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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鏡

等待

浮生鏡 傀骨 1425 2019-03-17 20:41:05

  太陽光在那條花石子小路上,投下第一縷斑駁的時候,狐貍的一天開始了。

  陽光歪歪斜斜地穿過長長的甬道,輕輕敲在狐貍的鼻頭上,把狐貍的濕鼻頭都蒸干了,狐貍皺著它的鼻子,伸出舌頭把鼻頭再舔舔,齜牙咧嘴一會兒,再翻了個身,縮到洞的更深處睡去了。

  太陽越爬越高,把陽光灑到樹林的每個角落,讓所有的葉子都閃著金色的光,讓所有的花都有更明麗的色澤,讓湖水也粼粼地蕩起波浪。這時候,狐貍才掀開它的眼皮,從睡夢中轉(zhuǎn)醒,它慢慢踱出洞穴,在洞口的陽光下伸展筋骨,一陣噼里啪啦的響動,它又是一只活蹦亂跳的小狐貍了。

  狐貍洞前有一條長長的花石子路,曬著陽光,就有些暖和的溫度,狐貍最喜歡趴在上面曬太陽,這樣背和肚子都能暖乎乎的。

  很久以前,有個放羊的女孩騎馬在這里走過,她的睫毛上跳躍著陽光,眼睛里滿溢著愉悅和安和,她的臉頰紅潤,汗毛絨絨地鋪散在她的臉頰上,在陽光的側(cè)照下可愛得顯眼。她在這里休息,就在狐貍洞旁邊,她躺下來,嘴里嚼著一根路邊拔的野草,眨著眼看著藍(lán)天,那睫毛跟著一掃,一掃,看著看著,她就睡著了。

  狐貍在洞里看了很久了,這時候才敢出來,到姑娘身邊去,它小心嗅嗅姑娘的臉,小心舔舔,又忽的跑開了。那匹馬被姑娘拴在一邊,它一扭屁股,把馬尾巴掃在姑娘臉上,她便打個噴嚏做坐起來,拍拍馬腦袋騎上馬,帶著羊群離開。

  后來,又有許多許多人到這里走過,天長日久,草地有了一條泥道,有人在上面鋪上花石子,就是一條漂亮的花石子路了。

  狐貍跑到花石子路上,蹲坐下來,東望望,西瞧瞧,它看見路的盡頭有一道彩虹,它向那里奔過去,看見姑娘騎著馬,在那里等它,可它怎么跑都跑不到,姑娘在那道彩虹底下,向它招手,微笑。

  狐貍踩著清晨濕潤的泥土,吹著清晨濕潤的風(fēng),它抬頭看看太陽,忽然蹦了起來。噫!今天的太陽真好呀!

   狐貍!狐貍!

  吃完了它的早飯,狐貍又爬到花石子路旁邊的小丘上去了,它伸著脖子向路的盡頭望去,又縮回來,曬著太陽蜷成一團(tuán),它瞇起眼睛,睫毛抖抖,在做夢呢。

  “噠噠噠”那是什么聲音?

  那是馬蹄聲!狐貍跳起來,匆匆跑到花石子路上,伸著脖子向路的盡頭張望,望啊,望啊,望什么呢?

  有兩條大狗從路那邊躥出來了,它們皮毛光滑,體格健碩,咧著大嘴,齜著獠牙,躥出來了,狐貍給它們一嚇,趕忙躲回洞里去了。

  “噠噠噠……”兩匹馬踩在花石子路上,釘了馬掌的蹄子在石子上敲出清脆的響聲,一匹馬上坐著個男孩子,一匹馬上坐著個小男孩子,那小男孩子尖叫起來:“狐貍!看!狐貍!”

  男孩子驚叫道:“呀,狐貍怎么在路邊上挖洞啦?”

  小男孩子趕快下馬,小跑到狐貍洞前,趴著身子把手向洞里伸。狐貍縮在洞穴的一角,看見那只大手伸到它跟前,指頭長長可怖極了,那大指頭碰上狐貍的小爪子,把狐貍嚇得身子一蜷,縮到一邊去了。

  小男孩子沮喪地叫道:“抓不到了!”他轉(zhuǎn)頭去斥男孩子,“都怪你沒帶家伙!明天帶了鐵鍬來,抄了它的窩!”

  男孩子嗤笑說:“它還等著你不成啊。”

  ………………

  馬蹄聲“噠噠噠”越來越遠(yuǎn),狐貍聽見了,還不敢出去,天漸漸就黑了,月亮一寸寸升上來,把它柔柔軟軟的光灑在狐貍身上,像水一樣泛起波紋來,狐貍抬頭看著月亮,看著看著,吸吸鼻子,把眼淚縮回去了。它把腦袋搭在爪子上,用力蹭蹭,閉上眼睛了。

  曬著月亮,狐貍睡著了,它瞇起眼睛,睫毛抖抖,在做夢呢。

  “狐貍!狐貍!你在等我嗎?”

  “在……我在呢……”狐貍說。

  清晨,一縷陽光穿過長長的甬道,照例曬在狐貍鼻頭上,把上面的一層水漬蒸干了,狐貍舔舔鼻頭,又睡去了。

  ……咔,咔,垮啦……

  “哈哈,真是只蠢狐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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