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美人別館
黎殊兒算著時間,覺得時機(jī)已經(jīng)成熟,饒夫子那邊應(yīng)該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饒夫子的習(xí)慣與別人不同,他喜歡夜里作畫刻章,白天盡興尋~歡。按他的生活習(xí)慣,一般辰時出門到酉時回來。
黎殊兒昨夜命人守在其屋外,待饒夫子出門之后將印章藏在他的屋里。距離辰時已經(jīng)過了好幾個時辰,她這邊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這意味著去饒夫子家中放置印章的人已經(jīng)得手了,是時候?qū)⑺┏鰜砹恕?p> 黎殊兒起身,去扶秦晏凌安穩(wěn)坐下,別有深意的問道:“秦公子認(rèn)定是少夫人的陷害,處處替少夫人著想,那想必你是知道真的私刻印章的人是誰吧?是你的故交、知己亦或是敵人?不妨說出來,讓我們都聽聽?!?p> 黎殊兒的眼神看過司馬越秀,司馬越秀身體微微前傾,這果然是他感興趣的話題。
秦晏凌似有難言之隱,為難的看向黎殊兒,眼珠忽左忽右的轉(zhuǎn)動,意在告訴黎殊兒,這個時候不能說,印章的事情還沒安置妥當(dāng)。
黎殊兒眨了眨眼睛,眼睫毛根根修長分明,眼睛清澈明亮,眼波中潛藏著無窮的智慧,是給秦晏凌的回應(yīng):我已經(jīng)命人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可以說了。
秦晏凌收到來自黎殊兒的信號,幾欲出口卻又欲言又止。
這個表情司馬越秀看明白了,秦晏凌是知道的。他催促道:“你知道什么,趕緊說?!币娝€是吞吞吐吐,后又循循善誘,又是拳拳關(guān)切:“你傷的那么重,該找個大夫了?!?p> 秦晏凌見司馬越秀上鉤,佯裝為難的說:“我是知道有一個能臨摹筆跡的人,可是這種事情我又沒有證據(jù)。我又不在他身邊給他研磨鋪紙,說什么都沒用。”
“哎呦,我的天啊,怎么跟個女人似的磨磨蹭蹭,是誰趕緊說好吧。我還等著報官,我都還沒進(jìn)過官府呢,一定很好玩?!鼻鞍刖涫翘嫠抉R越秀說的,后半句是說給司馬越秀聽的。兄妹兩一唱一和,完全將司馬越秀控制在鼓掌之內(nèi),任憑他們擺布。
“是饒夫子,也是美人別館的???。有一次,他喝醉了酒親口說的。他說他擅長臨摹別人的筆跡,就曾經(jīng)臨摹過京兆府尹孟昭大人的筆跡,還私刻了印章。我雖然收到過一封那樣的書信,但是書信已經(jīng)被我銷毀,我不可能拿出來與他對質(zhì),就不敢確定是不是他所為。也許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這也說不準(zhǔn)。”秦晏凌小心翼翼的說著這些話,言語中帶有很大的不確定,似乎說錯了就可能陷人于不義之地。
“他好大的膽子。”司馬越秀留下擲地有聲的一句,便拂袖而去,捉拿私刻印章的賊人。
“慢著?!鼻仃塘枰宦暭焙鸾泻茸×怂?p> 司馬越秀的腳步戛然而止,卻并不回頭,聲音冷淡的說:“放心,交給孟昭審審就知道真假了。假的絕不會冤枉他,真的也決饒不了他。”
秦晏凌擔(dān)心的問題卻并不是這個,畢竟將饒夫子推出來,晉國公府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都不重要了。至少涉及到秦花凌之死的那封孟昭書信是他干的,等供出了這件事情,再往下深查,就該有人出來清理戰(zhàn)場了。
“不是,他這個時候一般都在美人別館?!鼻仃塘枭钊朊廊藙e館,就是故意借機(jī)接近他。他查了他那么久,對他的生活作息了如指掌。
既然已經(jīng)決定查辦饒夫子,就絕不能給他喘息的機(jī)會。先去美人別館將他控制住,同時命晉國公府的府兵去搜查饒夫子的居所。秦晏凌定好計策,便吩咐秦沖:“你去晉國公府,就說是姑爺?shù)囊馑?,讓羅鋒帶兵去饒夫子的居所搜。饒夫子的院子你知道地址,你帶著他們?nèi)ゾ托??!?p> 秦晏凌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既給饒夫子織了張大網(wǎng),也不忘關(guān)心妹妹秦如喜。他對秦沖說:“你把大小姐帶回去,一定要安全帶回府。”
秦如喜顯然不想這么輕易就被哥哥打發(fā),一心認(rèn)定哥哥是胳膊肘往外拐,存心庇護(hù)黎殊兒。她用手捂著發(fā)燙的臉頰,就是不肯走。
秦沖下了死命,一點(diǎn)都不客氣:“你給我回去,這幾天哪都不要去,晉國公府沒人敢擅闖,誰也不能動你。孟昭那只老狐貍,難對付的很,能不能救得了你,我也沒有把握?!?p> 秦如喜極不情愿的被秦沖帶回了回去,她步履蹣跚,三步兩步的回頭,對哥哥的眼神充滿了絕望。又滿懷期待的看著司馬越秀,希望她能為她求情,能為她說幾句好話??伤耆雎粤?,從她步入酒樓小院,司馬越秀就不曾與她有過交流。
“哎,你們?nèi)ズ煤玫乃?。什么書架柜子啊,被子床底啊,機(jī)關(guān)暗格啊,再不行,你們也可以掘地三尺嘛?!崩枋鈨旱穆曇糇郧貨_的背后幽幽傳來,秦沖翻了個白眼,扶著秦如喜帶著一群奴仆離去。
秦晏凌伸過手,黎殊兒迅速的起身攙扶著,像是有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原本是出于兄妹血緣的人性天倫,無非是心底感情的自然流露,黎殊兒都能臨機(jī)應(yīng)變,將自己藏于偽裝之下。她湊近秦晏凌身邊,神秘的問:“是不是要去看好戲?”言語神態(tài)雖是神秘,確是故作的,聲音力道說的剛好,剛好到司馬越秀能夠聽到。
秦晏凌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溫柔的看著妹妹,那種寵溺轉(zhuǎn)瞬即逝,又增添了意思復(fù)雜,他說:“我?guī)闳ヒ妭€人,你應(yīng)該很想見她?!?p> 這句別有深意的話,司馬越秀并沒有聽出來。他看著秦晏凌有條不紊的布局,嘴角浮起一絲微笑,眼眸中充滿了欣慰,臉上浮現(xiàn)的是欣喜。他好像看見了當(dāng)年那個心思巧妙能掌控大局的秦晏凌,好像那個少年將軍又回來了。
“走。”司馬越秀扶了扶腰間的短刃,在前領(lǐng)路。秦晏凌在黎殊兒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在后面跟著。
黎殊兒的心思還在秦如喜送來的印章上,突然松開了秦晏凌的胳膊,將黃色包裹包好,揣在懷里,這可是對付秦如喜的利器。
秦晏凌輕聲問:“你就不能放過她嗎?”
“不能?!敝皇抢淅涞囊痪浠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