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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寒九歌

第十二章 通關(guān)文牒

劍寒九歌 山七二十一 3055 2020-04-06 23:04:35

  清晨時分,秦懷安與穆清澄離開了山洞。

  經(jīng)過一夜休息,穆清澄總算恢復(fù)了些力氣,只是還沒有辦法正常行走。

  秦懷安背著她一口氣走了數(shù)十里路,出了鬼木林,一路向北舒城行進。

  時至正午,一座無人破廟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秦懷安看了一眼破廟,轉(zhuǎn)頭問道:“要不要在這歇會兒?”

  穆清澄愣了一會兒,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是不是很重?!?p>  “沒有,小白比你還重些?!?p>  秦懷安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只是快到中午了,總得停下來喝口水吃點兒東西?!?p>  聽得這話,穆清澄心底暗自松了口氣,拍了拍秦懷安的肩膀,笑道:“那我要吃烤兔子?!?p>  “沒有兔子。”

  秦懷安說道:“只有蔥油餅?!?p>  “你怎么這樣?!?p>  烤兔子與蔥油餅之間的巨大落差,讓穆清澄好一陣失望。

  接著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眼神怪異地看著秦懷安,問道:“小白是誰?”

  秦懷安很小心地把她放下,靠在廟里的柱子上,說道:“我養(yǎng)的雪狼?!?p>  穆清澄“哦”了一聲,不再說話,心里卻有一絲絲的竊喜。

  秦懷安沒有注意到她情緒的變化,埋頭從包袱里取出一個灰色布包,里面包著幾塊巴掌大小的蔥油餅。

  他先拿了一塊叼在自己嘴里,然后又拿出一塊,連同裝水的酒壺一起朝穆清澄遞了過去。

  “謝謝!”

  穆清澄甜甜一笑,伸手接過,在蔥油餅邊緣輕輕地咬了一口,然后開始細細咀嚼。

  秦懷安搖了搖頭,心想又不是沒見過你吃東西時候的樣子,裝什么文雅?

  然后,在穆清澄滿是驚訝的目光中,他一個人吃完了剩下的三塊蔥油餅,甚至就連酒壺里的半壺酒都直接喝見了底。

  看著這幅畫面,穆清澄好一陣無語。

  飯后,兩人稍作休息便繼續(xù)上路,又走了十幾里路,終于來到了北舒城外。

  北舒城并不算大,但因為與荒原相鄰,地理位置特殊,所以皇庭對這里的管制極為嚴格。

  城門下,那兩排筆直站立著的紅甲軍士便是大衡四大軍團之一,封號赤焰的鎮(zhèn)北軍。

  這里不比他城,守城士兵還能偶爾收些銀兩,放兩個人進出。

  在這里,規(guī)矩便是一切,不論是誰,都必須經(jīng)過一番極嚴的檢查之后,才能被放行入城。

  秦懷安背著穆清澄在城門下站了許久,忽然說道:“你有通關(guān)文牒嗎?”

  穆清澄搖了搖頭:“不能直接進去嗎?”

  秦懷安看了一眼那些守城軍士,說道:“可能會被當成奸細抓起來?!?p>  穆清澄想了想,說道:“那就等天黑,然后直接輕功飛進去?!?p>  秦懷安指了指城墻上那些誅神弩,說道:“你確定我們不會被射成刺猬?!?p>  穆清澄惱火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么辦,總不能一直站在這看著吧?”

  “確實不是辦法?!?p>  秦懷安點了點頭,隨后略顯好奇地問道:“你出門為什么不帶通關(guān)文牒?”

  穆清澄聞言表情有些尷尬,說道:“之前是有的,被人追著追著就不知道掉哪兒去了?!?p>  聽著這話,秦懷安嘆了口氣:“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往日在鬼木林無名小村里或者自給自足的生活,壓根就不知道進出邊城還需要通關(guān)文牒這種東西。

  穆清澄雖說比他要好些,但畢竟家世不凡,平日里哪里需要操心這些。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守城軍見兩人在城門邊上站了半天,也不進城,不禁心中生疑,便帶了兩人上前盤問。

  三人緩步上前,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因為秦懷安那張幾乎完美的臉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秦懷安無奈,只得主動把自己二人的情況簡單做了些說明,不過言語間卻隱瞞了兩人的真實關(guān)系,而以兄妹相稱。

  那守城軍似乎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見兩人年紀輕輕倒也不像細作,思慮再三,最后說道:

  “你二人若真想進城,身上兵刃需暫交我等保管,然后我?guī)銈兠嬲垖④?,如何??p>  秦懷安與穆清澄相視一眼,皆是欣喜無比,急忙行禮謝過,將身上的兵器交了過去。

  在那名守城軍士的帶領(lǐng)下,秦懷安與穆清澄來到城內(nèi)一處軍營。

  軍營深處有一座宅院。

  宅院有些破舊,門前竟連一塊匾額都沒有。

  那名軍士指著宅院對兩人說道:“這里便是北舒城大將軍府!”

  秦懷安從出生便在無名小村,倒沒覺得如何,穆清澄卻有些吃驚。

  怎么說也是牧守一方的將軍,為何府邸如此破舊,而且還非要建在這軍營之中。

  那軍士似乎看出了穆清澄心中所想,卻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解釋什么。

  入了府邸,穿過小院便是中廳,一名布衣中年人端坐在書案前,手持筆墨正在奮筆疾書。

  他便是北舒城大將軍,夏侯長淵。

  來到門前,那軍士揮手示意秦懷安兩人在門口等候,自己則走了進去對著那中年人恭敬行禮道:“末將于海龍,參見夏侯大將軍?!?p>  夏侯長淵停下手中筆墨,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劍眉輕挑,神態(tài)不威自怒,其聲如雷道:“何事?”

  于海龍稟道:“今日城門下發(fā)現(xiàn)兩人,一男一女,因自山中來,身無通關(guān)文牒,末將不敢私自放行,特來輕將軍定奪?!?p>  夏侯長淵的聲音消失了一會兒,然后再度響起:“現(xiàn)人在何處?”

  于海龍說道:“就在門外?!?p>  “進來吧!”

  說罷,重新拿起了筆墨。

  秦懷安背著穆清澄踏入廳中,然后將她放下,攙扶著一齊向夏侯長淵行禮道:

  “秦懷安見過夏侯大將軍。”

  “秦清澄見過夏侯大將軍。”

  夏侯長淵沒有反應(yīng),繼續(xù)埋頭在書案上寫著什么。

  秦懷安與穆清澄對視一眼,也不著急,靜靜地退到一旁等候。

  過了一會兒,夏侯長淵放下筆墨,抬起頭來看了兩人一眼,瞬間便被秦懷安的臉所吸引,忍不住贊嘆道:“好一個冰雕玉琢般的少年?!?p>  秦懷安抱拳道:“將軍謬贊?!?p>  夏侯長淵罷了罷手,說道:“你們來自哪里,要去何處我一點都不關(guān)心,想要從我這拿到通關(guān)文牒,便需要替我做一件事。”

  穆清澄一愣,下意識看向身邊的秦懷安。

  秦懷安想了想,說道:“夏侯大將軍請說。”

  夏侯長淵點了點頭,然后直接把剛才自己所寫的信件扔了過去,說道:

  “北舒城外往東百里有一辛壽村,近日頻受馬賊滋擾,我派三十人助你,你若能提一馬賊首級回來,我便給你通關(guān)文牒,如何?”

  秦懷安伸手接住那封信件,低頭掃了一眼,說道:“一言為定?!?p>  夏侯長淵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揮手示意三人離開。

  “末將告退。”

  于海龍同樣見到了那封信上的內(nèi)容,不敢遲疑,迅速帶著秦懷安兩人躬身退出中廳來到軍營較武場。

  那封信是一封調(diào)遣令,調(diào)遣的自然是夏侯長淵派往相助秦懷安的三十名赤焰軍將士。

  看來這馬匪不簡單啊,于海龍心中感嘆。

  ……

  ……

  大將軍府內(nèi)。

  秦懷安三人離開后不久,一名手持羽扇的老者走進了將軍府中廳。

  他滿懷深意地看了夏侯長淵一眼,道:“對方非比尋常,人數(shù)實力都尚未查明,將軍真能放心交給那兩個來歷不明的小娃娃?”

  在這邊境地區(qū),所謂非常尋常的馬匪,指的自然便是那些荒人。

  “先生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

  夏侯長淵笑著說道:“他二人與那三十名將士都不過是為了迷惑對方的棋子罷了?!?p>  老者捋了捋胡須,說道:“那將軍的后招何在?”

  夏侯長淵說道:“半年前,冥甲軍送來的那五百新兵如今已經(jīng)有了些火候,是該讓他們見見血了?!?p>  “將軍英明?!?p>  老者聞言不禁笑了起來,說道:“不過,這些荒人當年被陛下帶著冥甲軍嚇破了膽子,如今戰(zhàn)場不敢上,只能在背后搞這些小動作,實在是令人無奈啊?!?p>  夏侯長淵緩步走到門前,遙望著荒原方向的天空,忍不住感慨起來:“當年陛下率領(lǐng)我等大敗荒軍,眾兄弟皆加官進爵,我卻不喜歡那樣的生活?!?p>  “本想著留在這,時常能與荒人戰(zhàn)上兩場,誰又能想到,荒帥那一戰(zhàn)重傷痊愈之后神秘失蹤,荒人便成了懦夫,實在可惜?!?p>  聽得這話,老者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說道:“將軍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沒仗打,百姓安居樂業(yè)有何不好?!?p>  “好,怎么不好,誰說不好了?!?p>  夏侯長淵笑罵道:“只是我打了半輩子的仗,現(xiàn)在突然沒仗打了,實在有些手癢啊?!?p>  “說的也是,現(xiàn)在這些兒郎,雖然看著兇悍,可沒經(jīng)歷過真正的戰(zhàn)場廝殺,終究是少了些血性?!?p>  說到這,老者搖了搖手中羽扇,嘆了口氣說道:“若是讓那位荒帥大人知道荒人變成了現(xiàn)在這幅模樣,不知會被氣成什么樣?!?p>  話音落處,兩人相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

  ……

  且說秦懷安拿著那份調(diào)遣令來到軍營中,不一會兒便在于海龍的幫助下把人全都挑了出來。

  只不過,他自小在山林中長大,要說比試武功還行,調(diào)兵遣將卻絕非他所長。

  好在于海龍也在那三十人之列,所以秦懷安二話不說便把所有事情都交到了于海龍的手里。

  而他自己,則在軍中挑了一匹快馬,直接帶著穆清澄往辛壽村的方向去了。

  他本打算讓穆清澄跟著于海龍等人,既方便也更安全一些,卻奈何穆清澄死活不肯,非要跟著。

  看著穆清澄那倔強無比的眼神,他也只好作罷。

  夜幕逐漸降臨。

  兩人經(jīng)過近兩個時辰的奔襲,終于趕到了辛壽村。

  秦懷安翻身攙扶著穆清澄下馬走入村子。

  村內(nèi)安靜得有些異常,明明家家戶戶都亮著燈火,卻沒有見到一個村民。

  “有人嗎?”穆清澄朝四周大喊道。

  沒有人回答。

  秦懷安緩步上前,輕輕推開了一戶人家的大門走了進去。

  院子里、房間里都很干凈,并沒有發(fā)現(xiàn)打斗的痕跡。

  看著這一幕,穆清澄的眼神里充滿了疑惑:“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p>  秦懷安搖了搖頭,剛才房間里那張桌子上的茶還是熱的,說明人應(yīng)該還在這附近。

  兩人離了那戶人家,開始挨家挨戶地查看。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寒風(fēng)吹過。

  寒風(fēng)中,似乎藏著什么奇怪的聲音。

  秦懷安停下腳步,閉上眼睛開始細細聆聽。

  沒過多久,他重新睜開眼睛,神情凝重地望著村尾西北方向,說道:“在那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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