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中,風剎那和鉤吻并肩而行。最近幾日,二人連續(xù)遇到十幾名巨巖族人,不過大多都是獨行客,而且風剎那突破修為更創(chuàng)出《七情刀訣》之紅塵破一式,戰(zhàn)力突飛猛進,即便遇到三五巨巖族人聯(lián)手,也全然無懼。
而鉤吻,自被風剎那舍命救下后,便更加發(fā)奮苦修,發(fā)誓不在讓自己成為別人的負擔。奈何其所修功法和天賦,若無海量劇毒輔助,僅憑魔界毒氣,杯水車薪、事倍功半。
二人在荒漠中漫無目的行走,遠遠瞧見一座石山,走近后發(fā)現(xiàn)一座石洞。風剎那看了看四周對鉤吻道:“走的也有些累了,去那座石洞中休息片刻再說吧?!?p> 鉤吻點了點頭,隨風剎那一同向石洞走去。
洞中比想象的要大的多,內(nèi)中光線昏暗,二人一前一后謹慎小心的往里走去。
剛走了數(shù)丈遠,前頭的風剎那突然停住腳步,雪夜刀憑空出現(xiàn),整個人如臨大敵。
后頭的鉤吻不敢大意,立刻嚴陣以待,就在這時耳邊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呼吸聲。
那呼吸十分粗重、氣息悠長,顯然洞內(nèi)那個生物體型應(yīng)該十分巨大,而且感覺也和巨巖族人完全不同。
“應(yīng)該是某種魔獸,小心一些?!憋L剎那提醒道。
鉤吻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可能是我們進入了這魔獸的領(lǐng)地,要不要退出去?”
風剎那仔細感受了一下,又思索片刻,這才開口道:“不,你的功法對毒物很有依賴,那魔獸呼出的氣中都帶著毒素,顯然是一頭劇毒之物,在這荒漠中對你而言是難得的大補之物。況且,從呼吸中,我判斷這魔獸似乎身受重傷,或許對我們是個機會,富貴險中求,我們過去看看?!闭f罷慢慢向前挪動著腳步。
再走片刻,一頭體長數(shù)十丈,高丈許的巨大魔獸出現(xiàn)在二人眼前,冰冷的一雙豎瞳、斯斯吐信的鮮紅細舌,周身成深綠色的鱗片,都說明了這是一條蛇類魔獸。
下一瞬,那魔獸張開血盆大口,一雙毫無感情的冰冷豎瞳居高臨下,冷漠的盯著闖入者,眼中流露出赤裸裸的殺意。
一見這條大蛇,鉤吻立刻感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略一思索后,突然失聲道:“這......這是......”
“嗯?”風剎那橫刀胸前,擺出防御姿態(tài),沉聲問道:“你認識這玩意?”
“嗯。”鉤吻小聲道:“師傅曾扔給我大量的各界知名毒物的信息,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大蛇叫虺蚺,森游族至寶,乃是魔界出了名的劇毒之物,除卻那些特殊異種之外,虺蚺的毒性在魔界中排名前十?!?p> “哦?”風剎那眼神一亮,略帶興奮道:“這玩意居然毒性如此之強,那你要是吸干了它,豈不是一步登天?”
鉤吻搖了搖頭道:“不,虺蚺的力量和其毒性相匹配,成年體的虺蚺擁有著魔尊的力量,眼前這頭的體型,即便力量為至巔峰但也絕對成年,絕不是我們所能匹敵的?!?p> “這么說的話,它的境界高我們那么多,就算在怎么傷重,也不是你我所能匹敵,現(xiàn)在我們靠這么近,豈不是小命不保?”
鉤吻有些疑惑道:“照理說,以記載中它的力量,我們在剛進洞時,就應(yīng)該被它給殺掉了,現(xiàn)在為什么沒有動手,我也不太清楚。”
“這玩意脾氣如何?”
“殘忍好殺?!?p> “那不對啊?!憋L剎那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左右四下瞧了瞧道:“難道說,這頭虺蚺外強中干,已經(jīng)傷重到無力攻擊,只是在做樣子嚇唬我們?”
“有可能?!便^吻眼神一亮。
“你退后,我去試試,萬一不成我速度快,咱們還跑得掉。”
鉤吻點了點頭,慢慢后退。風剎那則盯著一直氣勢洶洶的虺蚺,待得鉤吻幾乎退到洞口,風剎那爆喝一聲,一刀砍向虺蚺蛇頭。
“嘶、昂”虺蚺發(fā)出一聲咆哮,風剎那全力以赴做好了承受對方攻擊的準備。
哪料到,雪夜刀砍中了虺蚺的頭顱,這頭魔獸都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嘶、昂”咆哮,做著空洞的恐嚇。
“噹”的一聲,雪夜砍中鱗片。由于這一刀只是試探,并未發(fā)力,所以虺蚺額頭鱗片僅僅只是出現(xiàn)裂紋,并未碎裂。
風剎那抽刀后退,在看了一眼受傷的虺蚺,見其還是沒有任何反擊的動作,心中大定。
“太好了,沒想到這東西居然受傷如此之重,原來早就沒了力量。”
說罷,風剎那揮刀再上,這一次風剎那用上了全力,刀刀重斬虺蚺蛇頭,將碩大蛇頭砍的鱗片破碎,血肉模糊。
一連數(shù)十刀,虺蚺已經(jīng)奄奄一息。風剎那飄身回落,對又重新來到近處的鉤吻道:“搞定,該你上了?!?p> 鉤吻用力點了點頭,邁步向虺蚺走去,剛越過風剎那身側(cè),卻被其一把抓住肩頭。
“等等。”
鉤吻轉(zhuǎn)過頭來,只見風剎那皺著眉頭,冷冷道:“我突然想到幾個問題?!?p> “什么?”
“這里是巨巖族地盤,虺蚺乃是森游族之物,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正好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又是你當下急需的至毒之物,而且我剛才攻擊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它不僅修為被廢,全身骨頭都被打斷了,怎么會有如此巧合的事?”
“你的意思是?”
風剎那沉思片刻,開口道:“這不是重點,雖然我想不明白其中道理,但無論如何,這虺蚺確實對你有益無害,有本事弄到這玩意的,想來也不需要耗費這么多手段心思,就為了害我們?!?p> 跟著,風剎那突然冷笑一聲,目光盯著鉤吻冷冷道:“倒是你,為何要騙我?不,應(yīng)該說,你為何要隱瞞我?”
“我,我沒有啊?!?p> “哼哼。”風剎那冷冷道:“雖然你掩飾的很好,但剛才還是有那么一瞬間眼神有些慌亂,說吧。”
“說,說什么?”
風剎那收了雪夜刀,放開扣住鉤吻肩膀的手,嘆了口氣道:“我雖然對你的萬毒之體不太了解,但常識總還是有的。以往你依靠吸納劇毒提升修為時,雖然可以無視雙方的修為,但所吸納的毒性強弱卻對你有很大的影響?!?p> 鉤吻頓時有些慌亂,呼吸略顯急促道:“你,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嘿?!憋L剎那抿嘴一笑道:“毒性越強的,你吸收的時間越久,而且過程越痛苦,有些毒性太強的,你甚至會因此受傷,這么明顯的事,你真當我白癡看不出來?”
說著,風剎那看了眼虺蚺,擺手制止想要說些什么的鉤吻,自顧自道:“這虺蚺毒性如此之強,居然能名列魔界前十,豈是人界那些尋常毒物所能比擬的?這等毒物,以你現(xiàn)在的能力,若說能輕易吸收,鬼會信?”
“我......”
風剎那極為嚴肅的看向鉤吻,凌厲的目光看的鉤吻低下頭去,完全不敢與風剎那正視。
“說實話。”
“我承認,以我現(xiàn)在的實力,想要吸收這頭虺蚺體內(nèi)的劇毒,很有難度?!便^吻低著頭,小聲說道。
“很有難度?”
“樂觀估計,大概有六成把握”抬頭瞥了眼風剎那,連忙又低下頭去的鉤吻繼續(xù)道:“五、五成不到,虺蚺的毒性,確實有可能要了我的命。”
風剎那語氣冰冷,帶著濃濃的責備道:“那你為什么不說?”
“我......”鉤吻猛然抬頭道:“我知道我天賦、實力都不足,根本沒可能和你們成為朋友,尤其你、大嫂、蒙力哥三人聯(lián)手和風戰(zhàn)切磋那一次,更讓我知道,我就連仰望你們的資格都沒有?!?p> 說著,眼角流淌下兩行清淚,鉤吻哭著道:“可我也是人族一份子,我想要和你們成為朋友,我也想要盡一份力,而不是躲在你的后頭,更不要成為大家的負擔?!?p> 風剎那心中一軟,語氣頓時緩和好多道:“我從來沒認為你是負擔,我們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嗎?”
“不。你、蒙力哥、大嫂,你們每一個人都在進步,不停的進步。你救我的那次,受了那么重的傷,根本就是抱著必死的覺悟,其實以你的速度和力量,完全可以不用賭命的,完全可以一走了之,都是因為我?!?p> “哈哈哈”風剎那大笑幾聲道:“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就不該彼此拋棄不是嗎?你想多了,況且我也因禍得福,不僅修為進階,更悟出紅塵破,根本就是賺大了好么。”
擦去眼角淚痕,鉤吻深深吸氣,止住啼哭,以異常堅定的聲音道:“好,你能帶我走出荒漠,可圣戰(zhàn)斗場呢?一對一的戰(zhàn)斗中,你如何幫我?拿不下百戰(zhàn)勝場,蒙力哥的魔心草怎么辦?我想要幫到大家,我想要和大家并肩戰(zhàn)斗,可在這荒漠之中,我無能為力。”
抬手一指奄奄一息的虺蚺,鉤吻繼續(xù)說道:“這是天賜良機,更是我唯一的機會。就算賭上性命,我也一定要做。一旦成功了,那我就有了和你們站在一起的本錢,也有了拿下百戰(zhàn)勝場的信心?!?p> “若是失敗了呢?”
鉤吻一笑,笑容中有幾分的凄涼和淡然?!安贿^一死罷了。與其陣前屈辱的被對手虐殺,我寧愿死在這里,死在自我挑戰(zhàn)上,起碼對我而言,這也不失為一種有尊嚴的死。”
風剎那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看到鉤吻的目光,風剎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那是堅定的、不帶絲毫猶豫,賭上性命、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決然。
看到這樣的眼神,風剎那知道無論自己說什么都沒用。
出手制住她,強行將其帶走嗎?風剎那確實有過這個念頭,但隨即被否定。
人界那場劫難,并非等閑,就算風剎那自己也沒有把握能活到最后。
鉤吻有一點說的沒錯,與其后頭屈辱的被對手虐殺,倒不如死在自我的挑戰(zhàn)和突破上,風剎那捫心自問,換做自己也一定會這么做。
屈辱的生,還是有尊嚴的死。如何選擇沒有任何人夠資格替鉤吻做決定,只有她自己。
最終,風剎那長嘆一聲,拍了拍鉤吻的肩膀,默默的轉(zhuǎn)身向洞外走去,背影憂郁中帶著幾分的凄涼。
看著風剎那的背影,鉤吻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謝謝,我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的?!?p> 說罷,鉤吻轉(zhuǎn)身面向虺蚺,腳步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