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轉(zhuǎn)過眼睛,目光立刻又開始癡迷:“美人說得是,美人說什么都對?!?p> 無蘇“嗔”道:“那你跟不跟我走?”
“美人去哪我去哪?!迸6鈦y神迷。
花姑的嬌容已經(jīng)扭曲得不成樣子,細長的手指下了死命地狠狠一擰——
無蘇對著她微微一笑,直接拽走了牛二,這一擰落了空。
“姑娘,曉娘跟守兼還活著嗎?”旁邊有人怯怯地插話。
無蘇看了一眼那張清醒的憨厚面孔,很快就把視線移走了。
“你還是放棄吧!”她對著花姑“好心”落下這么一句,拽著牛二進了茫茫陣法幻影圍攏的火海。
花姑的手停在半空中,久久沒有落下,牛二不是好人,但是這樣看著他赴死……直覺太靈敏真不是好事!
無蘇拽著牛二撞上了正欲走出的道士兩人。
年輕的那個率先皺眉:“你想做什么?”
無蘇松開手,忽然出手推了牛二一把,牛二踉踉蹌蹌地跌入了火海。
頓時,一陣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從火海中傳出:“救命,救我,救我……”
年輕道士身子一動,手伸向火海。
無蘇輕輕說了一句:“別動——“
年輕道士轉(zhuǎn)頭,身前,牛二的身形在火海中痛苦地翻滾,身后,一雙如玉般無暇的美手隨意地放在老道的脖頸處,尖銳的指甲抵著致命的穴位,老道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無神,仿佛被剝奪了靈魂的干尸。
他把視線轉(zhuǎn)到無蘇平靜的面孔上,不耐煩地問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與那人有段塵緣需了結(jié),道長還是不要輕易干涉?!睙o蘇淡淡地回道。
道士皺眉:“你也是修道人?如此,你害人性命,實不可取?!?p> 無蘇輕笑出聲,神情間充滿不屑:“修道?修的是何道?”視線落在身前的老道上,輕蔑道,“貴門的道是是非不分還是倒打一耙?”
“……何出此言?”道士疑惑道。
無蘇掃了他一眼,目光落在火光中呼救聲越來越弱的某人,半晌輕輕道:“修道之人不是善于推算嘛,道長不如親自演算推測一把……”
說完,手從老道的脖子上移走,無蘇淡淡地看了一眼不滅的火海,轉(zhuǎn)身迤迤然離去。
無蘇的身影一遠,年輕道士出手熄滅了始終不滅的大火,大火留下一地的狼藉,燒紅燒黑的屋梁橫柱,破碎的瓦礫墻磚,還有三具焦黑的尸體——
其中疊在一起的兩具似乎已經(jīng)融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分難離,另外的那一具,孤獨地蜷縮成一團。
無蘇沒有走遠,飄忽的身影經(jīng)過嘈雜的人群,落到了不遠處的一株樹梢上。
她晃了晃雙腿,目光空蕩蕩地看著被染紅褪不去熱度的蒼穹,伸起一只手,翻轉(zhuǎn)手心默默地看著。
仙人不老不死,就算是受多大的傷,只要仙魂不失,總有活過來的時候。
而凡人,那么簡單就死了,就算是執(zhí)手到老,也不過短短幾十年……
一道氣息無聲無息地從前方襲來,一圈一圈牢牢纏住了無蘇的腰身。
無蘇低頭,再抬頭,神情毫無變化地看著一臉警惕神色的年輕道士。
“貧道不知姑娘在何處修道,既然姑娘也是同道中人,姑娘還是跟貧道走一趟吧?!?p> 好管閑事的小道士,真是有趣,無蘇笑笑:“道長想怎么對付我呢?”
“此事到了本門,姑娘自會知曉?!钡朗坷淅浠氐馈?p> “哦——”無蘇不置可否,毫無反抗地被道士帶回了本門,一起的還有恢復(fù)神識,神情忐忑卻似乎依然賊心不死的老道。
她不會說,她一時不察著了凡間道士的道,反正凡間的道士對自己也造不成多大的威脅,她也就懶得掙扎反抗。
一路風(fēng)馳電掣的疾馳后,無蘇等人降落在云盤霧繞的青山前,山前的巨石上,鐘秀山三個石雕的大字入石三分,巨石旁是雕梁飛檐,刻畫精致的山門,山門的橫匾上寫著靈隱門三個龍飛鳳舞的草體字。
山門前一左一右站著兩名少年道士,均是眉清目秀,鐘靈毓秀。
兩少年上前,恭謹?shù)貙χ贻p道士行禮道:“靈空子師祖?!?p> 靈空子點頭。
他身后的老道士畏畏縮縮地走出道:“兩位師兄?!?p> 兩少年淡淡地回道:“熾陽師弟。”
無蘇古怪地看著這一幕,凡間的修道人,彼此的稱呼還真是有趣。
“執(zhí)法堂的靈執(zhí)子長老可歸?”靈空子淡淡問了一句。
左邊的少年出聲道:“回師祖,靈執(zhí)子長老尚未歸來?!?p> 靈空子皺著眉頭看著一派悠閑的無蘇。
無蘇轉(zhuǎn)動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打量著鐘秀山的景致,偶爾目光瞥過這幾人,卻也不停留,仿佛對他們的對話絲毫都不感興趣。
靈空子思索一陣后:“鐘一,你把熾陽帶去木秀峰?!?p> “是?!弊筮叺纳倌昊氐?。
老道頓時驚慌失措道:“師祖,師祖……”求饒的話愣是不敢說出口。
他是知道這個師祖有多么的鐵面無私,但是他更害怕的是木秀峰的那位,說是喜怒無常還是輕的,最恐怖的是那位對不順眼的人完全是一言不合就能下死手折騰,折騰得三魂沒有氣魄的完全大有人在。
他滿臉絕望地被鐘一帶走,一雙渾濁的老眼剎那間猶如沉寂的死水般,一點活氣都冒不出來。
無蘇目送了老道的身影,不知道在門派里對老道動手,成功的幾率大不大。
靈空子帶著無蘇進了山門,直朝山頂?shù)淖罡咛幎?,到了山頂后,幾個縱躍落在了中間的小屋前。
小屋的前面是一小片空地,小屋的背后是筆直的陡壁,如刀削的山體,儼然有種若是不小心掉下去絕對是沒有生還之路的錯覺。
靈空子淡淡道:“麻煩姑娘在此暫住一段時間,不知姑娘是否辟谷,若沒有的話,貧道會吩咐本門弟子為姑娘帶素齋上來。”
無蘇漫不經(jīng)心地看他一眼,仍是輕笑道:“道長,這是想把我軟禁起來?”
有趣了,自己居然也能淪落到被關(guān)起來的地步……一模一樣的遭遇,該說不愧是父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