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未離開胤國時,容越并未挽留,而是親送到了城門口,親眼看著一行人遠去之后,方才坐著馬車回了頭。
他坐在馬車里,忽然就生了些許失落感,這種感覺許多年都不曾有過,以至于他分辨了許久,才明白原來這就是失落。
這么多年,他習慣了一個人,從來沒有一個女子,會同他那么近距離得飲酒談天,共同商議事情,偌大的王宮里頭,他是君王,他有忠心耿耿的下屬,有把酒相交的心腹,卻唯獨沒有可以全盤信任彼此依賴的愛人。
愛人……容越曾以為,他這一生,終將一個人。他這一生,除了胤國一統(tǒng),他并無其他心愿,而剛剛,他卻發(fā)現(xiàn),他竟起了私心。
他想留下那個女子,想她在胤國王宮里,他隨時可以見到她。若不是他深刻知道,鳳未不會留下,她滿心滿意都只有西朝國,他想,他會留下她。
容越閉上眼,他竟覺得孤單。
興許是這幾日過得太充實,突然那個讓他覺得充實的人離開了,就覺得哪里都有些不對勁。
容越聽著外面嘈雜的聲音,罕見得亂了心神。
而已經(jīng)出了城門,漸漸往西朝方向而去的鳳未,亦是心思萬千。
“公主,沒想到靖王殿下竟然親自送到了這兒,看來還是公主面子不一般啊?!鳖佪p見她似乎有心事的模樣,便主動同鳳未說起話來。
不過,她也實在沒想到,傳聞里那個高不可攀的靖王殿下,原來還有如此親近之時。
她跟著鳳未,自然也是接觸到靖王容越的,她雖不像鳳未那般識人,但她就是覺得,靖王待鳳未是不一樣的。
怎么個不一樣法呢,她也說不上來,只是她總覺得,靖王無論喜怒,總是隔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疏離感,那是在位者獨有的,即便他再親近,這種感覺也揮之不去??墒钱斔P未單獨相處時,顏輕卻能感受到,靖王的一舉一動,都是放松得很,再自然不過,雖說他并無對鳳未流露過任何言語上的喜歡之意,但顏輕卻幾乎能肯定,那靖王,對她家長公主,定是存了好感的。
在顏輕的眼里,鳳未是世上最好的女子,無人可完全配得起她,只是那日夜里,二人飲酒作賦的一幕實在太過深刻,深刻到再回憶起,都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里的花香,酒香,和醉意微醺的二人,只能想到般配二字。
“顏輕,他是君王啊。”鳳未低聲喟道。
“君王又如何,公主也是西朝最尊貴的長公主啊?!鳖佪p不知為何鳳未會突然這么說,身份什么的,二人也般配無比。一個長公主,一個君王,難道還有比這二人更般配的身份地位嗎?
“顏輕,你不懂。”鳳未掀起馬車的簾子,外頭是城郊,并不繁華,她神情淡淡,眉眼如畫:“正因為他是胤國的君王,本宮是西朝的長公主,所以才只能如此了?!?p> 顏輕皺眉,她自認為極了解鳳未,可此時此刻,她卻發(fā)現(xiàn)她并不能猜出,鳳未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