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時候,一個很大的塊頭悄然爬上了擂臺。
這么大的塊頭爬上擂臺,即使風一揚那邊再如何吸引人,依然有人會看到,但是抱著某種特殊的心理,大家都是看破不說破,相視一笑,接著把目光投向風一揚。
重新爬上臺,也增加不了多少威脅了,不是嗎。還能增加不少趣味性。
風一揚是真沒看見,他只是一步一步地向那美女武士走去,眼睛盯著美女武士,眸子里閃動著不知從何處映來的詭異星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本這美女武士的身軀一直在輕輕顫巍著,見識了那樣詭異的身法以后,任誰也沒辦法很從容地面對這樣一個人。
尤其是在他把兩個大男人當風輪轉(zhuǎn)了好長一會兒以后還現(xiàn)了一手手折鋼刀的強橫內(nèi)力。
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原本小麥色的皮膚現(xiàn)在顯得有些蒼白,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風一揚,像一只受了驚卻無力逃跑的小鹿,面對步步逼近的獅子,卻不知它會在哪一個瞬間撲上來咬住自己的喉嚨。
在這樣的慌亂下,她還是鼓起勇氣開口了。
“我是,我是宮本家族的嫡女,宮本蘭衣,請你報上你的姓名,我們宮本家族的人,不愿意敗在無名之輩手中?!?p> 哦?姓宮本的,宮本家族的人終于出現(xiàn)了嗎?這個時候問我名字,是要猜我的方位嗎?
風一揚笑了笑,開玩笑,哪兒能這么容易被你猜到勞資的位置。
風一揚的步伐不變,聲音卻仿佛從幾個不同的影子身上傳來。
“我,叫,風,一,揚?!?p> 每吐出一個字,方位就變換一次,五個字變換了五次方位,叫人無從猜起。
揚字落地,離宮本蘭衣最近的那個身影已經(jīng)快走到宮本蘭衣面前,宮本蘭衣咬了咬牙,最后還是認命般地閉上雙眼。
一聲怒吼,剛才那個被風一揚一拳打下臺的大個子雙手握著那柄黑刀,狠狠一記斬擊,斬在了風一揚的腰上。
一片黑芒把風一揚以及他身后的一串影子齊齊攔腰截斷,狂飆的黑芒中莫名揚起一陣煙塵和木屑,臺上的場景看不分明,變得模模糊糊。
可方才那一刀,所有人都看到了。
圍觀群眾驚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瞬間淹沒了整個擂臺。
高臺之上,皇帝猛地拍案站起,雙目怒睜,聲如雷霆,竟生生壓過了滿場的驚呼聲,每一個字都能讓人全身血液跟著震一震。
“豈有此理,二次上臺也就罷了,還敢偷襲,真當我大唐不會欺負你一個海上小國嗎?
倘若風一揚有絲毫損傷,……”
后面的話皇帝沒有說,但是誰都知道會有什么樣的結(jié)果。
煙塵木屑都緩緩落下,擂臺上的場景清晰了起來。
那些在身法中帶出的光影悉數(shù)黯淡消失,風一揚站在剛才折刀的位置,雙臂抱肩,仿佛從來都不曾離開過。
皇帝松了口氣,一屁股坐了回去,笑罵道:“這小子,邪了門了?!?p> 他竟沒看清風一揚是何時退回去的,剛才那一刀太過突然,按常理來說,是避無可避的。
沉默,沉默也是會傳染的,無論懂行的還是看熱鬧的,這時候都選擇了沉默,靜靜地看著臺上。
周圍突然變得安靜了,宮本蘭衣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忍不住睜開雙眼,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手持家族圣刀站在自己面前。
平時看來似乎傻呵呵的背影、寬大的肩膀、圓圓的腦袋,此刻看起來是格外的可靠和厚實,特別是在陽光的映照下。
可是,他不是已經(jīng)被打出擂臺了嗎?
宮本蘭衣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青山君?”
被稱為青山的大個子武士偏過頭,沖宮本蘭衣笑了一下,很勉強的笑。
“青山君,你怎么又上來了?這里可是在長安,你這么肆意妄為是會招來禍事的。”宮本蘭衣有些嗔怪地說,冷艷的面龐上卻多了一抹別有風情的溫柔。
青山一時看的呆了,愣了一愣方才笑了笑說:
“沒關(guān)系,家主明令,這一次我們的任務(wù)就是要以我扶桑國威蓋過大唐,不用怕惹禍,況且這個少年或許是少主日后的第一威脅,倘若能斬了他,就算我把命留在這里又怎么樣。”聲音雄厚力帶點沙啞,再沒有之前那種做作的扮豬吃虎的樣子。
宮本蘭衣感動地看著青山,目光里晶瑩透亮,有些哽咽地說道“青山君……”
青山搖了搖頭,粗獷的大臉上卻泛起一絲苦笑:“可我殺不了他,我剛才的一刀,已經(jīng)盡力了,沒想到對方身法的詭異竟還在我的設(shè)想之上,我明明以為我砍中了他的本尊的?!?p> 青山想到剛才自己出刀時看見的那一串眼花繚亂的身影,無奈地嘆了口氣,突然覺得氣氛有點詭異。
兩個人吧只吧只地聊了這好幾句話,全場始終鴉雀無聲,青山猛地回頭,風一揚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上,雙臂抱肩,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和青山遙遙相對。
青山環(huán)顧四周,千百雙眼睛就這么直直地盯著他,突然,冷汗猛地從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中冒了出來,青山的臉色變得鐵青,背后的衣衫頓時濕了一大片。
宮本蘭衣注意到了青山不對勁的反應(yīng),關(guān)切地上前一步,問道:“青山君,怎么了?”
青山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呢喃道:“我想我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p> 宮本蘭衣奇道:“什么錯誤?”
“不知道是不是來了這里以后被環(huán)境影響,咱們剛才的交談,用的是漢語?!鼻嗌矫嫔纯嗟卣f。
宮本蘭衣初時還不覺得,等到青山說完,她的臉色也變得刷白。
“哈哈哈,是啊,朕還在奇怪,你到底是哪兒來的膽子,居然敢當著朕的面說要蓋過我大唐國威,剛想夸你呢。”
皇帝洪亮的聲音從那高臺之上傳來:“風一揚,原本擂臺上是不許見生死的,鑒于扶桑國的使者多次無禮逾距,朕恩準你,可以殺人,別讓人看輕了咱們大唐?!?p> 最后一句話,皇帝是笑著說的,可是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話里深深的寒意,讓人覺得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都變得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