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為何在此?”
冷血反問,又看小周一眼,“你這人更是心懷鬼胎?!?p> 小周哈哈一笑,“你不也是?我們正好一起。本來么,咱們家懷素也不見得是好人,否則,身邊哪來這么多壞人?”
“你敢再詆毀她一句,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朱小周!”冷血反手一揚(yáng),指間金針盡數(shù)沒入地堂。
小周也終于一反常態(tài),收起所有嘻笑,輕聲道:“冷血,懷素說去找你,現(xiàn)下你獨(dú)自在這里出現(xiàn)又是什么意思?我還以為你是條忠犬,可惜,你和無情似乎沒什么兩樣。不過是裝得像?!?p> 他一句話說得刻薄。
一下,光影里,三人都看去氤氳不清。這個時刻,無情卻沒有反駁小周,而是拄拐擋到冷血面前,“現(xiàn)下你無論如何都必須解釋你為何要?dú)⑦B欣。連欣出事,若被人查出是你所為,你是懷素手下的人,懷素也是大罪?!?p> 冷血冷笑,“此前懷素喬裝密探黃府半日未返,我夜探卻發(fā)現(xiàn)皇帝和黃府高手兩相對峙,其時情勢危急,懷素被困在黃府一方之中,連欣竟讓皇帝不可救她。幸虧當(dāng)時皇帝并無采納。懷素收服了兩名公差,我知皇帝必返府衙,這幾天在他們協(xié)助下假扮成衙役探聽黃天霸消息以助她,這就是為何我在此的緣故。你以為我要?dú)⑦B欣?不,我只是要給她不個教訓(xùn),她三番幾次差點(diǎn)沒將懷素害死,你說我能坐視不理嗎?”
無情和小周不意有此番周折,都臉色微變,無情一頓,道:“你還是去看看懷素吧,她出去尋你了,連欣那里交給我?!?p> 冷血嘴角本緊緊繃著,聽到“她出去尋你了”,眸光方才稍稍見柔,他提氣一掠,身影很快消失在檐瓦上,小周也不由得低聲贊了句“好俊的功夫?!?p> 語罷,卻發(fā)現(xiàn)無情也已不見了蹤影,他眼皮一垂,“死瘸子走得倒快!好人?兩個只怕都不是好人?!?p> *
連欣回到自己房間,那李懷素對她不懼不怕,連玉更是對她不理不睬,她只覺好生傷心難過。
想尋酒喝,又不敢,只怕讓連玉知道后更為生氣,她素來是我行我素慣了,略一思索,喚了個仆役進(jìn)來,讓他把衣服剝了,自己穿上,喬裝成男子出了驛館。
轉(zhuǎn)過一條長街,也不見一家好酒樓,卻不知此處乃是辦公重地,官府不讓好酒家建于此,以防被人說公務(wù)員淫.奢。
她走了好一會,方見一片酒樓食肆,街頭是一處煙花地。以前早就在宮里聽過這等風(fēng)月場所,不免心生好奇,可身份使然,自是不能隨意出宮去看,只在裴奉機(jī)案子里見過,然那處早便被布置成公堂,自不見鶯燕繁喧,如今見著便想進(jìn)去一探究竟,反正里面也有酒喝。
此時日已過午,幾近傍晚,正是這些地方準(zhǔn)備鋪陳營生的時間。龜.奴攬客,姑.娘濃妝艷抹綻著笑意從樓內(nèi)逶迤而出,各式男子開始絡(luò)繹不絕。
然而,那些個女子一近身,連欣便覺得厭煩,心道哪像九哥說得有趣,便要了一個廂房,獨(dú)自悶酌起來。
酒未過酣,忽有人在外敲門。
她喝得性.起,立下便喝道:“本宮……少爺說過,不用人來侍候,明白了嗎?滾!”
“不,你正需人侍候?!?p> 來人輕輕吐出一聲,一下推門進(jìn)來,動作干凈利落。
她一看,卻見這來的竟是那李懷素手下的一名捕快——那個她平日便頂頂討厭的男子無情,更是怒不可遏,唇一抿,吐氣如霜,“瘸子,滾出去!”
“恕難從命。”
無情淡淡而道,手一揮,勁道到處,兩扇門倏地合上。
他緩緩向她走來,眼中寒氣如花盛放,帶著皚皚蕭殺,一張臉俊爾到極點(diǎn),也冰冷到極點(diǎn),倒真真應(yīng)了他的名字。連欣這時方知害怕,那恐懼便像從心底滲出來似的。她記起,他曾執(zhí)劍削斷過她的發(fā)。
她打翻酒壺,一下站了起來,渾身都打著顫,“你想做什么?”
“你對懷素做了什么,我便對你做什么。”
男子緩緩答道,眉梢甚至帶著一絲笑意,連欣更驚,雙手握著桌沿,“死瘸子,你別胡來……我什么也沒對那小賤.人做過?!?p> “小賤.人……”男子微微一怔,“你知曉了她的身份……”
連欣卻絲毫沒細(xì)究出他話中的古怪,只是連連后退……最后她大叫一聲,意圖繞過桌子向門口沖去——
男子雙指一彈,一片碎瓣從她身上跌落。
連欣只覺喉嚨一啞,再也發(fā)不出絲毫聲音來,她明白是被點(diǎn)中啞穴了……她很早以前就知道,這個瘸腿男人武功厲害的很,能在天下少有敵手的晁晃手下走脫,還削了她的發(fā)。
她撫著頸脖,害怕得淚水都出了來——但很快,她被下一個恐懼湮沒,他拄杖來到她面前,單手便將她攬起,隨之將她放到床.上。
她手足亂蹬試圖掙脫,他輕輕一拂,她竟半身麻痹,一動不能再動。
他將拐杖放到床.側(cè),盯著她看了片刻,忽而一手扯開她的束腰,撕下她雙袖,露出一片滑膩白嫩。
還在國子監(jiān)的時候,她便被他一劍削去發(fā)絲,心底一直對這男存有恐懼,如今……他想做什么?
淚水大顆大顆從眼里滾下來。
無情似知她所度,眼中分明閃過不屑,手指觸上她身體一剎,他譏誚道:“哪怕是這里最骯臟的姑.娘,都可能讓我產(chǎn)生興趣,唯獨(dú)是對你……想讓我.操我還嫌委屈自己?!?p> 連欣心中屈.辱難堪,可除去眼淚涌得更兇,她什么都不能做。
無情從腰間掏出一個錦盒,將之打開。
她渾身僵硬,只見盒中蠕動著幾只軀干紅黑帶著薄翅、形相鮮艷的蟲子,她無聲嘶叫著“不要”,他卻將蟲子傾倒在她雙臂上,那不知是什么蟲子,在她臂上翻滾蠕動,還撲打著紅翅,那翅極輕,有些竟掉到她手上,她本就害怕,只覺這情形惡心欲吐,驚懼莫名,卻不妨這東西尾部有刺,一刺刺到她肌膚上……
一時,就像千條萬條蟲在她全身同時蠕翻、竄捅,不是痛,而是巨大的瘙癢,比鞭子抽打到身上還要難受萬倍。若非她穴道被點(diǎn),必定滿床顛滾。
他卻依舊靠坐在床欄,冷眼看著她眼淚鼻涕一起出來。
“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好痛苦,放了我……”
她嘶聲求饒,哭得凄涼,他卻不動看著,看著她嘴型的無聲話語,直到她將下唇都咬爛了,他方才淡淡道:“我現(xiàn)下解開你穴道。若你敢喊,我保證,有更讓人難受的法子對付你,懂了嗎?”
“我知道你不服。我要你發(fā)誓,以后不再為難李懷素。若你膽敢再對她……你日后必受比這難過百倍的痛苦。你允還是不允?”
看著他英俊卻冷魅得像鬼魍的面龐,連欣拼命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從來沒想到,這個瘸子有這么兇狠殘冷的一面。
她對李懷素更是記恨,那個小賤.人憑什么得到這么多人的愛護(hù)!
無情,無情……你好!
身上穴道被解開,她猛力抖落臂上的蟲子,縮到床角,哽咽著道:“我發(fā)誓,我日后,再也不敢為難李懷素,否則……”
無情聽她一字一句說完,慢慢撐著床沿起來,拿起拐杖支撐著腿腳,往門口走去。
“無情,你回來,我有東西給你看,關(guān)于李懷素的?!?p> 他走到門口,冷不妨背后傳來冷冷一聲,他心下一動,緩緩轉(zhuǎn)身,一陣遽風(fēng)自肚腹擦過,隨即腹部狠狠一痛。
他一掌將連欣擊開,連欣撫著心口,跌倒在地,抿唇低頭,只見一枚匕首深深釘刺進(jìn)肚腹,白袍半縷染紅。
她拿起桌上剔削果皮的刀子捅了他一刀。
連欣坐在地上,卻未覺身上疼痛,不禁一震,又見前方男子緊緊盯著她。
她終覺大駭,竟連叫也叫不出來,哪知,他一聲低哼,伸手將刀拔出,扔到地上,只輕聲道了句“連欣,請記住你的誓言”,便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拄著拐杖,開門出去了。
她以為他會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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