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的馬車在之后順利的到達了煙波驛,見到宋元。
而后便隨芙蓉班一路北上,悠悠轉轉一個月有余,終于在六月的時候到了京都安陽。在城門口與芙蓉班道別后,馬車就進了城。
“小姐,這便是安陽???”比起月初淡然的閱書,小筱則是興奮的掀開了車窗,不住張望,“可比我們那大多了?!钡娊值缹掗?,街旁商賈林立,來往人多。
還會來得及細看,但見前方嚷嚷,行人紛紛避到兩側,福伯也急忙見馬車趕至路旁,少頃,一隊兵馬匆匆而過。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兵馬在大街上晃?”小筱輕嚷道。一旁的行人聽了,回道:“能什么事,抄家唄?!币桓币姽植还值臉幼?。
“抄家?”小筱眼睛微瞪,“嗨這位小哥,這是抄誰的家?這么大陣仗?”
那行人一回頭,看了車內(nèi)的小筱:“你們外地來的吧?這陣仗哪算大?!毙◇阋宦牐瑏砹伺d趣,正打算再問,便被桂嬸一把揪了回來,“小筱,別沒事來事,我們才剛來的安陽?!?p> 小筱一聽,癟了癟嘴,但也不敢再言,看了月初一眼,笑了笑道:“小姐,我們接下來要去哪?直接上徐府嗎?”
月初微微一震,撫了撫書,垂眼道:“先找客棧投宿吧......明日再投張名帖到杭府......”
“咦?小姐,我們是要去徐府找人,不是杭府?!毙◇忝曰蟮?。
“我知道?!痹鲁跎w上書,揉了揉眼,“可我們初到安陽人生地不熟,這樣貿(mào)然上門怕是不好,這里,我就認識蘭姨?!?p> 小筱歪頭道:“那......我們直接去客棧?”
月初一頓,停了些許道:“那可......先繞道徐府看看?!?p> 小筱一抿嘴笑道:“噯,好。小姐?!闭f著便跳下馬車。沒一會兒便打聽到了,徐府就在長升街的街尾,離得不遠。
而后福伯又駕著馬車,噠噠地往長升街去了??熘两治玻鲁跸崎_車簾,遠遠的就看到徐府的門口種著兩棵高大的槐樹,樹冠若傘蓋,時值入夏,枝上掛著成串的槐花,白綠相間,遠遠的便能聞到陣陣花香。青瓦白墻,朱紅色的大門顯得十分貴氣,上書著“徐府”兩個大字。
“小姐,小姐,沒想到這徐府看著這樣氣派,看來老爺是給小姐定了一門好親事。”小筱驚喜道。
月初笑了笑而后放下簾子,“好了,別看了。福伯我們走吧?!?p> “嘿,好。”福伯看得也是心中一喜,連應得聲調(diào)都不由揚起。
馬車出了長升街,又走了一段路,便投了一家不大但還算整潔的客棧,客棧分上下兩層,樓上住客,樓下還兼營些酒家生意。
店家是個熱心的大娘,聽聞他們初到安陽還帶著兩個姑娘,一邊讓伙計安排干凈些的客間,一邊細細的說了些玩樂之處和需注意的事。
上了樓安排妥帖后已近晚膳,月初便和福伯一家準備下樓用膳,只見樓下已是賓客滿座了。
“馮大娘,可還有坐處?”小筱看到不遠處正招呼食客的店家大娘,揮手呼道。
馮大娘看了看四周,上前賠笑道:“哎呀,真是對不住啊,現(xiàn)在人多,沒有清凈的坐處,若是不介意,中間那有處客人吃完了,我讓伙計收拾收拾可好?!?p> 小筱看去,中間確實有處食客已經(jīng)吃過了,看著樣子準備走了,不過那桌緊挨著兩側皆坐著人,不由眉頭微蹙,正要開口,馮大娘便了然道:“要不幾位再上去休息會兒,等一會兒人少了在下來用飯?”
“沒事,就那處吧,多謝馮大娘?!痹鲁跣α诵Φ馈qT大娘聽后喜道:“好嘞,我現(xiàn)在就讓人給你騰位置?!闭f著便側身安排去了。
“小姐,那處那么擠,怕你坐著不舒服。”小筱說道。
月初笑了笑:“成天被你小姐小姐的叫,難道我還真如那小姐般嬌貴了不成,不過吃頓飯罷了,不礙事的。”說著便牽著小筱過去。
“紀家這次被抄,我看保不定是惹上蕭相了......”剛剛坐下便聽到隔壁桌文人模樣的食客在那大談朝事。小筱吐了吐舌頭,小聲道:“小姐可是我們來時被抄的那家?”
月初斂眉,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吃我們的,別說話?!边@會兒以后伙計端上湯面。
“我猜也是,聽說今個朝堂上吏部尚書徐澍還為他辯駁,不過你也知道的,嘿嘿,這種事但凡是到了首輔那級便沒有他們二品說話的份?!绷硪粋€食客附和道。
小筱挑了挑眉,“小姐?!痹鲁跻裁黠@的頓了一下,不過沒說話,依舊埋首吃面。
“可不是有蘇相護著嘛?我聽說蘇相很是看重這個剛晉升的吏部尚書?!庇钟腥苏f道。
“那也要看看對方是誰。他們東西兩班斗了這么久,就算太后姓蘇,可皇后還姓蕭呢。再說皇上也快親政了,這蘇家我估計可能要落勢了。”
“所以說這官場上的事,就是玄。雖說富貴但保不定明天就突然掉腦袋??上Я四羌o二小姐的才名,我聽說鄭、何兩家都等著一發(fā)榜,就買她回去做奴呢?!?p> “嘿嘿,瞧瞧你那樣還想買官奴,那可是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的?!庇腥俗I笑道。
“我也沒說想買,只是可惜好好的佳人讓兩紈绔看去了,若是讓能徐御史那等青年才俊買去就好了,誒,不是說他爹在朝堂上為紀家辯過嘛?”
“那徐御史和紀二小姐非親非故的,又不圖她才貌,買她做什么?紀侍郎這次犯事也是活該,這種事是要避嫌的,我猜徐家是不會出來買的?!?p>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倒是一旁的小筱坐不住了,轉頭問道:“這位小哥,你們剛剛說的那徐御史是誰呀?”
幾人一愣,見小筱一副誠懇的模樣,既然有人問了,自然頗是自豪的談起:“那徐御史自然是吏部尚書徐澍之子徐士衡,說真的,京里的官家士子里,我最佩服的就是他,七歲賦詩十歲作文,十六官拜校書郎,明明能蒙蔭入仕,卻偏偏自己應舉。京里多少清客士子都愿與他結交。”
“要說他呀,可算得上是同輩仕子中的楷模了。”一旁的人插嘴道。
小筱聽得眉眼笑開,“原是如此,幾位公子能如此夸褒,可見那徐御史確是超群拔類之人。不過幾位公子能這樣不吝褒獎他人,可見也是磊落豪放之人。”
幾人一聽小筱如此夸獎,不由有些飄然,便你一言我一句的又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