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逗了,啥好準備的,多帶錢就成。至于未央宮,打死老娘都不去了,別為了給皇后和太子說聲拜拜,就把自己給折進去就不妙了。
見雪晴態(tài)度堅決,衛(wèi)青只能找來張全旦,吩咐此去需要注意的諸般事宜,并催促其標下四十人馬上開始準備立刻出發(fā)。
不多時,在幕府門口,雪晴坐上一輛馬車,揚長而去。公主和衛(wèi)青為了避免消息走漏刺激到霍去病,便留在院中哭泣,并沒有出來相送。
為了避免出門遇上霍去病,南邊的上林苑有虎賁衛(wèi)顯然不能考慮,便出了東門往京輔走。雪晴在溫暖的馬車之內(nèi)側(cè)臥著想到,上次原本已經(jīng)順利逃離長安,卻被李廣利那廝弄個雞飛狗跳灰頭土臉。眼下朝廷大勢已定,卻難保沒有兩個不要命的夯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才是要緊事兒,撇開大部隊,輕車簡從,攜帶少量財物從此不知所蹤多好。
到達京輔之后,尋了一處客棧,整個包了下來,這輩子加上輩子都沒試過什么叫做包場,今兒終于體會到了。
凌晨四點左右,黑漆漆的一片,這時代也沒個路燈什么的,一輛簡樸的馬車悄悄出了客棧,繼續(xù)往東,后面只跟著七八個侍衛(wèi),張全旦自然是有些惴惴不安,但如何能拗得過大小姐。
從此向東,直通梁國睢陽,當年梁王想要求朝廷修建一條馳道,以便道長安來探望太后。這把竇太后給高興壞了,一個勁兒夸獎這孩子真懂事兒,真孝順。
景帝黑著臉問了周亞夫,亞夫啊,你怎么看,周亞夫眼觀鼻鼻觀心的小聲說道:“別的臣不知道,不過單從軍事角度來說,有了這條馳道,若是長安一旦有個風吹草動,第二天一早,他梁王的車騎就能兵臨長安?!?p> 于是景帝臉就更黑了,不僅否決了馳道的方案,并且提前收回當年送給梁王的戰(zhàn)車和鐵騎。
若是當年建設(shè)了這條馳道的話,現(xiàn)在往東邊走不知道多方便。身為一個現(xiàn)代人,出宮幾次最直觀的感覺便是幾千年的科學發(fā)展體現(xiàn)在交通上。
只有皇帝的專用馳道,才平整堅硬,可惜那玩意兒只歸皇帝皇后和太后使用,就連皇太子都不能用。當然,民間老頭老太要是滿了六十歲還是七十歲來著,可以走在上面而不被怪罪,畢竟?jié)h朝是以孝道治理天下的。
眼下這條路就顛簸得緊,左邊一顆坑,右邊一塊石頭,都快把雪晴給搖散架了,不自覺的便放滿了行駛的速度,走了幾天才過了梁國當年的都城睢陽,這天中午,幾人正在路邊歇息,剛剛過了睢陽,采購了許多的食物。正好拿出來吃。
未幾便見東邊來了三匹馬,往這邊跑來。張全旦心生警覺,右手下垂腰間,隨時可以拔出寶劍。
只見來的三人為首的像是個夫子,余下兩人似隨役。見雪晴一群人在此歇息用膳,才想起跑了一上午又累又餓了,便也停下馬來,為首的夫子比較謙遜,朝這邊拱手道:“老夫趕路至此,腹中饑渴,見諸位在此用膳,這荒郊野外的恐有盜賊豪強,諸位可介意老夫三人在一邊用膳,不打擾吧?!?p> 張全旦眼中一亮,認出這老頭的身份,便到了馬車邊撩開簾子,悄悄的對雪晴說道:“小姐,那是原沛郡太守,現(xiàn)太子太傅石慶石大人。”
雪晴一愣,怎么碰上這個二愣子了??刹皇敲矗懊孀邘滋炀褪桥婵ち?,當年的沛縣,劉邦龍興之地。這石慶接到命令,收拾好行李交接了政務(wù)過來,這不剛好撞上了么。
于情于理,還是打個招呼。雪晴便下車來,朝石慶一稽道:“見過太傅”
石慶一看這一幫子就不是尋常百姓,但還是驚愕于身份被一眼道破,廢話,自己都還不習慣突然升了官,還沒適應(yīng)新官職呢,這不是趕著去赴任么,這女子如何知道的。又瞧了瞧張全旦和幾個手下行伍之氣,便問道:“敢問女史是?”
雪晴苦笑一聲,這還不好解釋了,轉(zhuǎn)頭回馬車上寫了一根竹片,用匣子封好,且用了椒房殿內(nèi)司的印信封印。遞給石慶說道:“太傅請將這箋交給太子殿下,就說是他晴姐姐讓太傅轉(zhuǎn)交的,待到生死存亡之時,方可打開?!?p> 石慶臉色不快:“哪來的姐姐,陽石公主和諸邑公主具在長樂宮中,太子身為國之儲君,與國同休,哪有什么生死存亡之時。”
張全旦拱手道:“太傅莫急,這位是殿下的表姊,椒房殿內(nèi)司雪晴大人。”
石慶一愣:“大將軍和平陽公主的女兒?老臣見過翁主?!?p> 我靠,這事兒已經(jīng)傳遍大江南北了?就漢武帝一個人捏著鼻子哄眼睛,太無恥了。雪晴擺擺手:“妾未收錄宗籍,并沒有翁主的身份,太傅此去輔佐太子殿下,需得護住太子周全,以防小人作祟,廢太子臨江王之事不過二十多年,需得事事小心,不可大意?!?p> 太傅稽首道:“是?!毙睦飬s有點不以為意,太子有皇后罩著,有衛(wèi)青護著,誰活膩了敢跳出來作祟,找死么,還不如把重心都放在如何教導太子學問上,教出一個千古名君來。好好的流芳百世一把。
要知道太傅是什么,那是太子的老師,鐵鐵的心腹,歷朝歷代,那套路都有了,等太子臨朝。不管是御史大夫還是丞相那都是分分鐘的,位極人臣是早晚的事情。
眾人席地而坐,席子上鋪了棉被,小幾案上擺滿各色食物,兩人吃了一頓飯,便各自告辭,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一個太子,成敗因素太多了,皇帝對他的態(tài)度,椒房殿對他的態(tài)度,長樂宮對他的態(tài)度,其他嬪妃的態(tài)度,有沒有實力外戚,太傅少傅洗馬一干人等是否得力。這些都是原因。
仔細想想,劉據(jù)的死,首先是因為和武帝的誤解,然后是李夫人的弟弟煽風點火勾結(jié)劉屈牦搞他,還有江充蘇文等所謂的奸佞小人,還有就是太子身邊的人不夠有力。這也是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