頭刮到的,而像——爪印!
不敢多想,杰克“嗯”了一聲說:“我們還是繼續(xù)往前游,相辦法先離開這個地方吧。”于是兩人又加快了速度。
但是,剛游了一百多米,準備重又進入黑漆漆的河面時,杰克突然感覺到小腿被什么東西纏住了一樣,游不動了!
他警惕地跟盧瑟說:“盧瑟,我好像纏到什么東西了?!?p> 盧瑟被這么一說,緊張了起來,說道:“別嚇我啊,這里的水那么深,不可能碰到底的,怎么會有東西纏到你?!笨墒?,他真真切切地能看到,杰克仍舊奮力地往前游,卻一直停在原地。
“不對。真的是有什么東西纏住我的腳了……它在……”話還未說完,杰克就感覺水下的這“東西”猛地一拖拽,自己被硬生生拉進了水中!
“杰克!”盧瑟受綁在手上的布條的影響,也被拉拽得嗆了一口水!
水下的杰克,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扯著腳,直直地往水下拉拽,他拼命地蹬踹,想掙脫腳踝處這種被緊捏住的感覺!但是,這力量太大了,,甚至拉地盧瑟也快支持不住了,開始往下沉頭部沒進了水面!
這地下水,說清澈也并不清澈,說渾濁也依然有點能見度,盧瑟依稀看到,杰克的腳下,有一團黑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能清楚地看到,從這團黑影中,就像伸出了“觸手”一般,緊抓著杰克的右腳不放!
杰克在努力掙扎著,他還完全不知道水下是什么情況,想趕緊掙脫出去呼吸空氣,因為肺中的氧氣就快消耗殆盡了!盧瑟見這情形,立馬深潛下去,用雙腳踹著這“觸手”,想把“它”弄斷,杰克也在配合著他,猙獰著極度缺氧的面孔,用左腳蹬著腳上的東西。
終于,在兩個人的協(xié)作之下,這“觸手”般的東西,倏地滑向了深深的黑暗之中,不再糾纏。杰克猛地沖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臉色因為長時間閉氣而變得鐵青。隨后,盧瑟也游出了水面。
“快,杰克,左邊有個石塊,我們先游過去!”說完,盧瑟就半拉半推地拖著杰克游向了了那塊一平米大小的石塊,用力把杰克推了上去,躺在上面。
許久,杰克才恢復(fù)過來,但是在水下的盧瑟,忽然發(fā)現(xiàn)杰克的右小腿有三道長長的血印,劃破了褲腿,并流出鮮紅的血來!
“杰克,你的腿上也有三道血痕……”盧瑟剛說完,杰克就緊張地坐了起來,兩眼驚恐地看著右腿上的痕跡,良久,才說道:“盧瑟,快!你也上來!”
說完,就一把拉起盧瑟,讓他一同站在了這一平米的小石塊上。
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兩人警惕地望著眼前這看似平靜地水面,杰克的因為緊張,眼睛本來就大,現(xiàn)在又睜得格外地突出。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凌亂不堪地全部褪在了腰間,現(xiàn)在他是****著上身,露出一身健美的古銅色肌肉。
他回想起剛剛的驚險,又反觀著盧瑟腿上同樣的傷口和臉上的那三道血印,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剛剛我纏住我的,很可能不是植物……”杰克悄聲說道,但河道兩旁的崖壁不停地回音著他的話,使得這聲音越放越大,變成了擴音的效果,把這句普通語氣的話,硬生生變成了恐怖的臺詞。
盧瑟的臉也正因為剛剛發(fā)生的事而略顯蒼白,因為他明明看見了那個令人畏懼的東西,但是無論如何又不敢相信所見。
“盧瑟,你在發(fā)什么呆?”杰克看盧瑟并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就問道。
盧瑟顯然還沉浸在剛剛的驚險中,杰克所講他并沒有在意。知道杰克推了一下他,他才反應(yīng)過來。
他抖了下身體說:“嗯,你說的對。因為,我看到了纏在你腳上的好像真的不是植物……”。
原本緊張懷疑的杰克,其實是想確認一下自己先前的判斷,聽到盧瑟這么一說,就更加緊張了,渾身的毛孔都一根根豎著,雞皮疙瘩摩都摩不下去。
“你看到它是什么呢嗎?”杰克問。
盧瑟掃視著水面,此刻這湖面卻平靜無比,仿佛剛剛的那場驚險從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但是他們兩個腿上的傷卻又印證了,剛剛確實不是做夢,也不是幻想。
這時候,杰克才感覺到右腿上這深深傷痕的疼痛感,加上浸泡了水,更顯得生疼。
兩個人不知道現(xiàn)在該怎么辦才好,石塊就這么大,顯然也不是久留之地,而水下又是隱藏著不知何物的東西,他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中。
杰克撕掉全部的上衣,將衣服全部扯成布條,分給盧瑟一些,將傷口包扎起來,防止傷口感染。
“眼下,我們只能繼續(xù)下水了,無論怎么樣都得去面對水下的東西?!苯芸苏f。
盧瑟對此表示同意,反正不能待著這兒等死,下水可能仍有希望,而停在這里只有死亡。
水面依舊平靜,看上去一絲兇險都沒有,但水下那東西是否還在附近尚且不知道。
杰克這個時候忽然有了種不祥的預(yù)感:特克斯的失蹤是否跟水下的這東西有關(guān)?自己遇到了危險,現(xiàn)在也仍然找不到特克斯的影子,是否可以斷定特克斯已經(jīng)遇難?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不太精通水性的特克斯已經(jīng)死亡。
一旁的盧瑟問杰克在想什么,杰克把自己內(nèi)心所想隨即告訴他,盧瑟說:“就算剩下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應(yīng)該找到特克斯,而不是現(xiàn)在呆在這空想。說不定特克斯就差這幾分鐘就可以獲救。不是嗎?”
杰克被點醒,深呼了一口氣說道:“那我們……趕緊下水吧,是死是活,聽天由命了!”
兩個人此刻出奇地勇敢,也想得特別開。于是,重又跳入了這平靜而暗藏兇險的水中。
這水面表面上停止不動,實際上在水下卻暗流涌動,輕輕推著兩個人往前。前面一百多米處,再轉(zhuǎn)一個彎,又會進入到黑暗當中。
杰克小心翼翼地提防著身后,快速地游著水,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發(fā)生了:兩個人身后忽然沖過一道浪來!
“盧瑟!快!快游!”容不得多想后面的情況,杰克急呼,讓盧瑟趕緊加快速度。
那浪花越靠越近,就在杰克他們以為前面是黑暗的時候,轉(zhuǎn)角過去忽然驚現(xiàn)一個有著平坦地面的空間!
“盧瑟!快!前面有岸,我們快游到岸上!”杰克大呼。
浪花越來越近,隱約有個東西在浪中追著他們,并且速度越來越快,之間的距離還剩不到五十米!
千鈞一發(fā)期間,盧瑟和杰克手把手地互相攙扶著上了岸!
而水下的那個浪花也隨之消失不見,水面又重新恢復(fù)了沉寂,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驚魂未定的盧瑟,問杰克有沒有感覺到身后的東西,杰克搖著頭,喘著氣說:“不管它是什么,好在我們沒有被追上,說不定就是之前抓住我腳的那個東西?!?p> 兩個人精疲力竭,雙雙躺倒在岸邊。
此時,按高度來算的話,杰克應(yīng)該是在地下一百米左右的深處,要想重新回到地面,還需要找到向上的出口才行??墒?,他又不能將失蹤了的特克斯拋棄掉,所以眼下,只能再找其他通道,繼續(xù)尋找特克斯的下落。
杰克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是個空間非常大的天然山洞,視野非常開闊,雖然光線不足以照亮這里的所有,但還是能夠看到它大概的樣子的。
“我們要不先在這邊找找出口?”杰克提議道。盧瑟點點頭,隨后解開了兩人手臂上所系的布條,起了身。
這是一處顯然跟溶洞有區(qū)別的更深層的地下山洞,頂部不停地朝地面滴著水,地面上布滿了青苔,有些濕滑。
兩人暫時忘卻剛剛水下的東西帶來的驚險,慢慢地走進了這開闊的山洞深處。
前面好像是有個夾縫,可以容兩人同行,應(yīng)該可以通向外面的,于是杰克就帶著特克斯走近了去。
可就在杰克準備掩身進去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呻吟聲!
杰克警覺地往后退了一步,側(cè)著耳朵聆聽這突如其來的聲音。
“盧瑟,你聽到什么了嗎?”杰克小聲地問。
盧瑟一臉茫然地回答說:“沒有?。窟@里除了水聲,好像就只有水聲了。”
“不對,我分明聽見了有人的聲音?!苯芸擞朱o了靜,仔細地聽著這滴水聲以外的聲音。但是,剛剛請清楚楚進入耳膜的聲音,卻真的再也聽不到了。
安靜了一會兒,盧瑟也質(zhì)疑道:“你聽,沒有吧。是不是你產(chǎn)生幻覺了?”
這么一說,杰克是有點懷疑自己的聽覺了,說不定是因為自己太過于想找到特克斯,而產(chǎn)生了特克斯就在附近的錯覺,這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再多想,杰克鉆進了面前這個一米多寬的山體裂縫中。
“杰克!等等!”盧瑟突然叫住了杰克。
杰克又轉(zhuǎn)過頭,問道:“怎么了?”
盧瑟緊張地四處看著,然后說:“我好像聽到了你說的聲音?!苯芸擞谑勤s忙從夾縫中出來,跳到了盧瑟身邊,既然盧瑟也聽到了,那自己耳朵邊的那個聲音一定就是有人發(fā)出的,而這個人,一定就是特克斯!
于是他抬著頭到處喊:“特克斯!是你嗎?!”
回音聲,滴水聲,交相呼應(yīng),讓著原本就空曠的山洞“嗡嗡”地響起巨大的呼喊聲。
“特克斯!聽到我們嗎!?”盧瑟把雙手放在嘴邊擴音,想以最大的聲音告知那個發(fā)出聲音的“人”,他們在這。
一陣呼喊過后,兩個人靜靜等著答案。
就這回音剛剛消除之后,從夾縫邊上,一個水面上的黑洞里傳出來了一個微小的聲音:“杰克……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