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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問玄

第五十章 心結(jié)解、待歸途

大道問玄 韓止 2930 2016-11-05 22:09:00

  聽罷了渡老的一席話,方守久久無言,似乎自己之前一直所堅守的某些價值、觀念,也在這樣的一席話中慢慢地土崩瓦解。而曾經(jīng)認(rèn)為堅不可摧的圣賢哲理,亦脆弱得如豆腐一般,變得不經(jīng)推敲了。

  “等你活得夠久,便知在修士的眼中,時間,并非如凡人那般,以一年、幾年為計,乃是動輒成百、上千年的,因而他們視野之宏遠(yuǎn),目光之悠長,絕非你之想象,所謂‘得失’、‘取舍’,也不是最多能活個百年的凡俗所能夠理解的。從這一點上來說,你確不該埋怨一號,要知他不過是順襲了方界的處事原則罷了......”

  “這......”方守沉默良久,終于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鄭重地向渡老拜道:

  “方守先前太過無知,故對壹零貳捌號淵洞成員釀成大錯,現(xiàn)悔之已晚,還請渡老先生告知補(bǔ)救之策,守先行謝過!”

  說著,方守便要跪下雙膝,向著渡老叩首,可奇怪的是,就在其膝蓋之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股怪力,死活硬阻攔著其下跪。而當(dāng)方守面露不解時,忽見渡老淡淡地一笑:

  “你與李大福等四人,乃是突破了這初始界、方界之限,成功地以一介肉體凡胎,橫越真凡棧道,從一個初始界人,變?yōu)榱藦貜氐椎椎姆浇缰腥?,從此死禁,也將對你等有效。而我久居初始界,天下諸事,不論大小,莫不在我眼中。故你等四人,也算是在我見證下,完成這史無前例之舉的!”

  此刻,方守已被渡老帶出了自己的神海,只是臨走前,他又望了一眼那占據(jù)了半邊天幕的碩大眼瞳,心中陣陣發(fā)憷,像是蒙上了層久難褪去的霜靄,以至于方守清楚地意識到,此役之后,他恐怕再也不能得過且過了。

  昨夜暴雨過后,烏云盡數(shù)退散,露出了晴朗的藍(lán)天,碧波湖湖面雖然高漲,但在這晌午的炎炎烈日下,依然泛不起絲毫的波瀾,顯得死氣沉沉的。

  提溜著一根細(xì)長的竹竿,方守面容剛毅,棱角分明,比原先做書生時,平添了幾分神采,但并不顯得張揚。

  頭上戴一頂大號的斗笠,嘴角再叼一根狗尾巴草,渡老的面上,又再度蒙上了一層面罩。他指點著方守擺渡,自己卻盤坐船頭,面朝湖心,悠揚的滄聲,從其嘴邊淡淡地飄來——

  “方才給你的,乃是《水火劍經(jīng)》全篇,一直到元嬰境,也都威力不俗,你好生修習(xí),但切記莫要水火同修,否則陰陽倒逆,引得你走火入魔,神仙都救不了你!”

  “多謝渡老了!”撐著竹舟漸漸地遠(yuǎn)離了一文渡的渡口,方守靈臺一片清明,他口中含著幾枚洗髓丹,暗念著口訣,丹藥在口齒間融化,順著腸道,匯入了五臟六腑,最后從各處經(jīng)脈,一直流淌到了丹田之中,此時,在方守的感知下,那早已停止了膨脹的真元氣旋,竟又開始在慢慢地凝縮,而其中所蘊含的能量,卻絲毫不比原先凝氣五層時的要小,反而要更加的凝實、雄厚。

  方守知道,如果他愿意,可隨時跨越修為壁障,嘗試第二次沖障,而后,他之修為,便可徹底穩(wěn)固在凝氣六層的初期了。

  雖然也對自己這坐了火箭般的修為躥升速度嘖嘖稱奇,但方守并未多問,反而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一切。

  “笑話,初始界人,本就根骨奇佳,單拿出一個,都是方界百年難出一個的修真奇才了!”

  這是渡老的原話,不過此外,渡老尚還有一話,叫方守深記于心。

  “你要小心,初始界人肉軀,乃是方界強(qiáng)者奪舍的最佳選擇,若非是道盟那樣的大派,其余小派必?zé)o此精力投入資源悉心栽培的,故你此番淵之一行,必然兇險異常!不過一般強(qiáng)者,顧慮頗多,一般不到逼不得已的情況,輕易不會舍棄一身修為,而去選擇奪舍的,畢竟,修煉本身也是一個去蕪存菁,即‘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過程,故強(qiáng)者肉軀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淬煉,已為上品,奪舍,反意味著從頭再來,自是不如不奪!但若那夢靨非要奪舍于你,你且謹(jǐn)記一條......”

  暗中將渡老傳授的要訣默背了幾遍,方守自覺了然于胸后,這才勉強(qiáng)強(qiáng)擠了一絲笑意,去迎接孩子們放課。而方守之所以還未離開初始界,便在于他還想要在最后離開之前,最后再看自己的好友們一眼。

  “嘩啦~”

  起風(fēng)了,風(fēng)勢不大不小,湖面泛起了波瀾,吹得湖道兩旁的蘆葦蕩陣陣搖擺,形如這湖中之舟,在水面之上起伏不定,而這對擺渡之人來說,亦是一種挑戰(zhàn)。

  不過,對于身體協(xié)調(diào)性掌控得極好的修士而言,擺渡并不是一樁難事,但擺渡之要,除了身體平衡性外,剩下的,便全應(yīng)在了“耐心”二字上了。

  而有著十年寒窗苦讀經(jīng)驗的方守,最不缺的,也便是“耐心”了。

  很快,一汪碧波,便要到了盡頭,而望著那從水天交界處,逐漸變得高大起來的天府京師大學(xué)堂,而方守的心,也在這樣的起伏當(dāng)中漸漸地平復(fù)了下來。

  來到岸邊,孩子們放課的吵鬧聲直沖云霄,遠(yuǎn)遠(yuǎn)的便為竹舟上的二人所聞,人頭攢動,孩子們混在一起,或吵或鬧,或追或趕,不過眼尖的方守,還是從人群中頃刻發(fā)現(xiàn)了李大富、宋之仙二人的身影。

  昨夜碧波暴雨,渡湖并不安全,故京畿二縣的學(xué)子,大多在學(xué)堂里將就了一宿,這到了隔天,方才由各家的父母,著人前來接回,但仍有一些小家小戶的,沒錢雇傭車馬,便只好委托渡老先生幫忙接送了。

  “渡老先生好?!?p>  上了竹舟,宋之仙將背上背著的小號書篋放在一旁,旋即選了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坐好,打量著那在船尾掌舵的書生扮相的男子,一臉好奇地問:

  “渡老先生,這是您新雇的幫工嗎?”

  “非也....”渡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時日一到,你自然知曉,不過怕到了那時,你早就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哦~”對于渡老的故作玄虛,宋之仙早習(xí)以為常,但也正如渡老所說的那樣,未來,當(dāng)二人時隔多年再次相遇時,宋之仙也確實是不記得了。更何況,方守當(dāng)初在他眼中,所呈現(xiàn)出的面貌,乃是一個被天虎幫抓來充數(shù)的小小充丁,自然也不會為之聯(lián)系到自己好友的身上了。

  “哦?大富,你家人沒來接你嗎?”

  看著李大富跟在宋之仙后上了竹舟,渡老頓時奇道:“我可是看到你家的下人,驅(qū)車停在學(xué)堂的回廊了?!?p>  “嘻嘻~我把他們支走了!”李大富家境殷實,昨夜驟降暴雨,使得碧波湖水位拔高,不少位置水流湍急,行舟頗不安全,故其家中長輩,早已著下人駕車而來,準(zhǔn)備接其從陸路返回。

  但看李大富的表現(xiàn),方守便知其因何留下了。

  但見,李大富剛一上船,便一反常態(tài)地沒去坐中間最受矚目的位置,反而大咧咧地尋到了宋之仙的身旁,一屁股坐了下來,接著,他便熱情地?fù)狭酥傻募绨?,道:“之仙兄弟,晌午了都還沒吃,肚子都咕咕叫了,不如便去我家吧!”

  “不必了?!彼沃梢荒樝訁挼貟唛_了李大富的手,轉(zhuǎn)而移向了竹舟的另一邊坐下,而李大富仍不死心,竟死皮賴臉地跟上去坐下,竟是打定了主意,要黏上他了!

  “呵呵,原來他們二位的友情,還經(jīng)歷了這般考驗!我就說依大富的性子,怎么總對之仙言聽計從的,原來是打小養(yǎng)成的??!”

  見到此幕,方守啞然失笑,不過卻遵照渡老的要求,全程未發(fā)一言,待清點了人數(shù)后,便將竹舟掉了個頭,準(zhǔn)備返程了。

  回路上,沒有來時的安寧,全程都是在孩子們的吵鬧下度過的,不過方守卻很享受這樣的過程,等船返回一文渡,他便要在渡老的幫助下重返淵了,而今后的旅程,必然將充滿了荊棘與坎坷,但他將再無可避,只能迎頭而上。

  這時,已快要到一文渡的渡口,孩子們即將面對各家的大人,于是便極有默契地紛紛停下了吵鬧,開始小聲地攀談了起來,只聽李大富不顧宋之仙臉上的反感,仍摟著對方的肩膀,喋喋不休地道:

  “昨夜那雨下的,那天陰的,以為都沒有明天了!可照舊,太陽還是升起,明天成了今天!嘻嘻!“

  撥開云霧見青天。

  方守緊鎖著的眉頭,終于在這一刻,徹底地舒展開來。

  是啊,哪怕前途烏云密布,可誰說,就沒有明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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