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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而生愛

98.化解 又恨了

忘而生愛 徐夢文 2627 2020-11-12 07:05:00

  “怎么了?又不舒服嗎?”李樂關(guān)切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文心才猝然回神,心中暗怪自己不是決定要擯棄對唐宇希的感情嗎?怎么遇到任何事任何人都難免會聯(lián)想到他呢?

  搖搖頭,文心加重音量說道“沒什么,或許是因為吃了藥有些犯困吧!”的確文心的聲音沒有先前那般柔弱了。

  “哦,你去休息會,我來收拾廚房。”李樂笑了笑坐到文心的對面。

  文心抬眼看著李樂,愣了。心想:我許文心,一個失憶來歷不明的人,像一葉浮萍無根無影何其幸哉能交到他們這么好的朋友,唐宇希為自己煮粥,李樂替自己洗碗。

  “一葉浮萍?xì)w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文心喃喃出聲。

  “病著本就容易胡思亂想,連著感慨也多了起來!”李樂的話里三分揶揄七分疼惜。文心心中一暖竟然脫出而出“我何德何能能讓你們對我這么好?”

  “你們?”李樂喃喃回味難掩受傷,文心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說漏嘴了!人病了腦袋也就短路了,話要三思而言,事要三思而行,文心責(zé)怪自己怎地如此莽撞!

  正要開口解釋,李樂卻開了口“不是商場失意情場得意嗎?我李樂怎就是商場情場都失意呢?”看著他頹廢地靠上椅背,絡(luò)海與皓輝合作的事猛然涌上心頭。

  “對不起!”文心滿臉愧疚地看著李樂。

  “果然是你”李樂突然坐直了身子,滿是受傷地看著文心“是你解除了皓輝集團的危機!”

  “我……”文心啞然無語,爆竹響了,盡管文心不是那“滿腔”火藥,卻也是那一根細(xì)捻,文心無可辯駁。

  “上次你跟我說過:順其自然,恨了就去恨,恨過了就撂開手。恨的種子種在心中久了就會生根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給這枚恨的種子找個發(fā)泄的渠道從心中移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李樂痛苦地?fù)u搖頭,眼睛越過文心看向餐廳窗戶外邊“我記住了,所以……”他將視線收回到文心身上,滿眼疲倦和無奈“如果皓輝此次能有所損失,我想我的恨也就放下了,可是……文心,你親手堵上了這條渠道?!?p>  文心渾身一涼石化在那里,大禹治水疏而通之堵而害之,她怎就把伯父的囑托忘得一干二凈??刹笇ξ男拇舜蔚淖鳛椴皇呛苄蕾p嗎?難道他和自己一樣都沒有意識到,我們給仇恨加了把鎖,任由他們在陰暗的角落里茁壯成長?

  “文心……”李樂喃喃道,文心看見痛苦和疲倦將他層層包裹,空洞的眼神讓他接下來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拔液芡纯唷以?jīng)給你說過,我很痛苦,我站在恨與不恨的邊緣。當(dāng)內(nèi)心吹來陰冷的風(fēng)時,我就會走到恨的那邊,當(dāng)我感覺到內(nèi)心有溫暖的風(fēng)吹過時,我就覺得自己恨的可笑,就不愿再恨了。之前我覺得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可以不恨了,可現(xiàn)在……”李樂痛苦的眼神看著文心,如泣如訴如針扎在文心的心頭“現(xiàn)在即便你陪著我,我也會恨,文心…...”李樂痛苦的一聲低呼“這是為什么?”

  “對不起,李樂哥?!蔽男那优车亻_口,卻不知接下來該怎樣勸慰?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自己的錯,是我自己放不下仇恨,是我自己的修煉不夠,是我…...”李樂痛苦地閉上眼睛“是我永遠(yuǎn)無法理解李伯興當(dāng)年的舉動,又因為他這樣的舉動與我有關(guān),我就將這種不能理解化作了仇恨。其實每個人都有權(quán)利選擇自己生活的方式不是嗎?盡管他那樣的方式傷害了我爸媽的感情,但如果我爸媽對他也沒有感情,那么他的所作所為也無所謂傷害了不是嗎?”字字句句如滾珠般落下,擲地有聲,原來一直以來李樂都明白,正是因為這份明白才讓他恨也痛苦、不恨也痛苦。文心忽然想到了四個字:難得糊涂,人活的太過玲瓏剔透也是一種罪孽!

  腦袋昏昏沉沉的,文心不敢面對李樂睜開眼直視的目光,只得將視線聚焦到窗子外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看似認(rèn)真實則內(nèi)心亂作一團。枉文心一直以來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是善心的幫助他們,枉文心一直以來自詡遇事者迷旁觀者清,原來最看不清的那個人一直都是自己。突然間,文心在內(nèi)心徹底否決了自己,覺得自己披著善良的外套自以為是了有多久?大概從醒來就是這樣吧!

  頭忽然好痛,習(xí)慣性地剛覆上手去,就聽見李樂擔(dān)心的話語響起“怎么了?不舒服嗎?”

  “恩”文心點了點頭,不想再強撐著說不疼,也不想再竭盡心力去勸解他,病中的文心充滿了無力感,腦中亂作一團,她連自己都勸慰不了又怎么去勸慰李樂呢?

  李樂走過來、扶著文心、進臥室、躺下…….一切于文心就像做夢一般。大抵是感冒藥效來了,上眼皮和下眼皮老打架,文心只隱隱聽見李樂在她的耳邊說“你好好休息,不怕,有我陪著你呢!”

  無盡的黑暗里,文心害怕惶恐地瑟瑟發(fā)抖。突然飄來一陣悠揚的古箏聲,是那首再熟悉不過的《梁?!罚唤z光線像一根繡針刺破了黑暗自頭頂傳來,文心抬眼,光線刺得她睜不開眼。光暈在一點點暈染開來,所到之處黑暗徹底消失。在那一方光亮里,文心看見…...兩個人...…一男一女在翩然起舞,那男子文心知道,因為他已經(jīng)多次出現(xiàn)在自己的夢中,那女子文心也知道,因為那就是她自己。文心知道我又做夢了,夢中走進了沉睡的記憶里。

  艱難地張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音,文心是多么想開口問一聲“你叫什么名字?”不是問那男子,而是問那個正翩然起舞的自己。沒有聲音讓文心明白,即便是在夢中,文心也是自己沉睡記憶里的看客,任由自己淚流滿面看著面前翩然起舞的“熟悉的陌生人”。

  耳邊朦朦朧朧傳來一個男子關(guān)切的聲音“文心、文心…….你怎么了?”文心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是那個男子在跟自己說話嗎?期望有多少失望就有多少,他們還在甜蜜地翩然起舞,陶醉其間仿佛文心這個看客根本就不存在一般,那又怎會是他發(fā)出關(guān)切的聲音呢!

  “文心…...文心…...”一聲大過一聲,是那么的真切。文心悠悠睜開眼睛,李樂和唐宇希擔(dān)心的面孔在眼前放大,越過他們文心看了看熟悉的房間,剛剛原來真是夢一場。轉(zhuǎn)回視線,文心認(rèn)真地瞅著唐宇希和李樂,剛才的情景是那樣的真實,真實到文心開始覺得唐宇希和李樂不太真實。是啊,夢中的那個自己是失憶前的自己,現(xiàn)在醒著的這個是失憶后的自己,現(xiàn)在的這一切于文心來講才真正是夢一場。夢里夢外,真真假假,都是造化弄人,又有誰能說的清楚呢?人在死的那一刻,大抵會覺得這一生都像是夢一場吧!

  “沒事吧?”唐宇希的手覆上文心的額頭“不燒了??!”繼而滑到文心的臉頰,替她擦去上面的淚痕。

  勉強坐起來,文心朝他們報以抱歉的一笑道“做了個夢而已,我已經(jīng)感覺好多了?!碧а劭匆娎顦匪闪丝跉?,卻見唐宇希的眉頭皺了皺。

  “做了什么夢?”唐宇希冷靜地問出口。

  “又一次聽見了梁祝?!蔽男某恍?,淡淡說道,文心知道唐宇希聽得明白。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切交給我好嗎?”唐宇希難得的溫柔,文心不想再逃避,好累好累,或許是病的連逃避的力氣都沒有了,文心朝唐宇希溫順地點了點頭。

  李樂看看文心,又看看唐宇希,一臉的不解轉(zhuǎn)瞬變成了濃濃的失望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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