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目光冷酷的盯著沈如意道:“如意,還不趕緊如實說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如意恭敬道:“此鳳步搖是昨兒晚上娘特意為小女準(zhǔn)備的,今兒一大早大姐姐見小女步搖好看,便強行交換,小女也不知為何會這樣?”說著,她看向沈如萱道,“大姐姐,這鳳步搖到底是妹妹我主動奉與,還是你強行奪走的?”
沈如萱微有氣怯道:“不管我是怎么得來的,難道你敢說這鳳步搖不是你的么?”
瑞親王的余光落在她倆身心,沉聲道:“看來此事與沈夫人有關(guān),不如請她過來說明即可?!?p> 瑞親王妃仔細(xì)看去,那沈如萱目有閃爍之意,而沈如意卻目光平靜,看來這必定牽扯到沈家宅內(nèi)之事,今兒發(fā)生的兩件事都與沈如意和杜氏有關(guān),莫不是杜氏一心欲加害沈如意,卻無故牽扯到沈如萱身上,不過縱使沈如萱無辜,她也瞧不慣她那個輕狂的樣子,若不是她搶奪在先,怎可能會引火上身,況且沈如意單以雌孔雀羽毛就能引出那番奇景,想必是個有福氣有佛緣的孩。
佛說機緣巧合,焉知沈如萱不是不祥人,所以才遭了這禍亂。
轉(zhuǎn)眼間,杜氏施施然的走了過來,今早她一見沈如萱戴上此鳳搖就改了對策。
這鳳步搖原本就是南宮晚飾物,她至所以拿此物給沈如意,就是防著沈如意能言善辨將臟水潑向自己,當(dāng)年她暗中得到此物,可巧就派上了用場,她只推說此步搖不是她的便行了,親娘留下來的遺物自然應(yīng)該有女兒保管,就算蓮青,冬娘可以為沈如意作證,但說到底她們是她身邊的人,作證自然不能令人信服,何況沈如意身邊還有她安插的碧屏。
到時候,她就可以一石兩鳥,拔了這兩顆眼中釘。
杜氏將今早之計細(xì)想一番,深覺自己想的太過簡單,今日沈如意的表現(xiàn)遠超出她的掌控范圍,萬一沈如意真的聰明狡詐,她又怎知她有沒有買通她身邊的人,到時候要是被她倒打一耙就壞事了,可想想又覺得或許沈如意并沒有她想的那樣聰明,她只是杯弓蛇影罷了。
雖然她一直陪著沈秋彤,可早有耳報神告訴了她沈如意的一舉一動,她恨毒了她,但越是緊要關(guān)頭,她越不能自亂陣腳。
“沈夫人,這步搖之事可否說明一二?”瑞親王妃見杜氏低垂著頭不發(fā)一言,催促一聲道。
杜氏心中遽然一緊,那額頭上微滲出汗來,心中權(quán)衡再三道:“鳳步搖確實是昨晚我拿給如意的,因著如意初入王府,她平日又喜素凈,我怕她在王府失了禮儀,才準(zhǔn)備了鳳步搖給如意,這鳳步搖乃當(dāng)日姐姐在世所贈,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至于為何會鳳凰泣血,我著實也不明白?!?p> 沈如意在得鳳步搖之后,便打發(fā)走了碧屏,帶著蓮青去見了父親,因著父親不日就要親赴寧西治災(zāi)疫,她盡盡父女之情,二來也可以暗中讓父親做個見證,以防杜氏抵賴,況且昨晚父親是息在四姨娘處的,一大早父親便出門了,沒有機會見到杜氏。
本以為杜氏會矢口抵賴,一箭雙雕,到時她自有法子令杜氏在眾人面前露出偽善面目,誰知這杜氏竟說這鳳步搖是娘親遺物,既是遺物,父親為何當(dāng)時沒挑明,還是父親到底是個大男人,一時粗心大意不識鳳步搖,也不記得鳳步搖是娘親所有,還是杜氏壓根兒就是撒謊,這杜氏心計深沉,她少不得要走一步看一步,且看她作何解釋。
“既然此事難解,不如驗一驗鳳眼所滴之血為何物?”莫塵希提議道。
老太太巋然不動,心里已有了幾分勝算,左不過這步搖是出自如意和杜氏的,驗出來也只與她們相干,她只摸手腕上了一只藍田玉鐲淡淡道:“世子所言有理,等驗完了或許可以真相大白。”
不消片刻便檢驗出來那血是紅燭蠟,眾人皆明白大半,定是有人故意將紅燭蠟滴入鳳眼之中,只是令人疑惑的是那紅燭蠟卻不似尋常之蠟,里面竟有股子異香。
“莫不是那沈家三姑娘作的怪,將蠟滴入……”有人小聲議論著。
“說不定……”
“看上去那樣柔弱聰慧,想不到……”有嫉妒之人落井下石輕笑道。
“也不看看,能有那樣的心思在紙上作繡的人會簡單么?”慕容思冷笑一聲道。
老太太聽聞眾人議論,那緊纂著的手心放松了幾許,嘆息一聲道:“若真如此,老身著實……”
沈如意微微蹙眉,心中嫌惡,老太太實在太過分,雖說父親不是她親生,但對她一向恪守孝道,從來不敢有違一二,現(xiàn)在事情都還沒弄明白,她就作如此喟嘆,坐實她惡毒之名。
她細(xì)想了想,盈盈道:“紫金彩羽鳳步搖做工極為復(fù)雜,莫說那鳳尾點翠需耗多少時日,但就是那鳳眼紅寶石花絲鑲嵌之技就有多道工序,相信也無人能一夜之間取下滴上紅燭淚再恢復(fù)的完好如初,這鳳步搖落在如意手上不過短短一晚,如意如何能做到?”
“沈小姐句句在理,看來此事大有玄機?!蹦獕m希神色緩和不少,他始終相信這樣特別的女子不會行歹毒之事。
沈秋涼心一沉,手里的帕子已被她揉成一團,她冷然看著平靜的沈如意,只恨不得撕了她那張巧嘴。
杜氏只覺得手心里粘濕濕的難受,沈如意之話不容她人有疑,想當(dāng)初或許她不該這么輕易拿出如此珍貴的步搖,如果找一件制作工藝尋常些的,相信沈如意此時也有口難辨,但已無后悔藥可吃,她知道所有的疑點已隨著沈如意的解釋而落到她身上。
她微整理了思緒,那手心里早已被長長指甲剜出血來,看來今日她不能拿沈如意如何,只是她也不能讓自己處于風(fēng)口浪尖之上,她微整理衣衫,口吻淡著不露痕跡:“如意是我看著長大的,她是的個好孩子,斷不會做下這惡毒之事,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好好兒的,你抖什么抖?”杜氏話還未完,只聽得陪自己入王府的蘇嬤嬤輕聲喝一個二等丫頭道,“這里是王府,比不得在咱府里,怎容得你如此失了體統(t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