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的本事就是網(wǎng)絡(luò)，所以肖杰需要小巴幫他調(diào)查他所需要知道的東西。同時肖杰也很清楚，在小巴嗅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的情況下，自己絕對沒辦法再把一切藏著掖著。
以往他讓小巴查任何事情，只要他不說，小巴基本上都不會追問。不追問只是因為小巴覺得那些事一定都在肖杰的可控范圍之內(nèi)，所以自己沒有知道的必要。如果真是不可控的事情，以小巴的敏銳不可能察覺不到。
“我不想和那個瘋丫頭打交道。”小巴的聲音里滿是不爽，“但是不想不等于不能?！?p> 肖杰不屑道：“她，會出賣我？”
“她不會出賣你，但她絕對不是滴水不漏的。如果那些跟蹤你們的人真的是從緬甸過來的，就說明，她的尾巴沒收干凈?！?p> “我知道。”
“那你還不告訴我？非要讓我費勁去黑她嗎？”
“我說不告訴你了嗎？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跟個機關(guān)槍一樣，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俊毙“蛣偛胚€一副看透一切地精明樣，一瞬間又傻愣愣地看著肖杰，貌似沒有反應(yīng)過來肖杰話里的意思。
肖杰簡短地把羽沐小時候被弄丟和不知怎么患上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
小巴撓撓頭，埋怨道：“他們幾個長輩什么都不說，那羽沐姐就帶著這個病過一輩子？”
“沒人刺激她，那段記憶就相當(dāng)于不存在，對她的生活不會有影響?！?p> “那你還查？”
“我是怕萬一，萬一出現(xiàn)什么變故，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只能抓瞎?！?p> 小巴眨眨眼，猛然想起些什么，抓住肖杰：“我爸！”
肖杰猛地被抓住，愣了一瞬，立即反應(yīng)過來小巴的意思。巴中正和肖少卿是從白手就開始的交情，肖少卿認識的人，多半巴中正也認識。即便不熟識，也該知道些首尾。只是平時巴中正和戎梵沒有過任何往來，肖杰才一時沒有想起。
“我去找我爸探消息?！毙“娃D(zhuǎn)身就走。
肖杰一把拉住他：“你等會兒。也不看看幾點了?！?p> 小巴手腕一抬，低頭一看：“他睡不了這么早?！?p> “平時不在家住，大晚上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回去？你怎么問？直接問？就我家那幾個的態(tài)度，就算你爸知道也不可能說。你這么大張旗鼓的，生怕他們不知道我在查什么是吧？”
“那怎么辦？”
肖杰松開手，淡淡地說：“你就先把我交代給你的都查清楚了。如果能確定跟蹤的人是從境外過來的，方向就基本能確定了，到時候你再無意間說點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旁敲側(cè)擊。”
小巴點點頭：“好，等我多找?guī)讉€人，把那邊有關(guān)系的全都黑了，不怕查不到東西?！?p> “還有，”肖杰提醒道，“別讓羽沐發(fā)現(xiàn)。本來就為了心里有個底，別反而被她發(fā)現(xiàn)，就得不償失了。”
“我明白?！毙“托πΓ胺判?，出了這個門，剛才的話題不會跟任何人提。包括小轍?！?p> 肖杰拍拍小巴的肩膀：“行，那你走吧?！?p> 小巴眼睛瞪得有如門口的監(jiān)控攝像頭：“不是吧？”
“你剛才不是要走嗎？”
“我剛才是要替你去打探情報?！?p> “暫時不需要，所以你回家不用打探?！?p> “我沒說我要回家！”小巴往沙發(fā)上一蹲，“我要住這兒。”
肖杰雙手插兜，靠在一邊看著他：“我怕羽沐誤會。”
“誤會什么？”小巴領(lǐng)悟過來，差點蹦起來，“靠！我沒那么趕時髦！”
“我也沒，所以，你趕緊走吧?！毙そ苌炝藗€懶腰，“我也困了，趕緊著。”
小巴肩膀一耷：“算了，你這兒什么也沒有，我也總不能再搬一堆設(shè)備過來。等我把東西都查清楚了再來?！?p> 肖杰點頭附和：“有道理?！?p> 小巴強調(diào)著：“我?guī)е閳蠛托欣钜黄饋??！?p> 肖杰無所謂地撇撇嘴：“這是逼我照單全收？你又不缺錢，自己在這個小區(qū)租個房子還是難事嗎？非跟我擠什么？”
小巴憤慨道：“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再說了，你這兒兩間臥室呢，我住一間怎么了？你一間不夠？還要看日子單雙號輪著??？”
“我自己樂意怎么樣就怎么樣，管的著嗎？”
“管不著?！毙“鸵槐菊?jīng)地回答，“反正我就要住。你等我的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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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杰關(guān)上燈，站在窗邊，透過窗簾的縫隙朝外望去。
可他依舊什么也沒有看見。
他似乎看到夜幕后人影攢動，不知道要上演什么樣的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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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吾辛如臨大敵般看著肖少卿：“是跟蹤羽沐的嗎？”
肖少卿一臉凝重：“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繼承了所有的遺產(chǎn)，戎梵和羽沐的存在對他來說不會造成任何威脅。”
“那他想干什么？”
“這么多年，戎梵的情況他不可能不清楚，可他從來沒有打擾過戎梵。這么相安無事的，就像兩個人從來就是陌路人一樣。梵梵當(dāng)年蹤影全無，他肯定也是知道的。羽沐就是梵梵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他沒道理突然派人來跟蹤。”
肖少卿眼珠一轉(zhuǎn)，警覺起來：“你剛才說肖杰為了甩掉尾巴在馬路上飆車？”
“對。我是看見他開車橫沖直撞的才打電話罵他，誰知道他以為是我跟蹤他才說漏嘴。”
“他覺得是什么人跟蹤他們？”
“他覺得對方可能認錯人了。”杜吾辛不滿道，“你也知道你兒子，什么都不當(dāng)回事。”
肖少卿冷哼一聲：“什么都不當(dāng)回事？真的什么都不當(dāng)回事嗎？”
“除了羽沐的事?！倍盼嵝岭S口說道，又猛然一驚，“你是說……”
肖少卿點點頭：“他知道羽沐患有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以后的反應(yīng)有點太平靜了。我們以為他為了羽沐考慮就不再糾結(jié)過去的事，其實是他把我們都給騙了?！?p> 杜吾辛怒其不爭地抱怨：“沒輕沒重的，他知道自己查的是誰嗎？”
肖少卿罵道：“誰？一個道貌岸然拋妻棄子的混蛋而已，靠著女人在那么個地方混開了，倒是惹不起了？”
“不是說惹不起，關(guān)鍵是梵兒和羽沐現(xiàn)在的生活平平靜靜的，他要是冒出來，不是添亂嗎？”
“我早就說過，肖杰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要保護羽沐，就該知道事情始末。什么都清楚，他才能明白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才能知道怎么樣更好地保護羽沐。你們倆非要瞞著，對誰都要瞞著，什么都要瞞著。你以為你兒子那么好糊弄呢？”
“你姓諸葛嗎？事后諸葛亮？放這些馬后炮有意義嗎？”杜吾辛眼睛一瞪，“你這是埋怨我們了？埋怨我們目光短淺，不像你這只狐貍算無遺策？”
肖少卿氣勢弱下去，降低聲音解釋道：“這怎么能是埋怨呢？我就是闡述事實?！?p> 杜吾辛也沒心情和肖少卿爭執(zhí)，只是略微不爽道：“你的意思是兒子把那人驚動了？”
“八九不離十。你兒子向來自負，總覺得靠自己什么都能辦到?？赡莻€人是誰？在緬甸摸爬滾打那么多年，不光是靠女人就能混到這個地步的。你兒子那點伎倆，在他眼里就是過家家?！?p> “什么我兒子？不是你兒子嗎？”杜吾辛又來一股氣，“怎么？剛才還說那是個道貌岸然拋妻棄子的混蛋，現(xiàn)在又開始夸了？”
肖少卿哭笑不得：“這怎么能是夸呢？我就是闡述事實?！?p> 杜吾辛把剛剛竄上來的那股起嘆了出去，緩了緩情緒：“那怎么辦？”
肖少卿思忖片刻，語氣微冷：“還是我找他聊幾句吧。”
“你們都絕交多少年了？就算當(dāng)年是兄弟，現(xiàn)在也早沒感情了。他能聽你說什么？”
“他不會聽我說什么，但我了解他，知道怎么打聽他的意思。更何況，我們現(xiàn)在根本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羽沐的事，也不知道他跟蹤的到底是……兒子還是羽沐。如果只是被兒子驚動了，倒也沒什么。就怕他發(fā)現(xiàn)羽沐，再搞些小動作出來?！?p> “你突然找他，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嗎？”
“今天肖杰這一出飆車，他肯定已經(jīng)知道了。我要是無動于衷才顯得有問題?！?p> 杜吾辛一個深呼吸，謹慎萬分：“他真的會對羽沐做些什么嗎？”
肖少卿寬慰道：“先別慌，摸清他的意思再說。還有戎梵，先別讓她知道這件事。”
杜吾辛無聲點頭。她當(dāng)然清楚肖少卿的意思。當(dāng)年戎梵九死一生地從緬甸回來，如果知道對方又出現(xiàn)，肯定會反應(yīng)激烈。雖然這么多年過去了，羽沐也陰差陽錯地回到了身邊，但發(fā)生過的事情，尤其是深刻的傷害，只會清晰地刻在記憶中，無法淡忘或?qū)掑丁?p> ————
肖杰躺在床上，思緒不平。對于未知且難以預(yù)料的將來他并不害怕，只是未知讓他覺得自己無法掌控，這種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讓他感到些許不安。
是不是就不該動查事實真相的心思？肖杰反復(fù)問自己，卻得不出任何答案。這種時候，無謂再去糾結(jié)這種問題了。
就算重來一次，自己應(yīng)該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