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陰宗門建造這地下迷宮的時候,早就想到了萬一有一天被敵人攻破,必須得有一條逃生的道路,于是就在這石室腹內(nèi)修建了一條通道,一旦敵人攻入,便可從這通道逃生,而片刻之后,這迷宮就會坍塌,將敵人于迷宮秘密一同埋葬。
陸一凡和孟云二人拼命狂奔,只是聽得后頭巨響不斷,石塊橫飛,若是跑慢一步,只怕就要死于這萬石雨中,真是拿出渾身所有力氣,向前奮力而跑。沒跑多遠,二人面前就是一片漆黑,在這狹窄而黑暗的密道中,二人也不知摔了多少次,撞了多少回,只聽得四周巨響轟鳴,石塊橫飛,仿佛整座劍山都在發(fā)怒一般,震動不已,但最終憑借著對生命的渴望,他們二人看到了前方透進的一絲光亮。
這秘洞洞口在劍山半山腰處,山陰一個懸崖下面,樹木相比與其他地方繁茂不少,極為隱秘,難怪千百年來無人得見,想到如今陰宗之人恐怕知道者也沒有幾人。
陸一凡和孟云跌跌撞撞的沖了出來,幾乎就在他們撲倒再地的那一刻,只聽的“轟隆”一聲巨響,萬斤巨石壓下,塵土飛揚,將這洞口堵的嚴嚴實實,從今往后,再也無人知道這山中秘密了。
匍匐在地,陸一凡大口喘著粗氣,手指緊緊抓著地面上略為帶著些濕潤的青青的小草,那一種在生死邊緣奔跑的滋味,可當真讓人喘不過氣來。半晌,他的心情才慢慢松弛下來,抬起了頭,向旁邊看去,只見孟云此時就在自己的身邊,原本白暫無比的臉龐此刻有些淡淡的灰塵,仿佛感覺到到陸一凡的目光似得,她也轉(zhuǎn)過頭來。
劫后重生的喜悅,緩緩地,在他們二人的臉上浮現(xiàn)了出來。孟云的嘴唇動了動,眼眸中似有水波流動,朦朧中帶著一絲晶瑩,她一聲帶著哽咽的歡呼,一種在無限壓力之后的解脫,竟再也想不到其他事情,只覺得此時的天很藍很藍,山好高好高,清風徐徐,滿山玲瓏,這世間竟有如此楚楚動人的美麗。
“我們、我們活下來了!”她歡呼一聲,對著藍天白云。
陸一凡大聲的笑著,在她的旁邊,看著她放開懷抱,展露這世間最美麗的笑容。
“噼啪”聲中,火焰吞噬著柴火,發(fā)出輕聲脆響,冒起了陣陣青煙,孟云坐在火堆旁邊,看著陸一凡用一根粗大的樹枝把一只不知道哪里捉來的野兔子收拾停當之后,插了放在火上烤。隨著火焰的炙烤,兔子肉慢慢變成了金黃色,而一粒粒油脂也凝成了水珠,滴落下去。
山林之中,一股噴香美味,四溢飄蕩。在那洞中餓的時間太長,孟云不禁吞了吞口水,卻見陸一凡反倒不慌不忙,看了看火候,把手往腰間一摸,臉色猛然一喜。
孟云訝道:“怎么了?”
陸一凡喜滋滋的從腰間拿出一個小包,笑道:“沒想到干糧丟了,這些東西倒是還在,我前幾日怎么就沒有在意呢?”
孟云往那些小包看去,只見陸一凡陸一凡小心的打開包裹,露出幾個小瓶子,心下好奇,拿起來聞了一下,登時呆了,望著陸一凡幾乎說不出來話,道:“這、這可是些鹽巴材料?”
陸一凡滿臉笑容,道:“是??!我下山時隨手帶的,就是害怕萬一野外宿營的話,也可以做些好吃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在今日派上了用場。”
其實陸一凡在云頂峰后山之上,經(jīng)常一個人打些野味,逐漸的就形成了把這些日常調(diào)料帶在身上的習慣,沒想到今日還真的用上了。
孟云上上下下看著陸一凡,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么,見他小心的把這些不知是什么調(diào)料的調(diào)料灑在兔子肉上,然后慢慢轉(zhuǎn)動樹枝烘烤。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居然會把這些調(diào)料放在身上,看他的樣子,只怕是一個云頂峰的廚子而已。
過了一會兒,陸一凡湊近一聞,喜道:“好了,可以吃了!”
孟云在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只覺得那香味幾乎無孔不入,從自己身體上下的毛孔都穿了進去,問了一聞,身子倒似飄了起來,輕了許多,至于嘴里,那就更不用說了,若不是小心隱藏,恐怕連肚子“咕咕”叫的聲音也怕被這小子聽了去。
陸一凡微笑道:“不要著急啊!說著就把這樹枝從火上拿了下來,上下移動,讓那些油脂都留下來,澆灌兔肉,讓其肉質(zhì)味道更加均勻,且也讓肉上溫度低了些,最后才小心的撕下一條兔腿,遞給一旁早就望眼欲穿的孟云,道:“吃吧。”
孟云立刻伸出手來,接過兔腿,正要張口,忽然看到陸一凡一臉溫和笑容,看著自己微笑。
不知為何,她的臉忽然紅了,轉(zhuǎn)過頭去,背對著陸一凡,這才吃了起來,陸一凡愣了一下,不過也沒有在意,自己也餓得不行了,一把撕下另一只兔腿,大口的吃了起來。
吃了一半,忽然看見孟云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微訝道:“怎么了?對了。好吃嗎?”
孟云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山林中吹來徐徐清風,輕輕的掠起了她柔軟的長發(fā),拂過她白暫的臉龐。
“很好吃呢,厄……”
陸一凡道:“怎么了?”
孟云道:“……我吃完了?!?p> 她的臉有淡淡的溫柔,有一絲幽幽的羞澀,陸一凡微微張著嘴,竟是看的癡了。
孟云微微低下了頭,兩人中,忽然沉默了起來,半晌,陸一凡突然驚醒道:“啊!”
他頭上冒起了汗,口里結(jié)巴,語不成句:“我、我沒看,不是,你看我……啊,不,恩,給你吧?!?p> 豎著閉上眼睛,把兔子遞了上去,不知怎么,竟是不敢睜開眼睛。
可是許久,孟云沒有一絲動靜,陸一凡鼓起勇氣,慢慢的睜開眼睛,只見孟云看著他,臉上似笑非笑,但眼波溫柔,竟有說不去的柔媚風情,低低地,帶著一絲微笑道:“你把這給我吃嗎?”
陸一凡不解,向手中看去,登時面紅耳赤,無地自容,原來他遞過去給孟云,是右手正拿著的自己啃了一半的腿子腿,而大半的兔子肉,自己正抓著左手放在身邊。
“不、不、不是的……”陸一凡困窘之際,閃電般的把那丟人的兔子腿給收了回來,又訕訕的把完好的兔子肉遞了過去,嘴里吶吶道:“我是、是、是想……”
“我知道!”孟云接過兔子,撕下一塊肉放在嘴里,輕輕咀嚼著:“很好吃,我這一生中吃過最好吃的東西,就是你現(xiàn)在烤的這只兔子?!?p> 陸一凡心中一跳,只見孟云秀美清麗的臉龐上,半是微笑,半是認真的說著,心中一蕩,不敢再看,一張嘴咬在那啃了一半的兔子腿上,埋頭吃去。
這一只兔子,不消片刻,便被這兩人餓的要死的人給消滅干凈了。多日來頭一次吃飽,當真是快活事。孟云找到了一條小溪,二人在那水邊清洗了一番,不覺得竟有些困意。說來也是,在那山洞中神經(jīng)一直緊繃著,只覺得一直走在生死邊緣,這般出來,整個人放松下來,困勁也上來了。
孟云首先支持不住,在這小溪邊上的一塊青青草坪上躺在睡了,陸一凡也感困倦,在她身邊躺了下來,但覺得陽光和煦,溫柔的灑在他們身上,忍不住回頭向孟云看去。只見梳洗過后的孟云,頭發(fā)雖有些凌亂,但臉龐已是如當初初見面時的一般白暫如玉,肌膚欺霜霸雪,幾乎吹彈可破,此刻她閉上了眼睛,靜靜的躺在那里,微風吹來,她的發(fā)梢微動,在陽光下發(fā)射出柔和的光輝。
忽然,孟云在熟睡中,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眉尖微微皺起,右手習慣性的伸了過來,抓住陸一凡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身旁,然后,在她的唇邊,帶著淡淡的笑容,就這么安心的睡著了。
陸一凡呆住了,可是看著她那略顯憔悴卻依然美麗的臉,卻無論如何也沒有勇氣把她的手拿開你,他躺在那里一動不動,漸漸地,他的困倦也上來了,合上了眼睛,仿佛也忘了這件事,就像是正常不過的一般,安心的睡著了。
林間微風,依然輕輕吹動,吹過樹梢,吹過綠葉,吹過靜靜流淌的小溪,泛起陣陣漣漪,最后,拂過了這兩個年輕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