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最初
“菱兒,你說愛一個人可以不分性別嗎?”
秦樂菱道:“或許吧。這世上有很多規(guī)定好了的事情一開始就在我們心里扎了根,一旦違背就會被認(rèn)為不對,就會被世俗所詬病。其實他們只是不一樣,正因為不一樣就不能被容忍??赡切┰揪捅灰?guī)定好了的,誰知道是不是就是對的呢?!?p> 很久之后,秦樂菱才明白,有些愛情不只是不一樣,那是禁忌,是世人無法跨越的鴻溝。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望而卻步。
楚璟燁道:“希望璟熙能向我證明他是對的?!?p> 哦?楚寒這是表明了態(tài)度站在支持俁王了,這樣的愛情在這里太過時髦,時髦的一般人都接受不了。他對這個弟弟倒是很不一樣,不過對不對最后還得張俊說了算。
“你和俁王脾氣性格都有很大不同,又同為皇子,能如尋常百姓家兄弟般相處倒是難得?!?p> “是啊?!背Z燁似有感嘆:“他,和我很不一樣?!?p> “怎么個不一樣法?”
楚璟燁將她擁入懷中,似要說很長的一個故事。秦樂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標(biāo)準(zhǔn)的聽故事不會累的姿勢。
“璟熙的母妃是回紇的公主,為和親而來,是兩國和平的象征。所以璟熙的母妃一進(jìn)宮就有著特殊的地位,被封為柔姬。”
柔姬,這封號就與眾不同。秦樂菱點點頭,那天師兄說后宮嬪妃的位份,沒有“姬”這個封號,看來是皇帝特賜的。
“后來柔姬生下璟熙,父皇賜名‘熙’字,意喻兩國前景光明,繁榮昌盛。璟熙一出生就深受寵愛,三歲封王父皇欽賜‘俁’字,大家都贊嘆璟熙是父皇最漂亮的小皇子?!?p> 璟熙就小他四個月,兩個人的待遇卻是翻天覆地的差別。若沒有后面一連串的變故,他們的生命絕不可能有這么深的交集。
楚璟燁言語平淡,聽不出一絲起伏。不過秦樂菱知道,在他內(nèi)心深處曾經(jīng)是羨慕過的吧,羨慕那個受萬千寵愛的小皇子。
“柔姬……我在宮里怎么沒有見過這位娘娘?”
淑貴妃病情大好那天,很多妃子都來探望,秦樂菱回憶著那些人里沒有異國娘娘,異國人長相要有很大不同吧。
“她死了?!背Z燁道。
“死了?”
“我九歲那年回紇和大玥利益不和,兩國開戰(zhàn)。父皇親率大軍滅了回紇,柔姬自盡而死。璟熙的地位一落千丈,由昔日最受寵愛的皇子變?yōu)閿硣愖?,待遇就如……?p> “就如小時候的你?”
楚璟燁一愣,淡淡一笑:“還不如小時候的我?!?p> “呵,”秦樂菱打趣道:“看來你還挺知道知足?!?p> 楚璟燁抱緊懷中的女子,繼續(xù)道:“璟熙在宮中無人庇護(hù),備受欺凌,有一次被我碰到,我就幫了他一下。此后我們便慢慢交好,就如現(xiàn)在了?!?p> 還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在皇宮更是體現(xiàn)的透徹,榮辱不過一夕之間。到底是榮華富貴全憑他人,來的容易,失去更加容易。
楚璟燁說的輕巧,在皇宮幫一個人確不是那么容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族勢力,牽一發(fā)而動全局。
那時候?qū)m中的皇子們漸漸長大,正是頑皮的年紀(jì)。回紇被滅,失了母妃也沒任何庇佑的楚璟熙便是他們無聊時欺負(fù)的對象。
皇子們個個囂張跋扈,各宮的掌事無人敢管,楚璟燁見到時便是一堆皇子將楚璟熙圍在中間嘲笑戲弄:“你長得和我們都不一樣,你母妃也是,你們一定是妖孽!”
“就是,肯定是妖怪,我母妃說妖姬現(xiàn)了原形,讓上天給收了,你也快現(xiàn)原形吧!”
“現(xiàn)原形,現(xiàn)原形……”周圍的皇子也一起起哄。
“我不是妖怪!”楚璟熙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沖過來一下?lián)涞闺x他最近滿臉輕蔑嫌棄的楚璟承,死死咬住他的手臂,任憑旁邊的人怎么打都不松口,眼睛里滿是倔強。
就是那個眼神,讓楚璟燁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那個早就消失了很久的、無人再記得的楚寒。
“都住手!”
楚璟燁沖進(jìn)人群里,他是淑貴妃的愛子,無人敢對他下手。拉了好久才拉開一臉憤怒的璟熙,那時楚璟承的手臂已經(jīng)血肉模糊。
事情捅到了皇帝那里,楚璟燁作證他們欺負(fù)在先,楚璟熙是被逼急了不得以為之。皇帝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曾經(jīng)漂亮的令他引以為傲的皇子竟落到了這般田地,讓人以妖孽相稱,頓時龍顏大怒。在場看管皇子們的太監(jiān)宮女一律處死,皇子們也都一一受罰,此后再無人敢來招惹楚璟熙。
楚璟熙自此才獲得了在宮中悠閑散漫長大的機會,不同于其他皇子,十二歲就自己向皇上要了一處王府,出宮住去了。
其實在那起事件中楚璟承并不是帶頭欺負(fù)楚璟熙的領(lǐng)頭者,只是其他皇子拉了他一起去看“妖怪”,卻成了莫名的受害者。不僅被楚璟熙咬的手臂上差點掉了一塊肉,還被父皇責(zé)罰。
也就是那時,命運之輪開始轉(zhuǎn)動,將三個之前毫無交集的少年放到了對立的兩端,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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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秦樂菱張俊幾人實地勘察了一上午,也沒能發(fā)現(xiàn)什么實質(zhì)性的問題。
張俊還找了資深的河工來,也只是確定了堤壩用料確實沒什么問題。關(guān)于多處堤壩被水沖塌,這個誰也說不好,畢竟沒人知道大水的沖擊到底有多強。
線索到這里算是斷了。
施月久表面上人模狗樣的,實際上陰得很,修堤筑壩這么一大塊肥肉擺在面前,不信他不動心,這里面肯定有貓膩。只是這貓膩隱藏的有點深,找出來得費些時間,而他們現(xiàn)在最緊張的也是時間了。
張俊見沒什么進(jìn)展,又回去查賬本去了,秦樂菱深深鄙視,這小子沒什么出息。
她自己也沒什么出息的去找?guī)熜至耍谒挠∠笾?,還沒有師兄解決不了的問題。
彼時秦慕青正拿一本書在看,聽了她遇到的麻煩并不驚訝,施月久要是僅僅幾天就被人查出馬腳,也枉費了他做了這么多年的官。
秦慕青將手中的書遞到師妹手中,秦樂菱一看,喝,建筑學(xué)。早知道師兄涉獵廣泛,他怎么又對造房子造橋等建筑方面感上興趣了。
秦慕青道:“師兄我并不感興趣,這是讓你看的,想從堤壩上找出破綻,不懂得一點專業(yè)知識怎么能行。”
師兄的意思,她能理解,只是剩短短幾天能學(xué)成什么樣子,這著實是一個耗時長收效慢的方法。但,也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