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患書院坐落于鵬山,此間高求沾天,是一覽眾山小地步,每每望去,總有士子其間走動尋知,他們高潔雅致,令凡人稱頌尊仰,是世人渴望的仙人境地。
一群人是先行者,最先到達這里,由于開學(xué)禮是在午后,如今太陽初生才過一個時辰,確實很早。
大隊人馬相對鵬山顯得孤零零的,相形見絀了。
雖看鵬頭而他山成侏儒,但鵬山也不是太高,幽都地勢平緩,成盆地顯丘陵,說起來還是這里沒有山峰。
不過即使不高,上山時亦不論體力再好,依然只會走的很慢,只因在山道上有一排排的拱門石柱橫跨著,他們攔住了頭頂,也早就擋住了欲望直起的腰板,矮小處成年人甚至要蹲著前行,更徨讓一整條道上都是這樣的“門”。
“行路忘足下,本心鎖此門!”
“采識空眼前,回頭天無頂!”
是這條路的門聯(lián),為這種怪異的路段做了解釋。
“低頭看路!”
橫批實在難得,是這條路的名字,也是一種其他意味,不過竟然如此平乏,倒像師長教訓(xùn)弟子的戒條。
“難得!”
宮玉很多年以前在這里讀過書,很熟悉這條路的因由,這是蘇齊所建,本來他是為自己所建,因為一旁還有一條寬闊大道,其他人完全可以從那里上山,可后來不知為何,這里成了雨患書院弟子必經(jīng)之路。
或許是那些崇敬蘇齊的人要彌補他一生都不能一走的遺憾吧。
這條路歷史久遠了,橫跨時間長河在這里出現(xiàn),石頭上都是斑駁青苔,有些雜草也想到了頂上,這是條羊腸小道,也是雨患的訓(xùn)戒,在那山顛高閣之內(nèi),再沒有任何警世恒言了,雨患就只有一條路,一條路就是院訓(xùn)!
不論學(xué)成多少年,不論在外成就如何高,如何顯赫,到了這里,都要走一遍這“低頭看路”才可進院,這已經(jīng)成為一種傳統(tǒng)了。
“走么?”
宮玉下車,將熟睡的孝倫交給了婢子照料,他對著蘇寧微微一笑,躍躍一試。
“你?”
蘇寧反問,就像那天走了不足一里便倒下的某人,蘇寧并不覺得宮玉能夠到達終點。
“低頭看路!”
呢喃,又看了看自己的腿。
“或許是該走一走的。”
蘇寧回頭對擔(dān)心的人群笑,風(fēng)華絕代到九天仙女都失色,一剎那,整個世界的反對聲都安靜了。
“兄長可走?”
夜末眼睛看在那遠處良久,一直在想辦法阻止,然待蘇寧一問,他卻愣住了。
這一句明顯在對著他說。
夜家,曾經(jīng)確實是蘇家的義兄!
“走走走,小寧也走,哈哈哈……”
結(jié)果劉昆大刺啦啦就跑出來了,一瞬間什么煽情戲碼都成泡影,那貨肩并肩靠著蘇寧,臉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心里那個得意啊,還示威一樣的看了看一眾人。
那意思可不就是:你們這群豬!
“……”
一群人無語了,蘇寧無語了。
“哈哈哈……”
只有流涯無良大笑。
上山艱難,最后凌陽與夜末都要陪著蘇寧,高離與紅葉怎么都要陪著凌陽,劉昆則自我感覺良好,也亦步亦趨,勺溪倒是為了安排一群婢子奴仆,不曾跟來。
而宮玉與兩個侍從前行,其他士子大家也都跟隨。
“砰砰砰!”
于是,一條路上,不斷有這樣的聲音傳來。
“幾位可是舒服得緊?!”
流涯不知什么時候摸了過來,正對著一群人嘲諷,他不走尋常路,是正站在有些翠綠的石上,居高臨下的不嫌腰疼。
“公子打破教條,難得!”
蘇寧恭維,滿頭大汗淋漓。
因為確實是這樣,前無古人在這條路的上方邁過步,這是開天下之先河的一件事。
“這么說……”流涯嬉笑:“本公子注定要禍亂天下?”
“……”
一群人累的無力,都懶得辯駁了。
“他奶奶的!”
只有劉昆大罵,正氣鼓鼓的坐在門柱下摸著滿頭大包悲呼,總是感覺自己被蘇寧又一次給整了。
說實在他這種人使巧力挺難的,山路崎嶇,并不如看到的那樣容易通過。
一群人在山道上滿頭大汗傷痕累累的四處碰壁,一個時辰這才到達山頂。
宮玉始終沒能堅持,他在半道上暈厥,被侍從背上了山。
蘇寧到半路也近乎匍匐前行了,只不過有人攙扶,還是堅持下來。
至于其他人,也只是累一些。
流涯最快到達,尤記得一群接待士子見到他之時那種驚愕……看見一個人從路上方走來,這簡直似看見一個魔鬼從地獄走出。
只是沒有人說什么,因為雨患同樣沒有教條要人一定從那條路上來。
“辛苦,過客堂一敘?!?p> 那是雨患的一個老師,鶴發(fā)童顏,青衫偏偏,裝束整齊卻清貧,有眼睛如火花一樣明亮,他的真實年紀令人不敢妄加揣度,對來客行過禮后的話很言簡意賅,沒有什么多余。
“老師近來可好?”
有人待一群人散后,上前行士子禮問,那是法家一眾子弟,
“今日開學(xué)禮,都懂些規(guī)矩!”那老師呵斥學(xué)生們,隨后將目光合向莫于輕:“元童與我一同迎客?!?p> “謹尋師命?!?p> 莫于輕行禮,站到身后。
……
“你說今日有些人是不是瘋了?”
流涯將喋喋不休抱怨的劉昆直接擠開,站到蘇寧身旁,正一邊說一邊擠著不好看的眼。
“嗯!”
蘇寧不是話嘮,點頭,然后……完了!
“呵呵……”
流涯笑,蘇寧此番愿意用身份暴露去做一些事,有孤注一擲的嫌疑,這讓流涯都驚訝。
照以往看來,這不是靈族神子的做事準則,不然在越國也不用自己趕著他走了。
“你想造就什么局面,竟然這般犧牲?”
流涯又問,笑嘻嘻的,似乎根本不是在探究一個人的底細。
“……”
蘇寧不說話,俊秀面目清冷,平靜的看向雨患書院大門口那座雕像。
那是一個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單是從這雕塑探尋的話,只能看出原來人的眉冷眼輕,有一絲絲的平實的默然透露,似乎古書里說的這人不善言辭也被描寫上了去。
“蘇寧來了!”
蘇寧行了一禮,抬頭笑語……
“……”這一次輪到流涯沉默了。
兩人齊頭并進,臨進門時蘇寧被流涯搶了先,隨即看見那貨笑得彎了腰。
“今日有很多法家名士!”蘇寧搖頭提醒,說起來現(xiàn)在與流涯是一條船上的,法家諸多大家明秀在爭斗之中也都支持皇族。
“對哦!”流涯拍腦殼,似乎覺得這事干的不太好。
“千載難逢之機遇,一垢是在提醒我不如一起都殺了么?”
只是仙子下一句話比較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