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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俠隱

第八十五章 山窮盡,花明

神州俠隱 睡客廳的樓主 5032 2013-09-09 09:20:03

    楚天闊一行人在采瑛散人的帶領(lǐng)下,從齊云山逃往龍虎山去向祝蓀求救,不料就在龍虎山腳下的曠野處遭到敵人快馬追擊,兩隊人馬由兩翼包抄合圍,馬上人彎弓搭弩,意圖將楚天闊一行人包圍起來加以射殺,楚天闊看著這伙弓箭手,懷疑這是隨端木明秀而來的端木世家弟子,顯然,南宮騏無法派出南宮弟子來圍剿南宮暗脈,于是才讓灰衣僧代勞,而楚天闊自南宮家逃脫以后,南宮騏料定楚天闊會趕來救援,于是讓端木明秀帶著自家人馬趕來助陣。

  雖然兩翼快馬還沒有合圍成功,但馬上青衣人的利箭已經(jīng)紛紛射出,楚天闊一干人只能分成兩列前進(jìn),各抵御一側(cè)來箭,邊跑邊撥打飛箭,南宮弟子武功不弱,手中長槍尚能把飛來之箭打掉,但也無法應(yīng)付如此密集的飛箭,偶爾會被飛箭所傷,但還沒有致命,只是前進(jìn)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而楚天闊采瑛散人這樣的高手,卻可以把來箭敲打回去,把弓箭手射傷落馬,一時箭來箭往好不熱鬧,利箭破空之聲,兵器敲打之聲,馬蹄踏地之聲夾雜成一片,塵土飛揚(yáng),亂作一團(tuán)。

  青衣人的兩翼人馬還沒有合圍,但兩翼已經(jīng)越過了采瑛散人,只要在前面一匯合,合圍就完成,現(xiàn)在就靠采瑛散人將飛箭敲回傷敵,阻止敵人合圍。楚天闊知道這么下去,敵人遲早合圍成功,但敵人也失去了一個先機(jī),如果剛才青衣人沒有率先發(fā)箭,而是先合圍再一齊發(fā)箭,楚天闊一干人就會成甕中之鱉,避無可避,就算楚天闊采瑛散人南宮驥等高手可以逃脫得了,起碼也要身中幾箭,而無功次一點的人則恐怕沒有機(jī)會逃身了,而如此先造成了亂戰(zhàn),反而對己方有利,但灰衣僧和姑且稱為端木明秀之人已經(jīng)越來越追近了,端木明秀不時射來的勁箭,也讓楚天闊忙于應(yīng)付,每一箭都震得楚天闊手臂酥麻,不知那弓箭怎有如此強(qiáng)勁的力道。

  楚天闊見場中混亂,還有無主之馬在亂跑,心中有了主意,當(dāng)當(dāng)兩劍把兩柄飛箭敲回去,卻不是射弓箭手,而是座下的馬,有兩匹馬中箭吃痛,頓時亂跑起來,那些無主之馬也跟著跑起來,南宮驥等人見狀,心神領(lǐng)會,把飛箭紛紛撞向馬身去,又有幾匹馬中箭亂奔,馬上騎手忙去勒馬,但受傷的馬已經(jīng)失去溫順,瘋跑不已,楚天闊連續(xù)幾劍又傷了幾匹馬,頓時馬陣大亂,楚天闊趁亂出擊,飛身上了一匹奔馬,跑進(jìn)弓箭手中,揮劍殺敵,其他眾人則加緊趕向龍虎山入山口。

  這時,灰衣僧和端木明秀已經(jīng)趕近了,端木明秀大喊道:“不要射箭,先包圍?!钡藭r戰(zhàn)況混亂,聲響震天,哪里聽得到端木明秀的喊聲,眼見兩翼人馬已經(jīng)陷入了混亂,敵人馬上就要逃入山中,端木明秀抽出一根羽箭,撘弓瞄準(zhǔn),對準(zhǔn)的卻是陣前的采瑛散人,而灰衣僧已經(jīng)飛身而出,攻向眾人之中殿后的歸三清,一首一尾克制住,敵人就插翅難逃了。

  楚天闊把一側(cè)弓箭手馬陣打亂,回頭卻見端木明秀張弓瞄準(zhǔn)采瑛散人,大叫不妙,只見飛箭嗖的一聲直飛采瑛散人,楚天闊知道這一箭的威力,不禁大為采瑛散人擔(dān)心,但見采瑛散人回頭揮劍一劈,叮的一聲,只見飛箭被從中劈成兩半,各往采瑛散人兩旁身后飛去,擊中兩名騎馬的弓箭手,但采瑛散人也被這一箭的勁道震得倒退兩步。

  楚天闊見采瑛散人劍法如此精妙,心中大喝其彩,腳下也不閑著,一撞馬肚子,策馬迎向端木明秀,走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位疑似端木明秀的青衣人,與南宮騏年紀(jì)相當(dāng),眉清目秀,顴骨略微嫌高,襯得眼神有些陰鷙,望之令人敬畏。就在這時,端木明秀極快的撘弓連續(xù)射來三箭,封住了楚天闊的退路,楚天闊大吃一驚,只得挺劍硬拼,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三響,飛箭被磕往旁邊,有一箭撞向了灰衣僧,因為楚天闊看到灰衣僧已經(jīng)將歸三清逼得左支右絀,險象環(huán)生了,試圖用飛箭干擾一下灰衣僧。

  楚天闊拼盡全力,雖然敲開了三支來箭,但自己也被三股大力震飛下馬,落地后吐了一口鮮血,而灰衣僧又將楚天闊彈去的飛箭用佛珠一掃,掃回飛向楚天闊,楚天闊縱身避開,飛箭射中身后一匹馬,直入馬腹,馬慘叫倒地,嘶鳴不已。就在這時,后面那群蒙面黑衣人,亦即灰衣僧所率的混元教徒也已經(jīng)趕到,但所幸采瑛散人和南宮驥已經(jīng)帶領(lǐng)了眾人突破了亂成一團(tuán)的弓箭手,立刻就能進(jìn)入深山之中了,但他們據(jù)守在山口,似乎在等著楚天闊和歸三清,但弓箭騎兵已經(jīng)重整戰(zhàn)列,朝山口逼去,楚天闊和歸三清已經(jīng)被切斷孤立了。

  楚天闊知道現(xiàn)在要擺脫敵人絕不容易,不說武功絕倫的灰衣僧,光端木明秀那支威力奇大的彎弓就夠自己受的,何況他身后還有二十來個黑衣高手,而楚天闊自己,內(nèi)傷還沒有完全療好,功力大打折扣,情形不容樂觀,楚天闊腦中急轉(zhuǎn),試圖想出個法子來脫險。只是情形不容他多想,歸三清的月牙鏟已經(jīng)抵不住灰衣僧的佛珠了,不出三招,歸三清必敗無疑,但端木明秀虎視眈眈,楚天闊不敢貿(mào)然前去加入歸三清的戰(zhàn)斗,而這時黑衣人又出手了。

  無數(shù)道金光朝楚天闊撒來,端木明秀箭在弦上,蓄勢待發(fā),只待看到楚天闊的破綻就射出致命一箭。就在此時,黑衣人身后射來萬丈銀光,接著黑衣人紛紛慘叫倒地,眾人大驚,紛紛回身抵御銀光,端木明秀內(nèi)心也一驚,絕殺之心頓消,楚天闊一看機(jī)會來了,他一看到銀光就知道是唐婉,乘著黑衣人被銀針牽制住,端木明秀心神分散之際,楚天闊一手快劍,把襲來的鎢金暗器紛紛打向黑衣人和端木明秀,黑衣人兩面受敵,手不暇接,不少黑衣人不是中鎢金暗器就是中銀針而倒地。端木明秀剛才心神一亂,又被楚天闊擊來的暗器所擾,心神渙散,手中箭當(dāng)即射出,卻沒有了那種凌厲的殺機(jī)與勁道,楚天闊輕易用劍一黏一撥就打掉了。

  端木明秀用手中的鐵弓打掉楚天闊敲來的暗器,突然眼前人影一晃,楚天闊已經(jīng)飛至眼前,端木明秀大驚失色,弓箭是戰(zhàn)場兵器,適合遠(yuǎn)攻,不宜近身肉搏。楚天闊趁亂突然欺近端木明秀,正是看準(zhǔn)了這個弱點。

  端木明秀此時還在馬上,避讓的話勢必要棄馬,只見他手中利箭當(dāng)即刺出,倒也十分刁鉆凌厲,但哪里是楚天闊精妙劍法之?dāng)?,楚天闊一劍刺出,就破解了他的羽箭,直取他的咽喉。端木明秀忙用鐵弓敲了下來,楚天闊聽得風(fēng)聲,知道鐵弓沉重,身在半空又無路可避,于是回劍護(hù)身,劍弓相擊,卻沒有清越的金屬撞擊之聲,只是沉悶的一聲噗,楚天闊知道這鐵弓恐怕材質(zhì)不是凡品。

  楚天闊一擊之下卻沒有使用硬力,倒用了一個黏勁,把劍黏在鐵弓上,整個身體隨之一蕩,繞往端木明秀身后,坐到端木明秀的馬上。端木明秀被楚天闊一股大力所牽引,整個身體被帶著往后擰,他見楚天闊繞到身后,在馬上無法掉頭,于是右手羽箭倒刺而出,試圖把楚天闊逼下馬,但楚天闊是何等人物,寶劍一拖一拉,就切斷了他的來箭,順手點了端木明秀身上幾處要穴,讓他不能動彈,隨手拿過端木明秀的鐵弓,入手就感覺分量其重,觸之不似鐵器,握手處被摩挲的十分圓潤,楚天闊感覺像是玉石制的弓,握手上方刻有一方石印,是篆體的“端木”二字,果然是端木世家。

  楚天闊抽出一支羽箭,搭上弓一拉,卻很難拉開弓,其弓弦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竟緊繃如鐵,楚天闊知道這必是端木家秘傳的弓箭,要有端木家獨特的運(yùn)氣心決才能拉開弓,但此時楚天闊已無暇去摸索其中秘密,一股軒轅真氣提起,蠻力拉開,卻也不能盡數(shù)拉開,一只利箭對準(zhǔn)灰衣僧射去。

  灰衣僧此時正一掃把歸三清擊得連連后退,正待乘勝追擊,楚天闊的利箭已經(jīng)射到,只見灰衣僧手中佛珠一轉(zhuǎn),劃出一個氣圈抵住飛箭,但飛箭力道極大而且專于一尖,灰衣僧一兜沒有把力道完全化解,飛箭還是往前沖了一點,灰衣僧忙退步卸力,才把這一箭之力消掉,抬頭看楚天闊已然制服了端木明秀,正撘弓對著自己。

  這時,被銀針牽制住的黑衣人也找到銀針的來源,暗器紛紛往該處射去,頓時銀針之勢被遏制住了,又有十來個黑衣人轉(zhuǎn)身來對付楚天闊。

  楚天闊知道實在不宜戀戰(zhàn),于是長嘯一聲,喊道:“走!”這句話主要是對隱身在暗處的唐婉說的,以唐婉的輕功暗器,只要她逃,沒人可以追得上她。

  說完之后,楚天闊一箭朝灰衣僧射去,同時策馬疾馳,往山口處采瑛散人等人所在之地而去。待灰衣僧把剛才那一箭接下之后,楚天闊就把身前的端木明秀往灰衣僧身上丟去,順勢把歸三清拉上馬,歸三清上得馬后,正趕上黑衣人的鎢金暗器達(dá)到,只見他手中月牙鏟運(yùn)轉(zhuǎn)如風(fēng),把鎢金暗器紛紛打落。

  灰衣僧隨手一拍一引,就把端木明秀牽引下地,連身上的穴道都替他解了,端木明秀丟了這么大的面子,還把家傳的玉弓丟了,十分惱羞,隨手抓了一匹馬就騎上追楚天闊而去,灰衣僧見身后銀針也不見了,于是下令讓幾個黑衣人在此地駐守,防止銀針人再來,其余人跟著一同進(jìn)山去追殺楚天闊一伙。

  采瑛散人據(jù)守山口,抵擋這弓箭騎兵的飛箭,這種兩軍對抗的陣地戰(zhàn)就顯示出南宮家槍法的優(yōu)勢了,師承自三國趙子龍的南宮槍法原本就是戰(zhàn)場上用的,勢大力沉,威猛無比,此時與敵方弓箭騎兵抗衡,雖然沒有馬匹,但只要長槍近身,弓箭手就很難抵擋,所以雙方倒也勢均力敵,互有死傷。但采瑛散人這邊還有幾大高手,很多弓箭騎兵很快就被打退,只剩下十來匹人馬退往一邊,而南宮弟子也死了七八人。

  楚天闊縱馬趕到,立刻讓采瑛散人帶人先進(jìn)山,歸三清也下馬與眾人一同進(jìn)山,楚天闊在馬上轉(zhuǎn)身,迎著端木明秀和灰衣僧,射出兩支連環(huán)箭,分襲二人,射完兩箭,楚天闊竟覺得手臂酥麻無力,原來楚天闊不知道這弓的用力方法,強(qiáng)行用力硬拉,雖然射箭力道也不弱,但對自己的反沖力也很大,實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楚天闊勉強(qiáng)用力才抓住韁繩,策馬向前跑,臨走之際,他看來一眼遠(yuǎn)處,看看不到銀針的光影,估計唐婉見自己脫離險境就走了吧,想到唐婉一路暗中護(hù)送,楚天闊心中又喜又憂,只是不知日后與唐門的恩怨如何是好。

  進(jìn)了龍虎山,看到采瑛散人帶著眾人在前面趕路,楚天闊策馬趕上,但山路逐漸崎嶇,很快就無法騎馬了,這是龍虎山后山,只有山野樵夫才走這邊,道家信徒上山參拜都是走前面山道。無奈楚天闊只有棄馬前行,只把端木明秀的弓箭帶上,情況危急時用得上,只是那玉弓十分沉重,楚天闊拖著重劍和玉弓,勉強(qiáng)跟上眾人的腳步,在崎嶇的山路間飛奔向前。

  采瑛散人對此地非常熟悉,帶領(lǐng)眾人穿山越嶺,涉水過林,只是還是無法把身后的敵人甩掉,而且楚天闊知道敵人越來越近,尤其灰衣僧內(nèi)功高強(qiáng),只要適應(yīng)了這山中地勢,眾人的腳力是萬萬逃不過灰衣僧的。

  果不其然,采瑛散人帶著眾人來到一處峽谷之間,正準(zhǔn)備渡過從峽谷中間流淌而過的怒江時,灰衣僧一聲長嘯,自山道上如大鳥般撲了下來,站在江邊,冷眼看著楚天闊眾人,上面山道上,端木明秀率領(lǐng)的世家弟子還有十來個,張弓對著谷底眾人,端木明秀也拾了一張弓,正對準(zhǔn)楚天闊。黑衣人沒有那等直縱而下的輕功,正攀援這藤蔓垂下谷底來。

  楚天闊氣喘吁吁地看著眾多敵人,此地已是絕境,前有激流后有追兵,而諸人連日奔波,已是疲憊不堪油盡燈枯,楚天闊從未感到這般絕望,之前在蒙山腳下被幽冥樓教頭所攔截,盡管無望,但至少只有自己一人,而如今自己要眼睜睜看著身邊這么多人死,這對楚天闊來說是一件極其慘痛的事情,他一刻都不想放棄,他想掩護(hù)眾人先逃,能逃出一人是一人,于是楚天闊往前邁了一步。

  南宮驥也向前邁了一步,他雙目通紅,咬牙切齒地看著灰衣僧,但灰衣僧面無表情,仿佛廟中的泥像。這時,所有南宮弟子都往前邁了一步,示意與南宮驥共存亡,其他人也不甘示弱,挺身而出,決意以命相搏。

  早已無須多廢話了,楚天闊想想,自己除了與西錦山那灰衣僧有過幾句交談之外,與最近這兩個灰衣僧都不曾有一語交換,見面就打,打不過就跑,如今終于要做最后的決斗了,楚天闊突然很想知道他們究竟是什么人,但已經(jīng)沒有機(jī)會了,因為端木明秀已經(jīng)下令發(fā)箭。

  連環(huán)箭如蝗蟲般撲向楚天闊一干人所在之地,底下又是黑衣人席卷而來的鎢金暗器,上下夾擊,天羅地網(wǎng),楚天闊重劍一砸地上鵝卵石,然后一掃,把一片碎石子往黑衣人的鎢金暗器掃去,叮叮咚咚亂響,打落了不少暗器。眾人急忙運(yùn)起兵器抵擋飛箭、暗器,雖然兵器舞得密不透風(fēng),但百密終有一疏,當(dāng)下不少南宮弟子都中了暗器倒地,孫慕蓮和燕子卿也都被暗器刮傷。

  楚天闊強(qiáng)運(yùn)真氣,一鼓作氣把箭袋中的九支羽箭都射了出去,射中了四個黑衣人,五個端木弟子,但楚天闊手臂也被震得酥軟無力,玉弓掉落地上,顫抖著勉強(qiáng)握住軒轅劍,卻無力舉起對敵。

  楚天闊一干人傷痕累累,眼見第二輪暗器飛弩又要發(fā)來,就在這時,山中落下一團(tuán)灰云,飄落在端木弟子所在的山道上,灰云一晃而過,端木弟子紛紛倒地,最后是端木明秀,也頹然倒地,連發(fā)生什么事情都看不清楚。接下來灰云自山道中飄落下來,楚天闊看清了是一個灰衣老人,身如柳絮快似乘風(fēng),灰云很快飄落至谷底的黑衣人叢中,一晃之間,所有黑衣人都一動不動,仿佛突然全部人被定身法定住,有的還正舉起手臂準(zhǔn)備把手中的暗器撒出,根本未曾察覺身邊有人來犯。此等身手功夫,楚天闊自嘆不如,他大概知道來人是誰了,心想果然天不負(fù)我,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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