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眼前的故鄉(xiāng)

　　卡里斯聯(lián)盟在太陽系的防御中堅是貝魯特半徑約200光分的星域，但其偵察范圍和戰(zhàn)場向內(nèi)太陽系的方向可以延伸至小行星帶外圍，而向外則可延伸至與索瑞德同盟軍事太空站之間星域的1/3處，即接近天王星外圍約32光分處，太空站本身具有發(fā)電設備、修理設備、醫(yī)院、食堂、宿舍等各類設施。

　　其外層裝甲在重修后采用了卡里斯最堅硬帕洛斯合金，據(jù)說這種合金可以頂住一支擁有450艘戰(zhàn)艦的混成編隊50多次的齊射。

　　考慮到其原初設計技術(shù)低下并不適合安裝一些高能遠程巨炮，使其力量大打折扣，為了這個缺陷，吉維亞的工程師經(jīng)常被聯(lián)盟譏笑為低能，而前者往往無地自容。

　　于是經(jīng)過商討只為該太空站主體裝備了一些像高能粒子鐳射炮這些可以算是C級火力的中小型火炮，并在外圍利用反引力技術(shù)建立由一組組相互獨立的筑壘式太空防御工事群，做為火力輔助。

　　每一組工事包括一個主體工事和一些觀察哨所，相互間以宇宙跳頻聯(lián)系。這些工事一般相隔30光秒，其中有獨立的防御指揮部、磁軌炮塔，工事外面則還有密布磁感應鐳射炮、機雷區(qū)等，雖然防御力量及守備軍數(shù)量比不上號稱固若金湯的索瑞德同盟軍事太空站，但其分散在各處的炮塔一次齊射的威力也是不可以輕視的。工事內(nèi)糧食和燃料的儲存一般可堅持三個星際年。

　　為體現(xiàn)這一工事的防御性質(zhì)，工事內(nèi)火炮的射程一般不超過70光分，因此其火力圈范圍不能達到小行星帶，而其向外130光分處才算進入空間站的火力掩護區(qū)。

　　如有戰(zhàn)事，各觀察哨所可通過巡邏部隊的偵察機和電眼自控偵察系統(tǒng)觀察敵情，隨時將情況用信號傳至空間站總指揮部，再由其協(xié)調(diào)各戰(zhàn)斗部。炮塔內(nèi)的技術(shù)兵則在三米厚的合金工事內(nèi)根據(jù)各自指揮部的命令開炮。

　　最初在地球人兩大派系的內(nèi)戰(zhàn)期間建立起的太空站遠未達到現(xiàn)在卡里斯聯(lián)盟的防御標準，甚至連個火力等級都算不上，但它在太陽歷年間對抑制科爾格這個弱國聯(lián)盟對外太陽系的發(fā)展起了很大的作用，因此地球內(nèi)戰(zhàn)期間死于該防預工事內(nèi)的提亞恩特士兵為數(shù)極少。

　　但是，這個在當時登峰造極的防御工事并沒能擋住硅基聯(lián)盟塞利克恩的太空艦隊。

　　銀河歷2346年，在硅基聯(lián)盟塞利克恩的第一波攻擊下，被神話般信奉的貝魯特防線最終成了無用的擺設和對戰(zhàn)敗者的諷刺。而經(jīng)過重建的貝魯特防線全線共布署344門火炮，建有152個炮塔和1533個太空碉堡，所建通道全長達100公里，內(nèi)部自行走道和傳送道總長450公里。該防線工程量達1200萬立方米，耗費各種金屬合金約150萬立方米，達15萬噸，重修后工程總造價近574757億RB，相當于當時全吉維亞一年的財政預算。

　　依其火力等級和太空位置，卡里斯聯(lián)盟只把它作為一個擁有常規(guī)火力配置的中轉(zhuǎn)站。

　　因此晨星號才有了這次的休整機會。

　　在那批年輕學員初上太空就經(jīng)過幾次戰(zhàn)火考驗后，所剩的人只怕也沒多少人心情能像那幫看慣生死的老兵那樣縱情的享樂。

　　朱利安半躺在宿舍艙的床上，邊上則是和整個艦艙一體化的合金桌子，上面放著一盆影星花，艷麗的花朵呈星型，花瓣邊緣處有這黃色的垂絲，由于花瓣本身有著折光性，使整朵花若陰若現(xiàn)，呈微透明狀，泛著微蘭色的光潔，隱隱有淡雅的芳香。

　　整個房間有兩張床，床頭上則是衣柜，而在艙室入口處右邊4米處則是浴室，由于具備了氫氧合成水的技術(shù)，可以通過水資源生成器產(chǎn)生大量的水，所以在太空航行中，有時只是為了防止意外而有一定量的貯備，但不再屬于星際航行中的限用資源。

　　因此洗浴不像人類剛進入太空時那樣被看成是種奢侈，浴室與艙室之間由自動門隔開，不擠占艙室空間，使整個艙室看起來相當寬敞。

　　然而朱利安卻無暇觀賞身邊的事物，而是往向窗外，近處是懸浮的大型A、B類戰(zhàn)艦，而各種中小型戰(zhàn)艦則在稍遠的外圍不停游弋，在距外圍工事較遠的處還有信號燈在閃爍。

　　“是姆斯級巡邏艇吧？“一個聲從背后傳來。

　　“應該是，那是在太陽系最通用的常規(guī)巡邏艇?！敝炖惨廊豢粗巴猓谒K醒后，便得知了斯圖爾特坐機被伯利茲級炮艇艦炮擊毀的死訊，然而這次朱利安卻忍住了心底的憂傷，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也許是因為在心底堅信自己和那些伙伴們總有相聚的一天，而在那之前他將和維斯克、西奧和納特一起繼續(xù)為共同的理想奮斗：帶給地球同胞們期望已久的和平。

　　“你看起來是名士官吧！”

　　“是！”

　　“朱利安*基拉維斯二級士官，應該這樣稱呼才對吧！”語氣有所加重。

　　朱利安回頭，打量著眼前身穿便服，有著尖銳的眼神，墨綠色頭發(fā)，面容嚴肅的陌生人。

　　“可以坐下嗎？“他指著對面的床問到，然后未待朱利安有所表示就徑直坐在朱利安對面的床上。

　　“對不起，在下只是一級士官?！敝炖沧干眢w正色道。

　　“是嗎？看樣子在行星帶那一仗算是虛報軍銜了?！彼樕喜宦┞暽?p>　　“一個少尉總比一個士官的言辭更不容質(zhì)疑。”朱利安不動聲色地說。

　　“是嗎，決策還算是明智的，但——”他的話被來看望朱利安的維斯克打斷了。

　　“是泊?？松賹幔俊本S斯克吃驚地馬上對著朱利安眼前的陌生人行禮。

　　“辛苦了！”少將回禮后感慨地說。

　　“對不起，請恕下官冒昧?！敝炖布泵ζ鹕硇卸Y。

　　“沒什么。”少將開始向門外走。

　　“那個——，感謝您及時的救援?！爸炖簿o張地說。

　　“祝賀你們提升為二級士官，我期待你們有更好的表現(xiàn)。“他沒有回頭，而是笑著走出了休息艙，自動門在他身后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真是個不容小看的將才??！”目送泊?？松賹㈦x去后，朱利安發(fā)出感慨，他聽維斯克說過先前的戰(zhàn)斗，尤其是少將的指揮和決斷的能力。

　　“是的，就目前來講，他是貝魯特的精神所在，力量的凝聚，但是據(jù)說他和空間站的莫蘭中將有些不和，尤其在重大決策方面，實在是讓人頭痛?。　本S斯克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更重要的是他也來自太陽系。”朱利安補充道。

　　“是啊，比起空間站的那幫異族官僚，同族間相處會更愉快些呢！”然后維斯克像想起什么似的，從口袋里掏出一枚有著兩條金線的藍鷹徽幟，遞給朱利安，“差點忘了，從今天起，我們都是二等兵了，請多努力吧！我期待你的表現(xiàn)。”維斯克打趣道。

　　朱利安接過，仔細地端詳，然后將它珍藏在左胸的口袋里。

　　“這是朋友們用生命換來的。“朱利安輕輕地說。

　　“是?。　熬S斯克感嘆道，他們望向窗外，一艘肯特級運輸艦正緩慢地滑過，扁扁的艦身上印著Z字標識。

　　“是伊扎特族的軍用運輸艦，聽說關(guān)于尤塔司家族是最具軍事實力的3大家族之一的長子，索倫上校此役表現(xiàn)不佳，被處分了。這讓尤塔司家族相當惱火呢?！本S斯克解釋道。

　　“不錯啊，你可以當幕僚了?！敝炖操澷p道。

　　“呵呵，都是在你昏迷時掌握的情報，走吧，帶你參觀一下這個空間站?！本S斯克不容分說地拉著朱利安站在了走廊自動傳送通道上。

　　隨著通道的移動，空間站的內(nèi)部一覽無余，再加上維斯克的解說，朱利安總算對空間站有了大致的了解。

　　隨著走道的不斷變換，維斯克帶著朱利安來到了一個出口處，接著他在電動門上按了幾下，門就向兩邊退開，面前又出現(xiàn)一條橫向的走廊。

　　木星那龐大的輪廓便占據(jù)了整個走廊的舷窗，看著這個太陽系最大的行星，朱利安感到震撼。

　　木星在眼前平穩(wěn)地旋轉(zhuǎn)著，巨大的環(huán)帶呈現(xiàn)出到種色澤。在木星的南半球，一個顏色明亮而鮮艷的大紅斑，長度達到4萬千米，最少也有1萬多千米。大紅斑顏色有時鮮紅，有時略帶棕色或淡玫瑰色，不斷地變換，并在東西方向上時有漂移。

　　據(jù)《太陽系發(fā)展——木星篇》介紹，在科技水平不夠發(fā)達的太陽歷年，人們就曾用木星探測器做過初步的探索：大紅斑原來是木星大氣云層中的一個大旋渦，其中飄浮著五顏六色的云，有棕紅色的、棕黃色的、橙色的、白色的，五彩繽紛，它們主要由紅磷化合物構(gòu)成，而且不停地激烈運動。

　　而那時的科學家們指出，這實際上是木星大氣中的帶電粒子，在木星旋轉(zhuǎn)磁場作用下的螺旋運動中形成的猛烈風暴。

　　現(xiàn)在近距離地觀測，朱利安感到了它強烈的躁動，腳下的傳送道還在繼續(xù)前移，可他卻不想再走動，思緒回到了那個晚上，與哥哥在一起的那個夜晚，那即將出征的前夜。

　　“朱利安，你要記住，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看著那個方向，你會看到太陽系最大的星球——木星，那是我們內(nèi)太陽系最可靠的前哨?！?p>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到啊！”朱利安順著哥哥手指的方向吶吶地說。

　　“呵呵，傻小子，因為哥哥還沒去呢！”哥哥敲著朱利安的頭笑著說。

　　“那哥哥啥時去啊，真想快點看到，一定很壯觀吧！”朱利安興奮地說。

　　“也許——，很快吧，到那時，或——或許那時爸媽就得靠你照顧了?！备绺缱兊脩n郁起來，朱利安看著他迎風飄舞的紅色頭帶在夜色下變得更加暗紅，身影顯得異常孤寂。

　　“那我可以去看你嗎？帶著爸媽？”朱利安問道。

　　“也許吧，但爸媽去不了，所以你也不許去，因為你得照顧他們，不然哥哥會生氣的，一定要記住?！备绺缟裆兊膰烂C起來，最后他摟住了朱利安，“不論何時，我都會在宇宙看著你，記住，只要木星在轉(zhuǎn)，家鄉(xiāng)的人們還未得到期待的和平，我就永遠看著你?！?p>　　哥哥，如今我已經(jīng)來到了這個地方，可是你在哪呢？你一定還在看著我是嗎？在那行星的深處。

　　請放心吧，雖然我現(xiàn)在沒有辦法照顧爸媽，但至少會盡自己的努力為能給故鄉(xiāng)的親人帶來夢寐以求的和平而努力，朱利安握緊拳暗暗地說。

　　木星還在轉(zhuǎn)，腳下的路還在向前，哥哥的身影卻慢慢地走向宇宙的深處。

　　“我們的目標是那深深的宇宙嗎？”朱利安不由自主地問道。

　　“怎么了，朱利安。”維斯克關(guān)心地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總感覺有些傷感?！敝炖补首鲚p松地說。

　　“到了?！熬S斯克停下腳步指著窗外。

　　窗外一片繁忙的景象，各種軍用運輸艦和戰(zhàn)斗艦艇來回穿梭，與休息艙外面截然不同。

　　一條穿梭通道垂直插入木星，穿梭機不停地上下飛升，再由各種運輸艦運往各戰(zhàn)斗艦船。

　　“好像有重大的調(diào)動??！“朱利安問道。

　　“沒錯，聽納特說由于最近的失利，以及貝魯特的防御并非理想，所以，聯(lián)盟準備縮小防線，將該星域內(nèi)的所有部隊控制在天王星至冥王星外圍。因此——“維斯克突然停止了解說，臉上一副悵然若失的神情。

　　“放棄貝魯特嗎？“朱利安驚訝地看著維斯克問道。

　　后者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呆呆地看著窗外，望向地球的方向。

　　“你怎么知道的，你確定它的準確性嗎？“朱利安不甘心地追問。

　　“沒有了這個前哨，地球?qū)o所憑借，那么故鄉(xiāng)的親人們又該如何呢？”維斯克出神地問道。

　　朱利安呆了一下，最后伸出手慢慢地放在他的肩上，卻沒有任何言語，這個時候，看著眼前的繁忙，有誰會質(zhì)疑它的準確呢？處于同樣立場的朱利安又能說什么呢？此刻遠在木星的他們所能做的就只是望向遠方懷抱著生命的地球慢慢地旋轉(zhuǎn)，猶如脆弱的藍寶石，然而卻折射著耀眼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