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梁回頭一看,只見小皇帝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白凈的小臉?biāo)坪踉谌淌芡纯啾锏猛t,張梁急忙把他扶了起來,小皇帝一坐起來哇的一聲,從口中吐出一股青綠色的鮮血,帶著一股刺鼻的腥味,然后不住的咳嗽起來。
畢竟是個這么小的孩子,竟要忍受巫毒附體的痛苦,不免難過的嗚嗚哭了起來,張梁把他抱在懷中用袖子擦拭他口角上的血跡,慈愛的柔聲安慰著,不大會,哭累了的小皇帝就又沉睡了過去。
張梁看著懷中的孩子,天真的臉龐上還掛著淚痕,微微皺起的眉頭看起來讓人心痛,再想想這可憐孩子的未來身世,一生皆為曹操控制,像個傀儡一般活著,好容易等曹操去世,卻又被他的兒子曹丕篡位,最后郁郁而終,可說是凄涼無比。
本來自己也是打著用這個孩子當(dāng)傀儡的想法,可是對著這個純潔天真的孩子,張梁心中那些惡毒的計劃怎么卻也提不起來,摸著孩子柔軟的頭發(fā),張梁心中涌起了一個想法,要是自己有個這樣粉雕玉琢的兒子該多好。
想到這里張梁臉上不禁露出了慈父般的微笑,畢竟張梁心里年齡也快三十的人了,對孩子的心痛引發(fā)了他的父愛。誰說世界上只有女性容易產(chǎn)生母愛,男人也一樣會喜歡小孩子。
哄著劉協(xié)睡去的他卻沒有發(fā)現(xiàn),站在門口被黃尸虎擋在外面的老供奉,臉上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等第二次劉協(xié)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天,孩子醒了就喊餓,還好當(dāng)初董太后藏匿他的時候,給他和老供奉帶了許多食物進來,但也只夠兩人吃用七、八天,張梁還有手下數(shù)百人的壯漢要是吃,一頓估計就沒了,外面的情況張梁聽手下回報應(yīng)該平靜了下來,皇宮也被何進占領(lǐng),至于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張梁明白,自己這些人雖然練武,可是不吃不喝可堅持不了多久,而小皇帝體內(nèi)的毒素好像暫時控制住了,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做突圍的打算。
張梁去了密室的洞口探聽了幾次,外面一片寂靜,好像何進并沒有派人看守皇宮的大殿,所以張梁決定今天夜里就帶著小皇帝突圍。
至于密室里金光耀眼的財富,張梁就算舍不得也不可能帶出去,只好以后在說了。
推開皇帝的御座,張梁傾聽周圍的聲音,整個皇宮死一般的寂靜,就算皇宮里沒有什么重要的人物,但也不可能一個兵也不派吧,在一片漆黑的夜里,連一絲燈火也沒有,給人一種異樣的壓力。
隨著眾人走出密道,黃尸虎提著大戟走到張梁身前輕聲道:“好像有點不對勁,這里靜的太古怪了?!?p> 張梁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踱步走到了大殿的門前,本來因為戰(zhàn)亂損毀的殿門已經(jīng)修復(fù),上面的木茬和刷漆還是嶄新的,順著門縫向外看去,張梁的心緊繃了起來,大殿前的廣場上竟然有人!
如果只是幾個衛(wèi)兵,張梁還不奇怪,可是整個大殿前寬闊的廣場上幾乎站滿了人,這些人統(tǒng)一的深藍色勁裝,臉上帶著各種猙獰的面具,至少有數(shù)千人,這么多人和張梁只隔著一扇門,竟然連一絲聲息也沒發(fā)出來,仿佛這些人都是沒有生氣的尸體,氣氛說不出的怪異。
這些人散亂的站在廣場上,忽然挪動了起來,為人群中間閃出一條道路,原來人群的中間盤膝坐著一名身著白色長袍的老者,銀白的發(fā)絲隨著微風(fēng)輕輕擺動,老者閉著雙目仿佛已經(jīng)入定般。
張梁明白人家這是早就在此等候自己,想要悄悄離開似乎不可能了,伸手推開了殿門,隨著大門在嘎吱聲中洞開,張梁等人也邁步出了大殿站在臺階之上。
一直猶如老僧入定的老者緩緩的睜開了雙目,兩道猶如實質(zhì)的目光直射張梁,張梁也怡然不懼的看向老人。
兩人的目光交錯,竟然同時一愣,張梁覺得老人的目光好像帶有攻擊性質(zhì),如果不是自己,換作別人肯定被老人這記目光傷到,老者這記目光,不但使張梁的腦子有點眩暈,還讓他的眼球微微刺痛。
而老人也有點驚訝,自己這目光非常有門道,他已經(jīng)練得只要只要在一定距離內(nèi),一般人只要被自己瞧一眼,不是變成瘋子,也變成瞎子。平日自己都閉著眼睛聚集功力,剛才那一下更是力量強大,整整聚集了一個月,開山裂石似乎都有可能,這個年輕人竟然毫發(fā)未傷,怎么能不讓他吃驚?
“聽聞太平道張梁的術(shù)法天下獨步,大賢良師張角的功力更是毀天滅地,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老夫乃是黑輪教大長老?!崩险弋?dāng)先開口道,聲音不大,但是好像在每個人耳畔說的一樣清晰。
這下張梁笑得苦澀起來,“原來是大長老,難怪功法如此高明,看來大長老在此等候多時了,倒是在下失禮在先。”
“人公將軍既然知道老夫在此等候多時,何不痛快的交出圣典,老夫承諾,只要將軍把圣典交給我,你和你的屬下盡可以離開此地?!?p> “圣典?什么圣典?長老是否找錯人了,張梁身上恐怕并無此物?!睆埩河檬峙隽伺鲂渫仓械臅?,他早就懷疑此物就是圣典,只是未敢確認(rèn)。
“黑輪圣典乃是本教圣物,里面都是一些神教的教義,普通人得到也無大用,將軍何必因一無用之物和老夫引發(fā)爭端呢?”大長老此言的確說的不錯,如果沒經(jīng)過種心的張梁是看不懂的,可是既然已經(jīng)知道圣典的作用,張梁那還肯放手歸還,就算歸還那也得讓他研究研究再說。
“長老說的有理,要是張梁真有此物定當(dāng)奉還,只是此物的確不在我手中,不知道長老從何處得知我拿了貴教的圣典,何不叫此人出來對峙?!睆埩阂呀?jīng)猜到,大長老會在這里等自己出密室,肯定和小虞脫不了干系,看來周圍已經(jīng)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否則這老頭怎么會老神在在的在這里等自己?明顯是對自己的布置信心十足。
大長老也疑惑起來,按理說黑輪圣典要是在張梁手中,他沒必要如此惺惺作態(tài),黑輪圣典可不是誰都能學(xué)的,沒有開靈之術(shù)就是一本普通的道教典籍。
大長老思考了幾秒,也不見他命令,身旁的面具人回身走進人群,不大會帶著一名女子走了出來,張梁一看笑了,這不是小虞嘛,看來她先是被大長老抓住,然后逼問圣典的下落,不得已才說出這個密室??墒菂s沒有說出開啟之法,否則自己等人必然被困死在其中。如果大長老往里面放毒,或者堵死洞口,等自己等人死去,再進去取東西,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小虞身上并無繩索,但是移動腳步卻不自然,看來已然被人施法控制住了行動能力,小虞的臉色鎮(zhèn)定自若,身體受制竟然也不慌亂。
待小虞走到自己近前,大長老身手輕輕拍了一下小虞的肩頭,小虞神色頓時輕松了許多,看來是禁制被解除了。
“大長老,你不要受此人蒙騙,此人最是狡詐,我當(dāng)初偷出圣典只是一個卷軸的外殼,里面并無物品,圣典定是已經(jīng)落在張梁手中!我的性命被您掌控,小虞不敢有半句假話!”
“小虞丫頭,老夫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那點花花腸子老夫還看不出來嗎?乖乖的講實話,否則不要怪老夫出手整治你?!甭牭酱箝L老的話,小虞鎮(zhèn)定的臉色一變,看來大長老所說的整治定然厲害無比,否則小虞不會談虎色變。
張梁心中恨小虞恨得牙根癢癢,他早就打定主意,就是不說,好好讓大長老收拾收拾這個狡猾的臭丫頭,何樂而不為呢?
況且圣典對他也極為重要,就算他交出去對方又會信守承諾放自己離開嗎?黑輪教在他心里早就臭不可聞,他會相信大長老的話才怪,有黑輪圣典在手,大長老看來一時還不會動自己。
這個時候一直在張梁身后未曾言語的老供奉悄悄湊過來道“偏殿有個小池塘,池塘下面有條皇帝專門用來逃生的密道,只要撤退到那里,我們就可以順著密道離開?!?p> 張梁不動聲色道“你剛才也聽到了,我是太平道領(lǐng)袖張梁,你是朝廷供奉,不對付我就不錯了,為何要幫我脫困?”
“老夫我當(dāng)供奉不可不是效忠這個朝廷,只是皇室自古對我族有恩,我只求保住皇室血脈,至于你是不是造反逆賊,我并不在意。昨日看你為小皇帝驅(qū)毒,我相信你定能保得劉協(xié)平安?!睆埩哼@時才第一次正視這名老人,看著他誠摯的目光,張梁咬了咬牙,心道如果這老頭想害自己,一旦被抓,他和小皇帝也就活不成了。
大長老能進這么肆無忌憚的在皇宮里布置人手,肯定是跟何進雙方有了妥協(xié),小皇帝落入何進手里就只有一個死,還有最重要的東西也在自己手中,那就是大漢的傳國玉璽,和先帝詔書,這都是何進想要的,張梁現(xiàn)在只好采納了老供奉的意見。
當(dāng)即,張梁拿出袖筒中的羊皮書卷高聲道“大長老說的圣典可是此物???”無數(shù)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到了張梁手中不起眼的卷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