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右跟著宋成康出來之后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說,心里面一直反復(fù)想著剛才的恐怖景象,就像一場噩夢一樣。
可是,自己將來會成為【噩夢制造者】嗎?
不可想像。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了很長時間,直到走進郊區(qū)的森林里面,宋成康才停了下來,側(cè)著耳朵聽了些什么,然后點點頭說:“就是這里了,最后一班蟲車六點鐘的時候經(jīng)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五點五十了,應(yīng)該‘下去’了?!?p> “下去?下到哪里去?”文昌右無精打采地問道,卻又意識到是宋成康救了自己不應(yīng)該用這種態(tài)度對他說話的,又勉強笑了一下,裝作開玩笑的語氣說?!笆窍碌鬲z嗎?”
只不過文昌右這個笑話是在說的不怎么樣,甚至還讓人話里帶刺的感覺。不過宋成康也不生氣,笑笑道:“也許吧,如果有的話,那也理所應(yīng)當。我們還是趕快下去好了。”
說完宋成康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只蟲子——天知道他那個口袋里到底有多么擁擠,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蟲子——那蟲子倒也不陌生,一看就知道是一只甲蟲,一只身上帶著七彩斑點好像穿了一身軍裝的甲蟲。
“【地刨】,鉆土的一把好手,我們將要下的貫通整個歐亞大陸的這條地下隧道就是由八千只地刨開鑿?fù)瓿傻摹!彼纬煽狄贿吔榻B一邊將蟲子放在地上,只見那蟲子開始向地下鉆去,然后不斷拋出挖開的土,過了大約一分鐘,到土堆快變成一座小山的時候,只聽砰的一聲,竟然是將土層貫穿了。
向下一望,卻仍是無底深淵,也不知道這蟲子挖了多深。
“走了?!彼纬煽岛翢o預(yù)兆地說了一聲,然后拉起文昌右就向下跳,因為下墜的時候風極強勁,吹得文昌右只能閉上眼睛,等到感覺到落在地面上的時候,卻只是輕輕落下,絲毫沒有重重摔下的感覺。
文昌右向上一抬頭,想看看到底落下多深,卻發(fā)現(xiàn)頭頂上黑漆漆一片,哪里來的洞口?
“洞口……”文昌右問。
“已經(jīng)堵上了,你知道,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可不是好玩的?!?p> “哦?!蔽牟掖饝?yīng)了一聲,感覺到蟲師果然是極為陰森神秘的一族,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哪里會知道其中經(jīng)有此般奧秘,竟然在正常世界中隱藏著這樣巨大的不為人知的層次。
他向四周觀察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在這樣的地下還有火光,四壁上都是瑩瑩的不能稱之為強烈卻可以照亮四周的發(fā)光體,這亮光隨著隧道的延伸也朝兩邊無限延伸著??諝獬睗?,氣壓也沉重,很顯然是在很深很深的地下。
“正好趕上?!彼纬煽档穆曇?,同時他退后一步?!跋蚝笠稽c,蟲車的拉力是很大的?!?p> 文昌右遵命向后退了兩步,也隱隱聽見了由遠而近的嗡嗡的聲音,向聲音發(fā)出的方向回頭看,只見一列如同火車一樣的東西正呼嘯著向這邊開過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仿佛瞬間移動的一樣,本來在遠處的小小的一列,竟然眨眼間已經(jīng)到了自己眼前。
它呼嘯而來,帶著狂風,瘋狂地向前飛奔,在這樣寬敞無障礙的地下隧道里,時速已經(jīng)變成了用目光無法觀測的。
我們只知道,轉(zhuǎn)瞬間它已經(jīng)來了。
并且,離它遠一點是正確的,文昌右雖然離它已經(jīng)有十余米的距離,但到了眼前還是被狂風吹得差點飛起來,反觀宋成康倒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站在那里如磐石一樣屹立。
它終于停了下來,這時候也才終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如果你見過百節(jié)蟲那么便無需解釋,但是沒見過的話,用蜈蚣來比喻也可以,像是被擴大了數(shù)百萬倍的一只巨大蜈蚣一樣!高度超過一輛雙層巴士,長度更是前后相望,不見收尾。
那肢節(jié)竟然還可以打開,而且是兜風跑車那樣的上翻!
“HLJ至蟲會總部的普快蟲車,要上的請趕快?!币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在蟲車體內(nèi)喊道。
文昌右跟著宋成康進去,隨即那上翻的殼也隨之關(guān)閉上。
蟲車體內(nèi)有很大的空間,車上也并沒有幾個人,但殼體的狀況卻讓人不那么樂觀,墻壁上流著粘稠的綠色汁液,也沒有窗戶,悶熱的厲害,腳下也是軟綿綿的,赫然就是一堆肉。
車上的人也是稀奇古怪,有的人飛在空中,有的正在把玩一些漂亮的蟲子,更多的是默不說話,可是服裝也夠奇怪,雖然各種服飾都有,但毫無例外,腰上都綁著一只鼓囊囊的大口袋。
文昌右才想起來,回頭問:“不需要買票嗎?”
“買票?當然不需要,在蟲會里一切都是免費的,因為蟲師們大多有重要任務(wù),不能耽擱。所以蟲會代付了一切費用,包括你到了之后的住所,飲食,這些都是免費的——說實在的,蟲會簡直富得流油?!?p> “哦,我還害怕沒有拿錢來,看來是多慮了?!蔽牟尹c點頭,又想問什么,卻突然感覺腳下一晃,差點翻倒,幸虧被宋成康扶了一把。
“看來,列車,不,蟲車已經(jīng)開動了嗎?”文昌右尷尬地笑笑,畢竟同車廂的其他人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有自己差點跌倒。“剛才說這是開往蟲會總部的,蟲會總部在哪里?”
“云南,那里是蟲子的天堂。”
“什么!云南!”文昌右大聲喊,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于是低聲說。“那可離Z市有兩千多公里,你還說晚飯的時候混工作餐,能趕上嗎?”
“不用擔心?!彼纬煽递p輕笑了一聲?!澳阒牢覀冊谝栽鯓拥乃俣刃旭倖幔棵啃r五千公里,兩千公里只不過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這還不是最快的,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下次我們坐特快,只要五分鐘就可以到?!?p> 聽了這樣的話,文昌右也只好繼續(xù)站著等待到站,而不再有任何疑問——還有什么可以疑問的呢?一切都是新鮮而又奇妙的,所需要做的,就是去適應(yīng)它,僅此而已。
就讓命運,這不平凡的命運來找我吧!文昌右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