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劉大哥正在抱怨,說什么還是女子們好,打仗重活都沒有她們的事,只要守在家里就好了。
臺上的人們聽到這樣的抱怨,尤其是那些出力氣活的漢子們,均不禁出聲附和。倒讓有些在家比較厲害的婆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想想人家說地也是呢。
正在這時,臺上樂起,清亮卻又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哄亂的人群一下子變得靜寂無聲。滿場只余那悠揚婉轉(zhuǎn)的唱腔,讓臺下的觀眾沉醉,讓對面臺上一身華裝的蕓蕓很掐手心,更讓在場外駐聽的兆隨幾人疑竇滿腹。
“……為國殺敵是代代出英賢,這女子們,哪一點兒不如兒男~?!?p> 尾音一落,滿場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掌聲。此起彼伏的叫好聲不絕于耳,讓臺上與映煙同演的兩人心中熱烘烘地要燒起來一樣。
掌聲稍歇,兆隨也收起拍得有些發(fā)麻的巴掌,在下屬們詫異的眼光中咳了聲,說道:“本以為盛名譽外的羽衣舞定能將越藍家情展示出來,沒想到差點沒將事情越抹越黑?!?p> “枉那虞華若還稱京中才子,寫得那都什么詞,老子一句都聽不懂?!睂傧聜儜?yīng)和。
兆隨笑了,他不是大字不識,自然明白虞華若那詞既才氣內(nèi)蘊又盡量白俗了。只是他這情節(jié),太爛了。
“這么好的戲,多去請點人過來聽?!闭纂S眼望著臺上,吩咐道:“按之前準(zhǔn)備好的,對了,再叫來幾個兄弟,保護好落英班?!?p> 不一刻,興致濃濃的聽?wèi)蛉巳褐杏窟M一批身著普通氣勢剛正之人。
“將軍,我們把越藍的母親也帶來了。”一個灰衣大漢近前,報告道。
只是許久不見回答,抬眼一看,將軍正雙眼放空地盯著臺上呢,順著看去,呵!好俊俏的小兵。
眼中才剛冒出紅心,便被回過神的將軍一巴掌扇走了:“帶人去前面?!?p> 婦人雖滿心焦急,卻也只得跟著那兵漢擠著人群向前。為了救自己的女兒,這些人可是出了不少力。
連實在不行劫法場的事都安排到了,如今不過是讓她過來聽唱戲,有什么難的?
……
木蘭曲始唱與辰時三刻,到巳時末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
越藍的母親在臺下幾次忍不住嗚咽出聲,埋怨自己當(dāng)初為何如此糊涂,讓女兒代兄服役。兒子癱在床上沒辦法,她自個兒能去??!
臺上的女子替父從軍建功立業(yè),而她的女兒代兄服役卻落得個梟首示眾。
以婦人為中心,沒有一個人不在此刻想到今日將要被處斬的那個女子。為什么在木蘭的朝代,女子代父從軍是義舉,而他們朝代卻成了蕩行呢?
臺上欲女兒許給木蘭的賀元帥,見到了一身紅裝的自己的兵等待解釋。木蘭輕揮云袖,啟唇開唱:
“花木蘭羞答答啊~
施禮拜上
尊一聲賀元帥
細(xì)聽端詳
陣前的花木梨就是末將啊~
我原名叫花木蘭吶~
是個女郎。
臺下人群聽到此都忍不住會心一笑,笑過了,嘴角都帶了點苦澀。
”……我的娘,疼女兒她
苦苦阻擋……。
聽到這里,越藍的母親再也忍不住哭聲,喊了聲:“我可憐的藍兒”,便伸著雙臂想上到臺上去,被周圍的人連忙拉住了。
看出了這個婦人便是前兩天被兵士驅(qū)趕的人,邊上心軟的都跟著莫起淚來,兆隨令人混進人群中的人也趁機開始說聽說。
“聽說越藍在軍中還立過軍功呢。”
“聽說這還是因為豫家的一個侄女看上了李校尉,李校尉卻在越藍要離軍營時發(fā)現(xiàn)了她的女兒身份,所以說定了待越藍回鄉(xiāng)便過門提親,可是倒霉的被豫家侄女看上了,人家又有個在宮里的貴妃姑姑?!?p> 在這些低低的討論聲中,映煙已唱到了最后一句:
“我的元帥呀,你莫怪我荒唐~”
到此,戲已經(jīng)基本結(jié)束。
下面不知誰高喊了一聲,“就是啊,代兄服役的越藍為了太祖爺早前的令,那也不過是一句荒唐便可結(jié)了。為什么非要把人給處斬了,恐怕就是太祖爺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
這么一曲戲,早已唱得人群熱血沸騰。一個女子都能做到為國殺敵,他們這些在后方的人呢?難道要為了一個小事,斬殺了那樣愛國敬父的一個女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