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

地下兩萬五千米

第一章、封崖閣的陌生少年

地下兩萬五千米 江山唯我獨唱 4494 2011-11-06 03:49:37

    難分敵友獨凄涼

  寅風,又是云風,

  梁寅風,又是聶云風。

  誰將會成為他的敵人?

  誰又會愿意做為他的知已?

  當聶乾坤第一眼瞧見梁寅風時,正是他與梁寅風的姑姑成親之日。

  那時候,梁寅風還只有三歲。

  在這個孩子的雙目之中,聶乾坤仿佛看見了寂寞,那是種看得見的寂寞。

  一種令人無法了解的失落,不應該是一個孩子所能具備的落寞。

  可是,卻偏偏出現(xiàn)在年僅三歲的梁寅風眼內。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要落寞……

  那天,是封崖閣的閣主聶乾坤結婚的大好日子,聶家門前早已張燈結彩,滿堂賓客,飲酒談笑,喜氣洋洋,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片歡樂。

  而在在群群歡樂中,只有一張臉兒沒有歡樂!

  那是一張還略顯稚嫩青澀小孩的臉。

  這孩子正抱膝坐于封崖閣的一個靜癖角落里,大紅的燈籠映照著他那孤單的身子,孤小的身影投到地上,像是灑滿遍地伶仃……

  他坐著的地方,距離每個人都異常遙遠。他的心,亦同樣遙遠。

  仿佛塵世間的種種歡樂,均與他無緣,亦與其無關

  所以,當聶乾坤與賓客們興高采烈地經(jīng)過那個角落時,他還是一眼便看見了這個孩子,也一眼看透了他心中的飽含的寂寞。

  孩子靜靜的低著頭,不知思索著些什么,斗然瞥見垂下的目光中出現(xiàn)了一雙大紅靴子,抬頭一望,原來是一名身穿大紅禮服,身材飄逸的中年人

  這名漢子正是今夜婚宴的新郎,也是這方圓百里最大的門派封崖閣的閣主━━聶乾坤。

  孩子似乎對眼前人沒有什么興趣,只是略微的看了一眼,便再低下頭自顧自的拿著一把刻刀,朝著一塊木頭,安靜的刻

  聶乾坤并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孩,只是見四周賓客高朋滿座,怎么會有一個可憐孤冷的小孩瑟瑟發(fā)抖的在這個無人理會的角落中呢?是什么原因致使小孩的父母竟然這樣狠心,對自己的親骨肉竟然這樣的不管不顧

  聶乾坤溫言道∶“小鬼,你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

  無聲的回答

  聶乾坤會意似得繼續(xù)追問∶“你不愛和伯伯說話么?”

  仍是寂靜的無聲

  “你是不是不能說話?”聶乾坤不耐其煩的再問。

  那孩子把頭微微抬起,神情似冰一樣,寂靜無聲中包含雪一般的冰冷

  那是一雙世世蒼桑的失落,亦又是一雙冷酷之至的眼睛

  聶乾坤拿他沒法,惟有繼續(xù)問道∶“既然你懂得說話,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家人在哪?”

  孩子眼中溜露出一絲極為細微的傷感,跟著望向一間燭影搖曳的新房,那是聶乾坤與新婚妻子心儀的洞房,而新娘此刻正頭披著鴛鴦秀帕,等待著一會新郎對自己的臨幸

  聶乾坤木然一愣,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孩,問∶“你……你就是━━寅風?”

  聞言,男孩好像也知道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誰,然而臉上依然是那副冰冷至雪的神色。

  聶乾坤則是異常錯愕,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梁寅風,在此之前,心儀雖曾向其提及她身邊有個她已死去了的哥哥的三歲的兒子,卻從不讓自己的這個外甥和他見上一面,他說,這個孩子只會給人帶來厄運……

  今天,聶乾坤終于能面對面地看清楚梁寅風了,只見此子劍眉星目,輪廓精致但卻不帶絲毫稚氣,身材勻稱筆直,比同齡人高出一頭,雖然沒人理睬照料,卻不憂悒,反之更加流露出一種卓爾不凡的氣勢,正因如此,才使得他看起來像是空中游移不定的風,可望而不可及

  他的心,或許也如風般搖擺,難以捉牢。

  風無常定

  縱然眼前的這個小孩,粗布麻衣只有三歲,也依然掩飾不了它的獨特

  忽地,聶乾坤似有所悟,連聲呼喝道∶“周媽!”

  周媽聞訊速速趕至,她是負責照顧封崖閣聶氏一族孩子的老媽媽,華發(fā)白頭,模樣慈祥,和藹使人親昵。

  聶乾坤微帶責備之意,道∶“周媽,你怎么不給寅風換上新衣服,卻讓它在這里受凍?”

  周媽素知老爺品性隨和,此際卻反常含怒,知道他甚為重視此子,嚇得訥訥而言∶“是……是小少爺不讓我碰”

  “有此等事?”聶乾坤心中一陣詫異,甚不明白眼前這小孩為何會如此孤傲,為何會對所有人都無此漠視。周媽接著道∶

  “我瞧著這孩子一身的粗布麻衣,于是便想強行為他換上新衣,誰知倒他卻拼命緊抱身子,怎樣也不肯讓我碰!”

  “哦?”聶乾坤聽罷轉臉望向梁寅風,發(fā)覺他的臉上依舊生冷,只不過冷中透漏倔強。

  聶乾坤問∶“孩子,你不愛別人碰你?”

  梁寅風并沒有絲毫作答

  聶乾坤這回指著梁寅風身上的粗布麻衣,道∶“你只愛穿這些粗布麻衣不愛穿那些綢緞綾羅?”

  梁寅風見他指著自己的衣裳,霎時緊緊捉著自己的衣袖,一副戒備之狀,聶乾坤呆住,他料不到這孩子驚覺之心居然如此強烈,看來他并不想和太多的人接觸。

  聶乾坤定神注視梁寅風那雙眼睛,他想看到他的內心,他想知道,這個孩子的心中除了寂寞,還有些什么東西?

  可是,他只看見孤寂,似是秋風吹卷的落葉,孤寂的如墳墓把靜寂

  至此,聶乾坤才明白梁寅風并不愿接受他的好意,亦同樣的不愿接受這個家。后面的賓客又再催促著聶乾坤過去,他自知此時甚難和梁寅風再說下去,不禁嘆息道∶

  “既然你不愛穿新衣,你這穿著自己的衣服好了?!?p>  他實在無計可施,也不準備強逼梁寅風就范。

  梁寅風一聽之下,雖無感激之意,但雙目炯炯放光。

  聶乾坤卻沒看見,只朝著周媽擺手道∶“周媽,你先服待表少爺吃點東西,明兒再去為他置幾套同樣的衣服吧!”

  周媽唯唯稱是,聶乾坤轉身望了望步驚云,淺淺一笑,道∶“夜了!畢竟是個孩子,怎能可以捱餓呢?心儀這個做姑姑的,未免也太過份了些!”

  他說罷又再次步向那群賓客,忙著招呼去了。

  這一晚,當聶乾坤走進新房,掀起心儀覆頭的紅巾,還未交懷簇擁,劈頭一句話便先問她道∶“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外甥?”

  心儀先是黛眉一皺,隨即會意一笑;她容顏絕色,長得更是俏麗可人,如此巧笑凝眸,更添嫵媚,聶乾坤看在眼里,不忿之氣也消了一半,只聽她緩緩地道∶“你已經(jīng)見過他了?”

  聶乾坤頷首,心儀斜眼望他,問∶“你心疼他?”

  聶乾坤正色道∶“我聶某雖是一介莽夫,凡事卻但求無愧于心!豈能讓你外甥這般輕賤?我一定會視寅風如已出!更何況她還是你哥哥的遺孀”

  心儀嗔然的笑了笑,笑容中蘊含不信之意,她不相信世上真有不存私心之人。

  “你似乎還沒有回答我剛才問你的問題。”聶乾坤鍥而不舍,

  心儀拿起酒壺,一邊斟酒,一邊答道∶

  “我如此待他,皆因為我哥哥后悔,怎么會生出這么個給人帶來不幸的兒子!”

  聶乾坤一愕,他從沒想過一個身為姑姑者竟會口出此言,未及相問,已見心儀望著杯中之酒,似在回憶著她那如煙往事,且還幽幽道來……

  “這孩子的父親梁震南,正如我婚前向你所說,是乘云山莊之主,也是炎華北劍群首乘云劍的持有者梁振天的弟弟,無日不想搜羅世上驚奇絕藝的他,四處搜羅典籍,尋覓寒鐵,以為我嫂子肚子里的孩子能在生出來后做一個和他伯伯一樣的人,在我嫂子懷著這個孩子的時候,我哥哥為了能讓他以后更為出眾,尋進后山,想要找我梁氏祖?zhèn)飨聛淼墓Ψā俺嗽茋[九訣”,以及再尋找一塊天下至寶的祖?zhèn)餍?,斯時我嫂子正身懷六甲,極需其細心照顧,故此還苦苦哀求他留下別去??上В€是為了我嫂子肚子里的孩子,不辭而別,去了。

  我不明白為何我哥哥可以為兒子而入那進去便會萬劫不復的后山祖陵,我嫂子僅是一名弱質女流,大腹便便,更要獨力肩負家中重擔,他可曾設身處地為我我嫂子想過,一個女子如何能夠在最需要男人的支撐得???“說到這里,心儀的嗓門已有點兒哽咽。

  自古男兒皆薄幸,聶乾坤即使絕不同意,此刻亦難免為梁震南所為感到汗顏,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為子棄妻尋劍為兒的漢子

  心儀的眼神浮現(xiàn)一片惱意,繼續(xù)說下去∶“正因如此,我嫂子在懷孕時一直在想假如不是有了這個孩子,也許孩子他爸爸也就并不會那么倉促的便毅然決然的下決心進后山祖陵尋找祖?zhèn)髅丶?,而且若沒這個孩子,我嫂子也許還可以以追隨梁震南一起過去尋鐵!一切的不幸,都是這孩子帶來的……”

  “好不容易才捱至孩子臨盆,滿以為可以松一口氣,豈料這孩子出世時竟是只笑不哭,我心中萬分驚疑,他會否生來便是異類?”

  這點就連聶乾坤也好奇起來,疑竇叢生,好奇道∶“他當真是異類?”

  “當然不是,不過他也不像尋常孩子般在一兩歲便呀呀學語,而在一歲時便懂得說話,也不知從何處學來,他說的第一個字竟然并不是‘娘’,而是望著當初已經(jīng)變成一片廢墟的乘云山莊說:“風,因寅而起”

  我本打算代我兄長為他取名,但既然他會說話,我便因他的輩分,為其取名梁寅風”聶乾坤聽其所言,忽地念起梁寅風那股飄渺不群的氣度,不由得贊道∶

  “好名字”心儀道∶

  “名字再好,可不是他父親取得,當初我哥哥從祖陵歸來時,正值我嫂夫人臨盆,可是不知道哥哥在祖陵中遇見了什么事,回來時便以快氣絕,而且當初,也正是八大家族圍攻乘云山莊之時,而也就是因為為了保護好這個孩子,我哥哥才喚醒了焚血之術,掩護我和一位老仆人,帶著他先行逃去,就這樣過著漂泊逃亡的生活,直至我遇上了你”

  聶乾坤惻然,這個女子好苦的命!他的親外甥又何嘗不苦?

  “哥哥和族人都死的那天,我躲在一處山峰上哭成淚人!我不知應該為族人皆死感到悲傷,還是為自己遭遇的凄然狀況而悲傷?因為我哥哥只要沒去祖陵,這一切也就不會發(fā)生,我只知自已受了多年的苦,全是為了這個聽過他爹身死的消息后竟是不流一滴眼淚,被人追殺近鄰絕境的外甥所賜。只要我一看見站于我身畔的他,再想起他的老爹死了,他竟然可以如此鎮(zhèn)定?居然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我便怒火中燒,就當著所有許多人的面,破口大罵他是只畜生,依照常理,小孩被大人責備必然會嚎啕大哭,然而他仍是不哭,我心狠之下,揮掌重重打了他幾記耳光,他只是盯著我,不僅不哭,且還一聲不作!像這樣的一個異類,我要他作甚?”

  “于是我瘋狂的打罵他,他沒有閃避,也沒有還手,我一邊打,一邊卻在心里吶喊了千百遍道∶

  ‘寅風,你爹死了,我們族人被滅門了,你若是不哭,怎么對的起就你的生父!快點哭吧!讓生活在周圍的人知道你并不是一個怪胎!可是,他始終還是依然故我,寧死不哭!

  后來鄰人們聽到巴掌聲,推門進來見我愈打愈兇,紛紛上前攔阻,此事才告平息。

  但自此以后,我對這孩子極為失望,以前我已覺他總給我?guī)聿恍?,及后又因其孤僻被人們譏笑,至其父母身死之事他又不哭,我相信若我這個僅僅只是做姑姑的臨終后,他亦不會為我流下半滴眼淚!

  失望之余,我不再理會他,只供他兩餐一宿,由得他自生自滅。

  心儀說完后,眼眶更隱隱閃著淚光。

  聶乾坤默默聽罷她的心事,仔細琢磨,小心翼翼的道∶“也許,當初寅風不為亡父而哭,只因為他當初年齡尚小,又未見過其父,在他的心中,父親可能比鄰人更為陌生,試想,一個小孩又怎會對陌生人存有感情?”

  心儀不語,半晌才道∶“縱是如此,我苛待他已有多年,我們姑侄之間再無半份感情可言,所以即使我死在他的跟前,我想他也絕對不會因我痛哭!”

  她始終深信沒有錯怪自己哥哥的這個兒子,聶乾坤覺得再說下去也是徒然,反會使氣氛變的壓抑,是心儀傷心,于是一手舉起心儀適才所斟之酒,笑著道∶“無論如何,我聶乾坤在生一日,你和寅風便不用再過逃亡的生活!雖然你只是隱姓埋名的嫁給我,可是我依然會好好的疼你,今夜是我倆的好日子,別盡說煩憂之事!來!心儀,我們和交杯酒吧!”

  心儀瞧見他一臉深情流露,心中不無感動,當下化涕為笑,舉酒與他碰杯。這個女孩子,畢竟還有點福氣

  可是,她的親外甥呢?她的親外甥可有這點福氣?

  就在二人成親的翌晨,梁寅風一大清早已被周媽領往聶氏大堂。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