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字條,呼延無疆坐在椅子上,幾乎有一刻鐘中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
忽然,他大聲叫著。
“快!去叫鐘勇來!”
于是,一個內(nèi)侍慌慌張張,奪門而出,去找鐘勇。
鐘勇,呼延無疆的第二個得力助手,年輕有為,血氣方剛,三十幾歲已經(jīng)用手中的唐刀,從遙遠的扶桑血滿征袍凱旋而歸;據(jù)說,那個曾讓中原武林聞風喪膽的扶桑武士,橋本龍?zhí)?,就是被他一刀揮為兩段而死的,并且他還將他的老婆,那個人見人愛的英子貞賢,飄揚過海帶回了中原。
他本來早就可以,替代“花花太歲”花開春了,只不過,呼延無疆是有意要,讓他在下面基層多磨礪磨礪心性,畢竟,這個世界上,光是奮勇當先,顢頇孔武還是不夠的,畢竟中原武林不像扶?!佚埮P虎??!
鐘勇來了,他恭恭敬敬立在呼延無疆面前,只等他發(fā)號施令。
呼延無疆依然怒容滿面地說。
“鐘勇,從今天起,你該做一些有意義的大事了!”
鐘勇熱血沸騰,眸子里燃燒著撥云見日的亢奮與激情,他說。
“明白!一定不負重望?!彼脑捄罋飧稍疲詺馐?。
“落雁城東門,楓樹林對面,聚賢塔,有一個叫法云的少林方丈,半個時辰之后,他會在哪里出現(xiàn),我希望他在人世間的活動,不會再超過,這個時辰!”呼延無疆的命令,言簡意賅,擲地有聲。
“明白,城主!”鐘勇毫不遲疑地說,足以顯示他雷厲風行的特性。
“你將怎么處理這件事?”呼延無疆忽然問,看得出來,他對這樣豪氣干云的年輕人辦事,還是有些顧慮。
因此,鐘勇的一句話,卻讓他吃了定心丸。
鐘勇說。
“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城主十萬火急找我來,處理這檔子事,那是因為,此時火急火燎,并且事關重大;所以,對付這種情形的事情,我認為,不適合興師動眾。畢竟,那樣有兩個弊端;一是容易暴露目標,二是人多眼雜,反而不利于此事的絕對保密……”
“好!”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呼延無疆已完全聽出了他的思路與構想,并且是那樣地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因此他簡捷地問他,“你打算派誰去執(zhí)行此事?”
“我誰都不派!”鐘勇斬釘截鐵地說。
呼延無疆立即看著他,那種眼神既驚訝,又贊嘆,并且更多的還是欣慰;那一刻,他仿佛一下子便從紛繁復雜的事物中脫穎而出,竦身一搖,變得輕松自在了。
“這樣的事情,我必須自己去!”他最后聽見鐘勇,一字一句地這樣說。
“快去,快回!”呼延無疆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說,“我等你回來,喝慶功酒!”
鐘勇,毅然決然地轉(zhuǎn)身離去,他手握唐刀,迅捷地消失在鳳鳴客棧的大門外。
其實,二十年前,獅駝嶺腳下的那個可怕的晚上,少林寺法云方丈,同當時江湖上眾多德高望重的宗主一道,在那次大劫難中,已經(jīng)不幸遇難了!
因為,自從吳雙與王彪去了神劍之巔,在登上獅駝嶺的過程中,了解到了那莊江湖慘案后,他們后來通過種種可疑的跡象,明察暗訪,搜集了一些重要線索;最終他們認為,那晚,被神劍之巔“三圣四杰”發(fā)現(xiàn),并且逃脫的蒙面刀客,極有可能就是呼延無疆。以此,他們便在決斗的那天,通過少林寺俗家弟子杜輝雄的關系,與少林寺取得了聯(lián)系,并且合計好了這場“以假亂真”把戲。
因此,少林寺也非常重視,現(xiàn)任少林寺方丈法凈禪師,正是已故法云禪師的師弟;他一來熟悉師兄的音容笑貌,二來對本案的來龍去脈,也比一般人清楚,三是,因為他對師兄情感深厚,所以,他在交代了少林寺上下僧眾們,關于這件事該如何應對處置后,便于十天前,來到了落雁城嵩山莊園,與吳雙和王彪會首。
所以,那天那個身穿青衣的陌生訪客,去少林寺問起小沙彌的一些情況,才會有此一說!并且,法凈禪師只要稍微休整一下裝束,便與已故法云方丈有幾分神似了,要是局外人自然難辨真假了。所以,那天決斗場上,呼延無疆見了假的法云方丈,才會觸目驚心,戰(zhàn)戰(zhàn)兢兢。
這也使,法凈禪師、吳雙和王彪等人,更堅信呼延無疆就是殺人真兇了!只不過,現(xiàn)在他們要的是真憑實據(jù)!
同時,這里還要澄清一個江湖事實,杜輝雄的師傅度空,根本就沒有死,哪都是江湖人,以訛傳訛的謠讒詬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少林寺深孚眾望的長老,由于年事已高,早已深居簡出,不問江湖事務;所以,不知情的人,才會將謠言詬誶的話,信以為真了!
就在,呼延無疆與那個前去少林寺,查探真相的青年人交談時,嵩山莊園也正在召開緊急會議,參加會議的人也就只有,吳雙、法凈禪師、王彪、裘得開和三位總管。
大家就坐在吳雙臥室的大茶座間,一邊喝著茶,一邊商量著誘敵之策。
這時,法凈禪師說。
“眾位施主,為了追查二十年前殺,死我?guī)熜址ㄔ品秸傻恼鎯?,我決定,進一步采取措施,繼續(xù)用以假亂真的方法,迫使兇手認罪伏法!”
“大師,你就告訴我們怎么做吧!”佘剛急切地說。
“我們還是聽一聽,吳莊主的統(tǒng)一部署!”法凈禪師說。
于是,吳雙朝大家拱手施禮說。
“諸位,我認為,我們采取的辦法,既然是以假亂真,那么待會兒法凈禪師,就要盡量避免與呼延無疆正面接觸,以防被他看出破綻!”
“法凈禪師,您剛才不是已經(jīng)通知了對方,聚賢塔見面嗎?”王彪說,“那如果,按吳莊主說的,我們不去恐怕也不妥呀!”
“當然,去是一定要去的,”吳雙說,“只是,會有一定的危險!”
“那我們,就事先到塔樓里去埋伏好,一有危險,立即保護好法凈禪師!”佘剛又說。
“這樣,興師動眾,恐怕也容易打草驚蛇!”法凈禪師說,“眾位施主如果,信得過老衲,就讓我單獨去會會他,畢竟我這條禪杖,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法凈禪師搖一搖手中,金光閃閃的法杖。
思慮良久,吳雙最后說。
“諸位,這件事情,我決定陪同大師走一趟,其余兄弟們,請在附近做好策應準備,如果他們確實派出了很多難纏的對手,到那時,為了確保禪師的安全,請大家及時策應;如果,只是呼延無疆單獨前來,大家就更不用擔心了,有我手中這柄劍和法凈禪師手中這條法杖,足以應付了!”
“有吳莊主和法凈禪師在一起,我們完全放心!”王彪說。
“那好,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