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離開昆侖以來,風嵐在鳳凰神谷已經(jīng)待了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以來,從最開始的無奈暴躁到現(xiàn)在漸漸變得平靜下來。其實也沒有什么好不平靜的,畢竟到了這個時候,風嵐已經(jīng)別無選擇。
風嵐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處境的,天劫將至,有家不能回,心結(jié)沒有解……只是從來沒有想的如此透徹,一個如此安靜的地方,除了與自己作伴,再無其他。
想想真是恐怖。
“連這點寂寞都忍受不了,真是不知道自己修的哪門子仙。”一如既往,風嵐仍然只聽得到自己的聲音混著山谷里的水聲。
“可是至少說自己不能就這樣被雷給劈死吧,就我現(xiàn)在這情況,這冥王府里都不一定有我的生死簿啊,那我到時候真要給雷劈死了,是不是死都死不安寧啊…….難道直接灰飛煙滅了嗎?”想想都是不寒而栗。
算算日子,明天就是圣地開啟的日子,也是決定風嵐能不能回家的關(guān)鍵時刻。其實直到此時此刻,風嵐仍然是靠著一股直覺來鳳凰神谷守著,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是不是猜錯了,又或者說是從來都不敢想會是那樣的結(jié)局。
那日離開昆侖之前,風嵐同師傅說道,修仙要修心??墒侵朗且换厥拢懿荒茏龅接质橇硪换厥?。由于生在華胥長在華胥的緣故,風嵐在學(xué)習一些仙法技藝方面得天獨厚,修煉一日千里。可以這么說,她要是真有心拿出實力來切磋,就她這年紀,至少說這華胥外面的世界,上下幾萬歲以內(nèi),幾乎難尋敵手。可是心志與法力不成正比,法術(shù)越高,內(nèi)心就越浮躁,因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單純的學(xué)習,早晚會覺得沒有動力。若是一般的學(xué)習,放棄便是,可這偏偏關(guān)乎生死。風嵐已經(jīng)拖到三萬歲了,再也拖不下去了,就像上天逼她必須做一個選擇一樣。
來來回回,這一個月內(nèi),把這鳳凰神谷都給逛了個遍。縱然闔族已滅,但是昔日榮光仍可見一斑。與龍族愛好玉石珠寶不同,鳳凰天生高傲清雅,多是愛好一些風雅的事物,所以在這里可以感受到一種難以言說的信仰感。能感受到鳳凰一族,與生俱來的清高與以己為尊的尊榮。
“砰!”
“什么聲音?難道是…….圣地開啟了!”
風嵐風一樣的沖向聲音發(fā)出的地方。只見一座高臺從一處衰敗的空地緩緩升起,與之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四周郁郁蔥蔥的梧桐樹。
“沒錯,沒錯,是梧桐、是祭臺!”風嵐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這最后的機會。
祭臺從地底下緩緩升起,持續(xù)了一炷香之后終于停住了。這時候的風嵐卻不急著走上去,畢竟任何種族但凡是和祭祀有關(guān),總是有些講究。
果然,祭臺停住之后,不一會兒風嵐居然聽到了一聲聲的鳳鳴。風嵐從來沒有聽過什么是真正的鳳鳴,但是這一刻她就是確定這是鳳鳴。
清麗、高貴,婉轉(zhuǎn)而又悲傷。風嵐忍不住閉上眼睛,開始感受其中所飽含的情感。腦海里開始出現(xiàn)一幅幅的畫面,曾經(jīng)自在瀟灑的神鳥鳳凰一族無憂無慮、與世無爭的生活在鳳凰谷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忽然有一天硝煙起,上古大戰(zhàn)爆發(fā),鳳凰一族無辜卷入戰(zhàn)爭。戰(zhàn)爭越演愈烈,又因為一些莫名的原因,居然使得鳳凰一族生生滅了族。
真是可悲可嘆。
聲音終于停止,風嵐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前的祭臺褪掉了那一層衰敗的顏色,好似換發(fā)新生一般鮮艷奪目。鳳凰畢竟是一個愛漂亮的種族。
風嵐深呼一口氣,準備踏入這祭臺之上去看看究竟。其實怕也沒用,畢竟她已無路可退。
從旁邊的階梯拾級而上,與閬風相比,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感受。
“那面鏡子…….”風嵐喃喃自語,眼睛在看到那面鏡子時,視線竟不能移開。
是的,那面鏡子。那面在華胥境里看到的鏡子,那面莫名其妙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來的鏡子。
風嵐覺得自己的直覺果然沒有錯??墒侵钡揭恢弊哌M這面鏡子,風嵐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面鏡子的特別之處。
若說真有不同之處也是有的,那就是這面所謂的鏡子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見。更別說像那日在華胥散發(fā)光彩、內(nèi)有影像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難道自己終究是回不了家嗎?風嵐剛剛?cè)计鸬南M致亮讼氯ァ?p> 風嵐確定這是那面鏡子,可是她卻不知道如何打開那面鏡子。仔仔細細回想了許多細節(jié),仍然不知道那日那面鏡子為何會在自己出現(xiàn)在議事廳時散發(fā)光芒。
“嗡…….嗡……..”是流焱在響。流焱怎么會在這個時候響呢?風嵐覺得很奇怪??墒撬恢敝懒黛褪且话延徐`性的劍,是當初自己成年時,族里送給自己的禮物。華胥境里的劍,一定要互相匹配,換句話說也即是劍也挑主子,就和人間常說的烈馬難馴一樣。當初風嵐一心一意只要流焱,誰勸都沒有用,終究收服了威力無窮、張揚無比的流焱。
“流焱,你知道什么是不是?”風嵐小心翼翼的抽出流焱來,想看看塌究竟想給自己什么指示。
可是它除了不停的發(fā)出低沉的劍鳴之外,再沒有任何提示的行為。只是聲音越發(fā)蒼涼,越發(fā)莊重,就像……就像祭祀的魂靈之歌。
祭祀?祭祀!風嵐好像明白了什么。
若說風嵐從小到大有哪一件事是做的最好的,不是什么學(xué)法術(shù)修仙,也不是和娘親學(xué)琴藝,一定是跳祭祀舞。華胥的祭祀舞,也就是上古時期通用的祭祀舞。
風嵐緩緩的拿起流焱,再次認真看了一眼那面依然黑漆漆的鏡子。開始跳起了祭祀舞。這一支舞若是比起絢麗來,不及在昆侖蟠桃盛宴的十分之一。可是風嵐卻是舞的無比熟練,就像是已經(jīng)練習過千萬遍一樣。
祭祀之舞,說是舞,其實更像是在破陣。每一步都不能踏錯,每一處的靈力都要用的適當,不能多用半分,也不能少半分。若是跳的不當還會受到反噬,若是步數(shù)不對,或是到了舞曲的后來靈力不能支撐,多數(shù)會被反噬,嚴重者甚至可能當場身亡。由此可見祭祀的嚴肅性,祭祀之舞不合格者,將被視為是在冒犯神靈。
隨著風嵐每一個動作完美的完成,在她身后那面原本黑不見底的鏡子,開始漸漸變得清晰,開始漸漸變得有光澤,正如風嵐五百年前在華胥里看到的一般。
與此同時,華胥境里議事廳旁那面掛在山上的鏡子,時隔五百年后再次再放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