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將軍有話不妨直說。”待簡單的寒暄過后,左寅主動說道。
林北頗為尷尬地拿起手邊的茶盞微微喝了一口:“讓前輩見笑了,晚輩前來確實是有事相商。”
“但說無妨?!彼牡絹碓谧笠念A(yù)料之中,或者說其實自己也一直在等他。
“聽聞阿風(fēng)近來和南疆那邊來往涉密,不知晚輩是否該要將此事放在心上?”林北委婉地問道,此番南疆一再的暗中相助不得不讓他深思。
果然是為此事而來,左寅抬起眼簾對上他的目光:“我曾在南疆游歷過?!?p> “那兒確實是個好地方,是晚輩多心了。”林北一點都不意外他的回答:“如今既然這邊事情已了,前輩您看我們是不是該將返程之事提上日程了?!?p> 左寅笑問:“你想何時啟程?”
“越快越好?!睙o論傳聞?wù)婕?,林北?dān)憂再待下去恐生變:“其實我是不急的,主要是瑤兒來信問了好幾次,前輩您是不知道,這次要不是家父下了死令,估摸著她早就跟過來了?!?p> “幸好有老將軍在?!弊笠嘈拍茄绢^是做得出這事:“這事我回頭跟阿風(fēng)提提,不過你也知道有些藏匿在暗處的隱患想要徹底解決還是需要些時間的。”
這一點林北不容置否:“晚輩明白,但人多口雜,那嫣羽樓阿風(fēng)還是少去為妙,若是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可就不好了?!?p> “風(fēng)兒能有你這么個關(guān)心他的長輩是他的福氣?!笨上攵较碌膫髀劧嘤须x譜才能讓他來說這話,左寅想著該和風(fēng)兒好好聊聊了,畢竟這猜忌亦如流言蜚語一般能殺人不見血。
該探聽的,想要提醒的都已說完,林北起身告別。
“他人呢?”待人離開后,左寅的臉色沉了下來。
候在暗處的影衛(wèi)出聲道:“少爺早前出府了?!?p> “讓凌閣立馬過來?!辈挥脝栕笠寄懿碌饺~風(fēng)去了何處,林北的到訪給他提了個醒,看來事情比自己所預(yù)料的還要嚴重,現(xiàn)在的他不得不出手了。
“是?!?p> ……
南疆藍府別院
“珠兒…”
一直守在床邊的珠兒見床上之人朝自己虛弱地叫了聲,連忙抹掉臉上的淚水大聲吩咐候在門外的丫鬟趕緊去稟告藍可風(fēng)。
被攙扶起的藍欣瞧著她那紅腫的雙眼時心下一嘆:“我昏迷了多久?”
“今天是第三天了。”見她低眉看向手腕,珠兒連忙將放在床邊案幾上的錦盒打開:“我知道太子妃醒來肯定想看見這個,所以一直在旁放著?!?p> 藍欣沉默地看著被她放在手心上的玉鐲,三天了,她昏迷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下一次又會是多久呢?
“西域近來可好?”
望著她那骨瘦如柴的雙手珠兒暗暗地抹去溢出眼角的淚水:“太子妃放心,風(fēng)少爺一切都好,雖說受了點傷但都是無礙的?!?p> “是真的,這話是花錯告訴奴婢的。”怕她不相信,珠兒連忙又補充道。
“我就知道他是不會有事的,他這人狡猾著呢。”得到他無礙的消息藍欣頓時輕松了不少:“只是可惜呀,我是看不見他大仇得報的那一天了?!?p> 聽見這話,珠兒的眼眶霎時紅了起來:“有老爺在,太子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p> 瞧著她那源源不斷向下落的眼淚,藍欣伸出手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你還記得我交待過你的事嗎?”
珠兒邊哭邊點著頭,雖說不想承認但她明白這一天遲早都是回來的:“奴婢一定會盡心盡力將老爺照顧好?!?p> “還有呢?”藍欣問道。
“還有…還…還有不要將你離世的消息告知馬少爺他們,更不能讓風(fēng)少爺知曉?!敝閮浩怀陕暤溃骸芭静幻靼?,你受了這么些苦為何不能讓風(fēng)少爺知道?”
藍欣輕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何苦因為我這個將死之人而毀了他的生活呢,我希望他能健健康康開開心心過完這一生,懂嗎?”
雖然心有不愿但珠兒還是點頭應(yīng)承:“奴婢知道了?!?p> “醒了?!苯拥较⒓膊节s來的藍可風(fēng)適時打斷了這場談話:“感覺怎么樣?可還難受?”
“除了有些餓之外其余一切都好。”藍欣下意識地將玉鐲壓在枕頭下。
珠兒這才驚覺只顧著說話忘記這茬了,連忙問道:“太子妃可有想吃的?”
“熬點白粥就行?!彼{可風(fēng)吩咐道:“快去吧,順便將藥給煎上。”
“是?!?p> 掃了一眼快速離去的珠兒,藍欣沖著迎面走來的藍可風(fēng)道:“徒兒不孝,又要讓師傅操心了?!?p> 見她主動將手伸出,在床邊坐下藍可風(fēng)心下一沉,神色凝重地替她把起脈來,自己早該猜到的不是嗎?
……
“查得如何?”靠坐在椅中的葉風(fēng)閉目養(yǎng)神道。
按著他雙肩的三娘輕聲道:“什么也查不到,想來他們得到的命令只是在暗中給予幫助,如今任務(wù)完成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p> 只是如此嗎?葉風(fēng)雖存有疑惑但也未再深究:“陰山可有下落?”
“一點蹤跡都查不到?!比镄奶摰鼗氐溃闪四敲炊嗳顺鋈ソY(jié)果一點消息都沒有。
葉風(fēng)并不意外這個回答:“他若是有心藏匿,你們豈會是他的對手,他可是鬼醫(yī)的師弟呢?!?p> “你說陰山是鬼醫(yī)的師弟?”凌閣應(yīng)聲走了進來,這事他怎么不知道:“我說那老狗怎么全身都是毒藥,原來是有這出處,不過這消息你們從何知曉的?”
見葉風(fēng)沒有搭腔的意思,三娘唯有替他解答:“是之前鬼剎告訴我們的,那解毒丹也是他帶來的?!?p> 凌閣的右眼皮咻地跳了數(shù)下,直到現(xiàn)在他也摸不清言莫非的用意,不過也幸好是有他的出手,否則他們想要擒住哈圖爾還得費不小的工夫。
“你是想用哈圖爾將那老狗吊出來?如今這兒都是我們的人,你確定他會動手?”
三娘接話道:“地牢我已加派了人手,定叫他有來無回?!?p> “他不會來的。”葉風(fēng)拿起手邊的茶盞低頭喝著:“我猜他應(yīng)該會選在我們回程的路上動手?!?p> “既如此,那所幸咱們將哈圖兒殺了算了?!绷栝w道。
葉風(fēng)沒有應(yīng)答反而是揮手示意三娘離開:“你找我何事?”
“近來城中對你不利的傳聞添了不少,我已派人去查了,但眾口鑠金,這事是阻斷不了的?!绷栝w隱晦地將白日里左寅的交待說了出來。
葉風(fēng)哦了一聲:“我的傳聞?說出來我聽聽?!?p> “你少在這兒裝傻,這嫣羽樓背后的主人是誰你真當所有人不知道是嗎?”凌閣白了他一眼:
“我勸你離那個叫美羅的女人遠一點,這要是有心人在這上面做文章,你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p> “還有,今兒個林北都向師傅去求證了,你想想看,要是事情不嚴重的話他會這般旁敲側(cè)擊嗎?也幸好師傅早年間在南疆游歷過,否則還真難替你遮掩過去?!?p> “你們很怕我和南疆有聯(lián)系?”葉風(fēng)抓住他話中的歧義。
坐在他對面的凌閣下意識地避開他的視線:“我是怕到時說不清?!?p> “過幾日我打算去南疆一趟。”葉風(fēng)譏笑著將手上的茶盞放在一旁。
“什么?你要去南疆?”凌閣的音量不自覺地大了起來:“你去哪兒干嘛呀?云城的事都還沒完結(jié)呢,而且你剛剛不是還說陰山那老狗還籌劃著將哈圖爾劫走嗎?這些你都不管了?”
葉風(fēng)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凌閣,你知道我這人最不喜的就是被人欺瞞,即便是兄弟也不行。所以,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從見著他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時凌閣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雖然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告訴自己不過有這一天,難道這就是言莫非派人過來的目的?
“南疆確實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待所有事情了結(jié)后,我陪你前去游玩一番。”
是啊,還有什么比得過眼前之事呢?葉風(fēng)說不清自己究竟在追尋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聽見何種回答,但不急,他有的是時間去弄清這一切。
“準備一下吧,后天咱們啟程回去,到時美羅會與我們同行?!?p> 凌閣原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才能將這話題給忽悠過去沒想到他反倒自己終止了,至于那個女人,同行就同行吧,只要能打消這大少爺想去南疆的念頭就行。
“那哈圖爾呢?你有何打算?”
葉風(fēng)無聲地笑了笑,這可是份大禮,他當然要親手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