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魚的香味將林靈喚醒,她悠悠張開眼睛,晨光夾雜著鳥語花香一并射入石洞內(nèi),唐王正在火堆旁從容地轉(zhuǎn)著不知什么時候架起的簡易烤架,幾條運氣不好的肥美海魚在他手下已成為一道美味。
林靈直起身子,發(fā)現(xiàn)身上堆著幾片保溫的樹葉,她的雙眼與唐王巡視過來的目光對上,雖然此時全身仍是酸痛無比,但一股暖流卻從心底漾出。
“醒了?你應該受了內(nèi)傷,若沒有力氣,就多睡一回兒?!碧仆跏栈匾暰€放到烤架上,淡淡道。
“哦。還好,覺得現(xiàn)在填飽肚子比吃飯更重要?!彼捯魟偮?,一把烤魚串已順勢遞了過來,她默默接過,兩人沒有多說一句話,可她心中卻無由地泛甜。
晨光中,輕煙裊裊,他身上套著的那件品質(zhì)不錯的皇家浴袍,經(jīng)過黑洞的洗禮,只剩下半截破爛不堪的殘留,腰間纏著形影不離的金絲鞭,旋轉(zhuǎn)烤架的動作那么地隨意而又專注,即便境遇如此,依然有一股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皇家魅力。
“欣賞夠了嗎?有什么感想?”感受到她的視線膜拜,他勾起一抹熟悉的魔魅微笑,轉(zhuǎn)過頭來施展萬伏電眼。
“哦,差不多了?!绷朱`低下頭,避開電眼,專心啃著烤魚。撇到滿地處理過的海魚尸體,她又補充道,“只是覺得唐王殿下一向高高在上,又對環(huán)境衛(wèi)生要求嚴格,竟然能親手處理海味,實在覺得榮幸。”
這樣一個簡陋之地,對他的潔癖確實是個考驗,但遇到危難,曾親歷沙場的高貴皇子,也會妥協(xié)地展露求生存的另一面。當然還是在原則可承受的范圍之內(nèi),比如要讓他沿用野外求生法則,連毛蟲、蚯蚓都一起食用的話,那他寧愿選擇餓死。
“你的身體好些了吧?”林靈想起他的傷勢,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悠閑自得,但昨晚所見的重創(chuàng)應該沒那么快好吧。
“你的血很有效,差不多痊愈了。”唐王繼續(xù)旋轉(zhuǎn)手中的木條,“剛剛在高處查看過周圍地形,這是個孤立的島嶼,通信完全中斷。不過島上森林深處,似乎有個村落,我們待會兒可以過去看一下?!?p> “哦?!绷朱`本想問他是從哪里的高處查看到的,但一想,人家是有翅膀可以高飛的吸血族,只要愿意展翅,哪里都可以是高處。
石洞內(nèi)重又陷入沉寂,兩個人心中感覺有著許多話要說,一時卻什么都理不出來,只有各自無言地啃著手中的烤魚。
須臾,石洞外傳來零星的腳步,以及陌生人的對話。
“哥哥,那邊的石洞在冒煙啊,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烏米,不要到處亂跑,你背簍的草藥都掉一地了——”
話音剛落,洞口便出現(xiàn)一個身著異族服飾,扎著兩條長辮的十二三歲的少女,目瞠口哆地望向這衣衫襤褸、形容憔悴的兩人。
“這里是太陽島,在云國北方鄴城的海域,離鄴城差不多有半天的船程。這里是我們木木族的故鄉(xiāng)。我們木木族是以自然為母親的部落,在這里已經(jīng)生活了好幾百年了。
可是前幾年,那個肥豬堯親王到我們這邊到處挖太陽石,把我們的土地弄得亂七八糟,還傷害了好多族人,我們族人奮起反抗,把他們在島上的設備、通信基地都給破壞掉了,所以現(xiàn)在這邊是沒有通信信號的。
聽說,前些日子,堯親王被抓起來了,鄴城歸一個叫唐王的皇子管。我們以為日子會好過一些了,沒想到,他們還是盯著我們的太陽石礦不放,隔三差五派人來煩長老。
我們這邊的港口很少外出,大約每個月初走一趟船到鄴城去采買一些物品,所以你們要回去,估計還要等上幾天……”那烏米絮絮叨叨地與眼前這位剛認識的大哥哥分享信息,換上部族服飾的他好英俊,是她至今見過的最好看的人,讓她閃閃目光一時離不開,“唐哥哥,你在聽嗎?”
“啊?在聽啊。謝謝那烏米告訴我這么多?!碧仆跣χ念^,目光又回到這所木房子的內(nèi)屋。他們被那烏米和卡札這對木木族兄妹帶到這個部落,只因卡札是醫(yī)師,無法對落難傷患坐視不管,而林靈被他帶進去治療也已經(jīng)大半天了。
“唐哥哥,你不用擔心林姐姐的傷勢啦,我哥哥是族里面最好的醫(yī)師,一定會把她治好的。”那烏米自豪道,“林姐姐說,她是你們家的仆人,坐船回家途中遇到海難,被沖到這個島上的。那你們唐家在哪呢?很大嗎,有很多仆人嗎?”
“有一些吧。”他現(xiàn)在的名字是唐無極,而林靈則用上自己的真名。對這個陌生的地方,他們還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內(nèi)屋的竹門簾終于打開了,卡札從屋內(nèi)走出,端出一盤換下來的帶血棉花與繃帶。
“她怎么樣了?”唐王站起來,問道。
“林姑娘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縫合處理好了,也上了藥。她的肺部也有一些內(nèi)傷,索性不是很嚴重,休息2-3個星期,泡幾次藥浴就會痊愈。她疲勞過度,現(xiàn)在睡著了?!笨ㄔ溃安贿^她身上的傷,有箭傷、也有火器的擦傷,似乎不像是海難時會遇上的……”
“她是我的護衛(wèi),保護我時受傷的?!碧仆跻膊槐苤M,現(xiàn)下的情況越多的隱瞞只會引來越多猜忌,“我可以進去看她嗎?”
卡札點點頭。這個異族男人雖然身上透著一股讓人難以接近的冷傲氣息,卻對下屬如此關心,應該不是什么歹人,讓他們多呆幾天應該沒有什么關系。
竹榻上的林靈呼吸均勻地沉入夢鄉(xiāng)。
唐王輕輕做在床沿,伸手為她拂過一絲凌亂的發(fā)絲,撫上她的臉龐。之前滿臉污漬沒有看清,她消瘦了許多。
“哥哥……”那烏米伸回朝內(nèi)屋窺探的小頭,轉(zhuǎn)身道,“林姐姐真的是唐哥哥的仆人嗎?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像是看著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