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寧,泰安街
泰安街是康寧城中最大的一條街道,東西貫通,與南北相向的皇宮御道交接,取名泰安,示意國泰民安。
街道兩旁店鋪云集,人流攢動,往來的客商絡繹不絕,各個商鋪的商品也是琳瑯滿目,在這里,不僅僅可以買到大越的任何東西,包括北漠,苗疆,月氏的東西,都可以買到,以至于東海之外的西夷商品,這里偶爾也可以尋見。
在人流中,只見一主一仆如魚得水,來回攢動。主人在前面歡快的挑選著各式商品,只要是看上的,不問價格,直接留下地址,順手把一張張賬單扔給后面的丫鬟,而丫鬟卻是一臉的無奈,卻又不敢言語。
“小姐,您看都買了這么多東西了,你還要買啊”元雪看著這一張張單子如同看著一張張銀票往外飛走,心痛不已。
“本小姐還沒有盡興,元雪,你需要什么自己選,不用你掏錢”舒瑾想著不用自己花錢,就大大方方的也讓元雪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不能當主子的玩開心,跟著自己的人什么好處都沒有吧。
“啊,真的啊,謝謝小姐”元雪這才一掃一副守財奴的模樣,這購物的勁頭比舒瑾有過之而無不及,此后,便見這主仆二人絲毫沒有節(jié)制的消費,就一個字,買。
兩個時辰以后,二人從一家綢緞鋪緩緩的走了出來,盡顯疲憊。
“小姐,您看,這賬單,又得十幾萬兩銀子了”元雪可是個財迷,自己每月的那些月銀,還不及這賬單的零頭。
“什么?這么多?”舒瑾突然停下了腳步,仔細的看了看賬單,這雖然是那個混蛋給錢,但是,這剛送過去幾十萬兩銀子的賬單,這沒一兩天,又出了十幾萬兩,似乎有點不妥。
“元雪,你買的這些是什么啊,什么鋤頭?稻種?”舒瑾翻看著賬單,突然發(fā)現還有一切亂七八糟的農具,不由得瞪了瞪眼,這都什么跟什么東西啊。
“小姐,這不是你讓奴婢自己選的嗎?奴婢尋思快秋耕了,買些秋耕的東西過幾天托人給父親母親帶回去”元雪以為舒瑾在責怪自己,有些委屈的回答到。
“行了,買了就買了,到時候再讓崔總管給你拿點銀子帶回去吧”看來我們的舒大小姐對自己的這個貼身丫鬟也是挺慷慨的。
“謝謝小姐”元雪一聽不是責怪自己,還能多那些銀子回家,高興得不要不要的。
“沒事,反正到時候連賬單一起給那混蛋”舒瑾將手中的賬單遞給了元雪,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絲毫沒有心疼的感覺。
元雪若有所思的看著舒瑾,這小姐和宸王殿下是兩夫妻嗎?這簡直就是仇人啊,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為什么會將小姐指婚給宸王殿下,這日子能過得下去嗎?
突然,一隊人馬從城門那頭奔馳而來,領頭的人身披鎧甲,一身戎裝,然卻沒有一般行伍之人的魯莽之氣,一眼望去,感覺更像是書生,而不是武者。
馬隊經過之處,街邊百姓都退避三舍,紛紛讓開道路,剛剛還擁擠不堪的泰安街,現在反而顯得十分的空曠,只是道路兩邊卻比剛剛更加的擁擠。
“元雪,這是誰???”舒瑾一驚,這好大的排場啊,奈何自己從小對京城中的權貴知之甚少,對于眼前這些人一個都不認識。
“小姐,這是恭王沐寒,也是當今陛下的四皇子,宸王殿下的四哥”元雪見舒瑾有些疑惑,便緩緩道來。
“恭王沐寒?沒見過”舒瑾搖了搖頭,在自己的印象之中,絲毫想不起有這么個人的存在。
“小姐,你當然沒見過了,算上那年侯爺帶你去皇宮赴宴那次,你就再也沒有去過皇宮,自然沒有機會見到這些皇子了”元雪伸著頭,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這隊人馬。
“那你怎么認識?”舒瑾一邊說,一邊拉著元雪往前擠,絲毫沒有一點王妃的樣子。
“因為侯爺手握兵權,在兵部任職尚書,所以皇子們包括太子經常來咱們侯府請教一些國事,只是小姐你基本都在暖閣或者出外游玩,所以不曾見過了而已”
“哦,原來如此,不過這恭王長得還挺不錯的”舒瑾見恭王一身儒雅之氣,喃喃自語到。
就在馬隊疾馳而過的同時,只見從領頭之人身上掉落下了一個香囊,恰好落在了舒瑾的跟前;舒瑾將香囊拾起,細細一看,這香囊做工別致,雖然沒有自己的那邊精細,可是也算是上等了;在香囊不起眼的角落,繡著兩個小字,定眼一看,是千羽二字。
“喂,你東西掉了”
“小姐,你干嘛”舒瑾這突如其來的喊聲把元雪嚇了一跳,這可是恭王殿下的馬隊,雖然小姐是宸王妃,可是恭王畢竟是皇子,這不會有什么不妥吧。
就當大隊人馬快要掠過舒瑾神身旁的時候,領頭的人似乎是聽見了舒瑾的呼喊,趕緊勒住韁繩,突然停了下來,隨之整個馬隊也停了下來。
“王爺,您這是?”沐寒身后的一個侍從不解的看著他。
沐寒伸手在腰間探了探,掉轉了馬頭,緩慢的來到了舒瑾和元雪跟前,一眼就看見了舒瑾手中拿著的香囊。
“給我”沐寒沒有下馬,騎在馬背上,冷冷的說到。
舒瑾原本是想將香囊物歸原主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來人如此的橫;不說謝謝也就罷了,居然還不下馬,還一副誰欠他東西的模樣,讓我們舒大小姐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什么給你?”舒瑾故作疑惑,同樣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香囊”
“香囊?這個?憑什么給你?”舒瑾將香囊高高舉起,擺了擺,顯得是只給看不給拿。
“放肆”沐寒身后的侍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紛紛拔出了佩刀。
這場景可把舒瑾嚇了一跳,雖然自己是侯府出生,父親是兵部尚書,可是好歹是個大家閨秀,什么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面;元雪也是一臉的恐懼,唯唯諾諾的擋在舒瑾的身前。
“休得無禮,這是鎮(zhèn)北侯府家的二小姐”元雪見侍從們越來越近,鼓足了勇氣,報上了自家的名號。
“蕭鳴,住手”沐寒一聽,趕緊命令侍從將兵器收了起來,從馬背上躍下,向舒瑾走去。
“鎮(zhèn)北侯府?舒家?可是舒林的妹妹?”沐寒皺了皺眉頭。
“回稟恭王殿下,正式”見局面有些緩和,元雪和舒瑾也不再那么緊張了。
“哦,既然如此,本王就不為難舒小姐了;如果舒小姐喜歡香囊,本王可以命人做些送給小姐,但是這個香囊對本王很是重要,希望舒小姐能夠將其歸還”此時的沐寒已經沒有了剛剛的冷漠,言語也正常了許多。
“哼,你以為本小姐稀罕你的香囊啊,本小姐只是看不慣你冷冰冰的模樣”舒瑾依舊不依不饒。
“哦,有趣,那舒小姐怎樣才能將香囊還給本王”沐寒饒有興致的看著舒瑾。
“這....”舒瑾本就想將香囊還給沐寒的,只是看不慣他冷冰冰的樣子而已,沐寒突然這么一問,頓時有些不知道所措了。
“好了,還給你,本來就是要還給你的,誰讓你擺一副欠你錢的樣子”舒瑾將香囊交還給了沐寒。
“呵呵,原來如此,那倒是本王的不是了”沐寒結果香囊,向舒瑾抱拳以示歉意。
“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說完,便拉著元雪,轉身離開了。
見舒瑾如此無禮,蕭鳴剛想上去攔住,卻被沐寒阻止;只見沐寒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有意思,舒林的妹妹。
“走吧”沐寒也不再停留,躍身上馬,領著一眾侍從,漸漸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此時,人群中閃出一個人影,看著沐寒離去的背影,低下頭思考了一會,立馬又轉身混入人群。
宸王府,晨景亭
“殿下,剛剛王妃在泰安街置辦東西的時候,與恭王不期而遇”只見一個人正恭敬的站在亭外,向沐宸匯報著什么;細細一看,此人正是在沐寒離開后出現的那個人。
“哦,瑾兒遇見了四哥?”沐宸也有些驚訝,這妮子怎么會遇見四哥的呢。
“是”隨后男子將自己的所見所聞一字不差的告訴了沐宸,沐宸聽完之后,樂得不行。
“原來如此,這妮子,不好好待在侯府,成天亂跑!行了,你先退下”想著一直冷峻的四哥在瑾兒面前吃了一個啞巴虧,沐宸就覺得有些好笑;看來這妮子真的不是一般人能駕馭得了的,看來,等她進入王府的那一刻,我這宸王府恐怕從此以后就不得安寧了。
恭王府,中堂
“此次父皇為九弟冊封的王妃可是這個舒瑾”沐寒看了看蕭鳴呈上來的東西,這才明白自己不在京城的這幾個月里,發(fā)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
“是的”蕭鳴點了點頭,說話簡單明了,鏗鏘有力。
“知道了,這幾個月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沐寒淡淡說到,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是,王爺”蕭鳴抱拳,轉身快步離開了中堂。
“舒瑾?你果然就是那個女孩”回想起九年前在御花園看到的那一幕,沐寒嘴角露出一絲邪笑;籌備了這么久,終于等到你與九弟大婚的這一天了,那就讓當四哥的,給你們送上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