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吼道:“你做屬下的,就不知道為大將軍分憂,事事都要大將軍說了你才肯辦么,又不是木頭,滾開。”
邱平喊道:“不可,大將軍不是沒有動過這念頭,可你想想,太子初立,衛(wèi)家如日中天,卻在這時候爆出李廣利被你捅死的事情,你讓別人怎么看你,怎么看大將軍,怎么看太子。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若是惹得皇帝不悅,與太子心生嫌隙,你就真的闖了大禍了?!?p> 霍去病掙扎的力度小了一些,弱弱的表示:“我不說誰知道是我殺的,提到一個荒郊野外,一戟削掉首級,拿去喂狗,我看他還能不能死里逃生。”
萬子玉趁機奪過長戟,交給后面的高天寶道:“沒用的,只要他一死,誰不知道是你,欲蓋彌彰的事兒,你還是消停些吧。”
霍去病頹然坐到榻上,憤憤的說:“當(dāng)時怎么不順手切下那狗頭,居然讓他逃過一劫,哼?!?p> 邱平道:“好了好了,這事兒到此為止,現(xiàn)在李廣利不知道躲在哪兒,身邊有多少人,咱們還是連夜出城,避免節(jié)外生枝。”
霍去病暴怒:“他敢,有種就來,娘的,看某再殺他一次。哼,明日再走,用膳”說罷抓起骨頭惡狠狠的啃了一口,就好像那是李廣利的骨頭一樣。
萬子玉有點急了,張嘴欲罵,卻被邱平拉了拉。給拉出了房門道:“萬兄,你手下還有多少人馬?”
萬子玉說道:“這兒就七八個,潁川城內(nèi)約莫還有十余個,怎么?”
邱平沉吟一陣說道:“還是都調(diào)集過來,把守各處,一來防這二愣子將軍又借機跑了,二來防止李廣利前來尋仇?!?p> 當(dāng)下便傳令出去,萬子玉帶來散布在各處尋訪霍去病的人馬便過來了,眼見十余個手持利劍的漢子陸續(xù)進(jìn)入這個客棧,原本奉縣尉的命令監(jiān)視兇手的人,和奉縣令的命令監(jiān)視校尉邱平的人莫名其妙的匯聚在一起,對了對眼神,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便一同去找縣令匯報。
縣令驚聞,細(xì)細(xì)問道:“一共多少人?”
差役答道:“兇手兩人,邱平校尉一行四人,另外一撥一共九人,然后陸續(xù)有十二個持劍的武士到來,估計都是與他們匯合的?!?p> 縣令迅速的計算了一下,一共是四撥人,共計二十七個人,還有沒有躲在暗處的力量就不得知了,側(cè)目問道:“兵器如何?”
差役答道:“就縣尉叫我們看住的那個兇手手里一桿長兵器裹著麻布,像是長戟,其余的人一手一柄長劍,還見后面來的人攜帶有弓弩七八張?!?p> 縣令驚到:“弓弩?莫不是要撕破臉么。”縣令迅速的想想,難道是幕府已經(jīng)獲知了李廣利的下落?于是開始集結(jié)在此地的人手,準(zhǔn)備再次對李縣尉發(fā)動襲擊?
山雨欲來啊,正在這時候,縣尉趕了過來。縣令忙不迭的迎出來,在縣衙門口交頭接耳起來,縣尉小聲說:“找到了,在西門外十余里處的一個小村子。城里他們怎么樣?”
縣令急道:“可能他們發(fā)現(xiàn)了蹤跡,正在集結(jié)兵力,這可怎么辦啊?!?p> 縣尉驚道:“不可能吧,卑職也是因為熟悉本地情況,麾下的差役乃是地頭蛇才能憑借蛛絲馬跡找到他們,幕府的人生地不熟,如何能尋到?再說路上我處處小心,并未發(fā)現(xiàn)幕府的人?!?p> 縣令急急踱步,這可如何是好。把那邊客棧的事情都給縣尉說了,縣尉嚇了一大跳,迅速的權(quán)衡了一下,斬釘截鐵的說道:“這事兒咱們潁川不能插手了,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jīng)不是咱們能控制的了。二十七個帶甲勇士,遠(yuǎn)不是咱們這些差役能夠擋住的,駐扎潁川的漢軍咱們也不能擅自調(diào)動,即便調(diào)動,可對手是幕府親兵,他們也不敢下手,算了吧,這事兒原本就不是咱們能插手的?!?p> 縣令怒道:“你當(dāng)我想插手么?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勾欄瓦舍軟玉生香。他長安城的爭斗為何跑到我潁川來開戰(zhàn),神仙打架你自在你的天上打啊,何苦非要到我這一畝三分地。若是鬧出什么天大的窟窿,你我難辭其咎,又拿什么來堵?”
縣尉道:“能怎么辦,咱們管得了么,要出事兒還是要出事兒,咱們管不了。還能怎么辦?抓起來?咱們這些人手抓得住么?抓住了送到哪兒?太守敢接么?廷尉敢接么?御史大夫敢插手么?難不成還要往皇帝身邊送?怕咱們出不了潁川城,便被蜂擁而來的漢軍撕成碎片了。”
縣令欲言又止,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半點辦法,踱步走來走去,最終憤然道:“你老子不管了,傳令下去,所有差役全都放假三天,各處城門撤銷崗哨,只留兩人。咱兩去勾欄瓦舍去,走?!?p> 縣尉遲疑道:“便是不干預(yù),難道不繼續(xù)盯著?”
縣令破罐子破摔了:“盯個屁,眼不見為凈,本縣什么都不知道,走,我請客,不醉不歸,歸個屁,咱們就在勾欄廝混幾日。”
兩人撤掉各處防衛(wèi),只帶了三四個隨役去了城里有名的勾欄瓦舍,叫了姑娘用了酒菜,酒到正酣,那縣尉卻幽幽的感嘆道:“這是天要玩我們啊,不論是朝廷責(zé)問為何地方不穩(wěn),幕府怪我們隱瞞消息,李家怪我們不施以援手。任何一方動動手指,便是你我傾覆之時?!?p> 縣令打了一個寒顫,猛的灌了一口酒:“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且莫辜負(fù)了美酒美人。”
這一夜幾方人馬心懷各異,李廣利躺在床上呻吟,渾然不知屋外縣尉派來監(jiān)視的人已經(jīng)悄然離去。
霍去病吃完酒菜,躺在臥榻上安睡,倒是邱平和萬子玉惴惴不安,一來怕霍去病這二愣子扛起長戟就沖出去砍李廣利,二來怕李廣利糾集人馬殺過來。
倒是高天寶十分開心,抱著霍大爺剩下的羊腿啃得滋滋有味,看著榻上躺著一個,門口站著兩個如臨大敵的領(lǐng)導(dǎo),高天寶覺得領(lǐng)導(dǎo)們的世界太奇怪了,鬧什么啊鬧,當(dāng)這么大的官了,不是應(yīng)該很風(fēng)光么,為何看上去如此憂慮,還以為當(dāng)官了便是光宗耀祖吃喝玩樂了呢。你瞧瞧這個,就是這些飯菜,只有過年的時候,還有皇帝大將軍賞賜的時候才能吃上,乖乖,一整條羊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