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血魔界?我看這里生機(jī)盎然,靈氣充沛,簡直就是修煉的洞天福地,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那般生靈涂炭啊。”李道元一行人剛剛落地,一位名叫雷諾的弟子便疑惑道,此人身高六尺,真真正正的一個魁梧大漢。
剩下幾人也是深吸一口氣,感受到這方天地的靈氣,眼中也盡是疑惑之色。
“修煉本質(zhì)就是凝聚天地靈氣,不管用什么方式修行,能滋生血魔宗這種龐然大物,這里自然不可能是一處凡星?!绷硪晃唤凶龇綀A的清瘦弟子開口道。
“管他什么星呢,這次就讓我們大殺四方,消滅血魔宗,奪取血晶,讓這方天地回歸我們仙宗的懷抱。”一位模樣俊朗,名叫蕭風(fēng)華的弟子豪氣道。
“算了吧,這里雖然鐘靈毓秀,但我還是想活著回到金海星。”趙勝開口道。
“哎,趙勝,這還沒開始呢,你小子就慫了么,既然這樣你還來干什么,何況有李大哥在。”蕭風(fēng)華道。
“小心些總沒有錯,這次仙宮忽然派來這么多弟子參與,交流的方式也從單純的比斗變成這種滅宗搏殺,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狈綀A開口道。
“哦,方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趙勝開口問道。
“我怎么會知道,只是單純的一種直覺?!狈綀A搖頭道。
“前面有一個村子,我們先去看看吧?!崩畹涝鋈婚_口道。
五人聞言皆是放出靈識探查,片刻之后五人都是一臉茫然,蕭風(fēng)華則是看著李道元羨慕道:“一直聽說法術(shù)修士誕生神識之后,擁有詭異莫測的能力,李大哥真是讓我們開了眼界?!睅兹硕际怯窆蔷承奘?,靈識釋放,可覆蓋十里,但比起李道元此時的神識來說,差的太遠(yuǎn),李道元神魂可以離體之后,探查的范圍已經(jīng)達(dá)道百里之遙,比起幾人在這陌生的環(huán)境,自然更加先知選覺。
在李道元的帶領(lǐng)下幾人翻山越嶺,很快便來到一處小山包,放眼看去,下方有一個小村子,村子不大,坐落在山坳之中,只有二十來戶人家,此時村子外邊的一處稍大的廣場上,有百人匯集圍成一圈,地上擺滿了不少酒菜,百人當(dāng)中有老有少,但李道元只是看了片刻,便發(fā)現(xiàn)一絲不對勁,這些人里年級少長的都只有老婦,男子不是小孩就是青年,沒有見到一個年長的男子。
都是玉骨境之上的修士,對于人言早已具備通靈之力,這些人說的言語雖然不曾聽聞,但只是片刻,五人也都聽明白了那些人的對話。
“馬上就是秋末了,今天大伙聚在這里,我想你們都知道是為什么,今年我們后山村有四人年滿三十,必須要去烏集軍屯報道,再過幾日軍屯就會派人來,大壯、二牛、好娃、小福,你們做好準(zhǔn)備,國之法度,不可違背,為了這全村老小,你們可不要做什么傻事?!币晃豢瓷先テ呤鄽q的老婦站在中央處緩緩道。
“我們知道的阿瑪?!币粋€黝黑大漢低頭黯然道。
“恩,吃完飯回去后和孩子們聚一聚吧,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崩蠇D有些傷感道。
“阿瑪,那里還能回來,祖祖輩輩都是這樣,倒地是為了什么,都說是去北方打仗去了,可是這些年過去了,不說我們后山村,就是整個烏集,也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回來?!绷硪粋€稍微清瘦白凈的男子有些不甘道。
此話一出,下方不少婦人便低聲啜泣起來,場面頓時顯得有些凄涼,一些半大孩童則是有些不解的看著大人們,不知道她們?yōu)槭裁匆蕖?p> “都是這樣過來的,哪里知道為什么,想想你們的先輩,想想自己的孩子,只要能保的一村平安,便是值得的?!崩蠇D輕聲道。老婦說完,自顧顫顫巍巍的回去了。
廣場不少人上前安慰四名青年,隨即漸漸散去,“媽媽,我想吃?!辈簧傩『⒆涌粗鴿M地的酒菜,比起往日里豐盛太多,都有些戀戀不舍。一個婦女使勁扯了扯小孩,趕忙開口道:“回家吃,那是給叔叔們陪先人吃的?!焙芸鞆V場上便只剩下四人。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名叫大壯的男子率先開口道:“吃吧,吃好了好上路?!彪S即直接盤膝坐在地上用手抓起食物狂吃起來。
剩下三人皆是默不作聲,過了良久,其中一人拍了拍兩人肩膀,隨即坐下抓起一罐酒,猛地灌了一口。
有了兩人帶頭,即便滿臉憤懣的白凈青年也坐下,酒精漸漸上腦,四人邊喝邊聊,從小時候的種種趣事說起,期間又是哭又是笑,時至半夜,四人這才搖搖晃晃返回。
李道元幾人一直這樣看著,直到幾人離開之后,李道元起身朝著白凈青年離開的方向走去。
村民住的屋子模樣都相差不大,房屋錯落有致,都是土石配上木質(zhì)結(jié)構(gòu),村民淳樸,雖然都有院門,但夜里都不上鎖,以六人的修為,行動間無聲無息,直接推開白凈青年家的大門,在昏暗的油燈照耀下,李道元看到屋內(nèi)一共有十人圍坐在一處火塘邊,剛回家的青年從懷中拿出四只雞腿,還有一盤大肉遞給其中的四名孩子,四個小孩不諳世事,接過青年遞來的肉,興奮不已,蹲坐在一旁吃起來,青年看著四個孩子,白日里的煩悶之感似乎也減少了許多,在酒精的刺激下,臉色通紅,微笑的看著四個孩子。
屋內(nèi)還有五個婦人,年級從十幾歲道三十多歲不等,皮膚都有些粗糙,五人腹部都有些隆起,顯然都懷有身孕。
在見到李道元進(jìn)來后,除了幾個孩子有些好奇的瞥了一眼,隨即繼續(xù)吃起來,剩下的人都有些錯愕,三名女子迅速起身躲在青年身后,有些惶恐,余下兩個婦人年紀(jì)稍長,并未躲避,但從兩人閃爍的眼神中,也可看出兩人只是強(qiáng)裝鎮(zhèn)定罷了。
“你們是誰?”青年猛然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將一家老小擋在后面,看著李道元六人輕喝道。
溫青見狀,往前走了一步,輕聲道:“這位大哥,我們只是路經(jīng)此處,四下荒無人煙,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村子,你看能不能容我們在這里住一晚?!?p> “把你們的路引拿出來看一下?!鼻嗄陸岩傻?。
溫青回頭,幾人面面相覷。
“村里不許逗留外人,你們趕緊離開,不然我就要通知啊瑪了,要是驚動了烏集的大人們,你們想走都走不了?!鼻嗄觊_口道。
李道元對著溫青搖搖頭,直接對青年開口道:“你叫小福是吧,你要去參軍了?”
小福面色一變,張嘴就要大呼,隨之其張大嘴巴,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酒勁一瞬間消失殆盡,臉色也變得慘白。
良久之后,李道元找了一個凳子坐下,開口道:“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你可以讓她們先回避一下?!崩畹涝戳丝辞嗄晟砗蟮呐雍秃⒆?。
小福漸漸回過神,也鎮(zhèn)定不少,聽到李道元的話,朝身后的女子吩咐幾聲,幾名女子雙目通紅,有些不舍的看了青年一眼,這才轉(zhuǎn)身帶著四名孩子去了后屋。
“你們是烏集軍屯的人?不是還有幾天么?”青年開口問道。
李道元搖頭道:“不是?!?p> 小福面色一頓,隨即變的有些興奮,開口道:“你們是跑出來的?”
隨即又變得有些黯然,面色怪異的看著李道元等人,開口道:“你們竟敢跑出來,就不擔(dān)心禍及家人嗎?何況這些日子官道的重要恰口都有重兵把守,你們是怎么走到這里的?”
小福心中此時有些糾結(jié),這些人能跑到這里,或許有什么辦法也不一定,但即便自己能跟著他們離開,那自己這一家人怎么辦,心中頓時有些糾結(jié),逃跑這種事情他已經(jīng)在腦海中想過無數(shù)次了,但終究舍不的這一家老小死于刀下,甚至要連累整個村子。
“村子里為什么沒有三十歲以上的男子?”李道元沒有回答青年的問題,而是自顧問道。
小??嘈σ宦?,開口道:“不都一樣么,男不過三十,這是祖輩就傳下來的一句讖語?!?p> “為什么?”李道元問道。
小福面露怪異之色,這才仔細(xì)打量李道元幾人起來,看幾人身著打扮,面色氣質(zhì),極為不俗,即便只是在昏暗的油燈下,長久凝視,竟然有一種心馳神往的感覺,特別是那女子,在小??磥硪呀?jīng)是美到極致,即便是集鎮(zhèn)上那些官老爺家里的神仙畫卷也不過如此。
收回目光,沉默片刻,小福開口道:“大延國有法制,男子三十歲之后,要是不能取得功名官身,便要投軍入伍,去北方抵御妖魔入侵。據(jù)說已經(jīng)延續(xù)幾百上千年了,但凡入軍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的?!?p> “哦,這么多年可有人見過妖魔?”李道元問道。
“聽說妖魔嗜血,遇人便食,這里乃是西南邊陲,要是這里都能見到妖魔,大延國早就不存在了。根據(jù)老一輩的說法,我們這些入軍的人其實都是送去北方給妖魔為食,大延國正是通過這種方式延續(xù)的?!毙「5馈?p> “沒人想過逃跑么?”溫青問道。
“逃,怎么逃,集鎮(zhèn)每月會有戶吏尋訪個村,每個人一出生便會登記入冊,此后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由戶吏負(fù)責(zé),一人失蹤,全村不滿十八的男子就要入軍屯,女子則不管老幼,要在當(dāng)年隨軍前往北方,女子年滿四十,不能生育十個孩子,也是要隨軍前往北方的。平日里走動,都要跟戶吏申請,得到路引之后才能離開村子。”小福開口道。
六人聞言都陷入沉默,事情詭異,或許跟血魔宗有關(guān),李道元開口問道:“距離這次入軍還有多久?!?p> “就是這幾日吧,戶吏到時候會來帶人前去烏集匯合?!毙「5馈?p> “我們就在這里等幾日,如此喪盡天良的法制,竟然還能延續(xù)千年,我倒要看看什么人在背后搗鬼?!笔掞L(fēng)華開口道。
李道元點點頭開口道:“先跟著去看看在做打算,這件事或許就跟血魔宗有關(guān)?!?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