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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裕妃

第046章 回歸,身份,真假心思

雍正裕妃 綰清弦 4646 2016-05-17 10:00:00

  當我從混沌中醒來,已經(jīng)是康熙四十三年的正月初三。

  看見眼前出現(xiàn)的云惠那張帶著憂心急切的小臉時,我恍然有種仍在夢中的不真切,心下奇怪她怎么會被送了進來。

  后來聽云惠說起才知道,大年三十那晚我高燒昏迷后,院子里把守的人才慌了神,想著胤禛對我的態(tài)度不明,于是怕出事?lián)黄鹬缓眠B夜將這事告訴了蘇培盛。

  蘇培盛一聽這事大罵把守的人糊涂,可是當晚正是大年夜,守歲后胤禛在烏拉那拉氏的院里已經(jīng)歇下。他也不敢觸犯忌諱驚動太醫(yī),只好讓府里的人偷偷請了市井里的郎中過來瞧過,開了藥先對付著,一直到年初一用過早膳,他才私下將這事稟告了胤禛。

  胤禛一聽就怒了,親自過來探望過,一看我已經(jīng)喂不進去藥了,當下去宮里請了太醫(yī)進來瞧看。太醫(yī)看過后說我是憂思成疾導(dǎo)致五內(nèi)郁結(jié),加上感染風寒才病倒的,因為耽誤了些時間,能不能挨過難說。

  胤禛一聽這話更惱了,將把守的人全部發(fā)落挨了板子,又換了一批妥帖的過來,還把云惠也送了進來,說無論如何要讓我活著,否則我要是死了,這個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要給我陪葬。

  我聽著云惠有些凌亂的敘述,拼湊出了個大概,不禁輕嗤道:“他這是演的哪出,莫不是想讓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云惠一聽有些緊張,看了眼門外,壓低聲音說了句:“隔墻有耳,格格還是小心些的好?!?p>  我強撐起酸軟虛弱的身子,對云惠笑了笑,沒有在意她的提醒,仍是平常一般言語說道:“其實我倒是真的想就這樣一病而去,可是終究舍不得牽累無辜。俗話說:過得了初一,誰知能不能過得了十五。小柳子的死既然賴在我頭上,他又認定我與十四爺不清不楚,往后的日子恐怕也就這樣了。好在現(xiàn)在看到你沒事,我也安心許多。待我好些,你也不用留在我身邊服侍,出去求覓條生路吧。對于你們的去留,我求過他,可是你知道,我和他之間的情分終究不深,你們往后的禍福只能聽天由命。這次是我牽累了你們,卻不是我能預(yù)料的,莫怪我,好嗎?”

  許是病弱的人內(nèi)心也跟著軟弱起來,說完這些,一直隱忍的淚水終究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云惠也顧不得身份,與我抱頭痛哭。兩個人哭完,云惠抱著我附耳小聲說道:“容我這時叫你一聲姐姐。從那****幫我們,又救了我弟弟后,我就許過愿,日后若能回報,定舍命相還。如今姐姐有難,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一個人不管。雖然往日里我常偏幫著九爺說話,可是這次卻要為四爺說一句。姐姐怕是錯怪四爺了……”

  云惠是胤禟送進來放在我身邊的人,她確實一直有意無意地想讓我記著胤禟的好,也沒少嘆息過我與胤禟的有緣無分??墒墙袢諈s一反常態(tài)地幫著胤禛說話,著實讓我有些詫異。

  我推開她,眼神凌厲地看著她,壓低聲音,語氣冷肅地問道:“我和九爺?shù)氖?,你可跟旁人說了?”

  云惠被我的神色和語氣嚇了一跳,連忙擺手搖頭,道:“我可不傻,這件事若是說了,別說姐姐活不了,我和我娘親弟弟怕也要搭上。何況姐姐與九爺與我全家有恩,我怎么會做這種背信棄義之事?!?p>  看她的樣子真切,又想到若是她當真說了什么,恐怕就不只是現(xiàn)在這樣的平靜,畢竟胤禵的事上,我并無虧心之處,對于往外送東西的事太多疑點,以胤禛的性格恐怕還有些將信將疑??墒侨糌范K的事牽扯出來,再連帶著想到我的那些嫁妝,然后再順著蛛絲馬跡往下查,即便是我和胤禟是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可是胤禟在胤禛府里埋了那么多眼線是不爭的事實,我與他的牽扯也是有跡可循,到那時就不只是軟禁這么簡單,恐怕整個貝勒府都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我嘆了口氣,回過頭來問出剛才心里的疑問道:“你原原本本老老實實地和我說說,從那天我出院自后,到他們重新把你送回到我這里前,發(fā)生了什么事,問過什么,你又說過什么?”

  云惠想了想,開始說起那天我被人召去烏拉那拉氏園子里之后的事。

  那天我走后,小順子突然對龐嬤嬤和云惠說,他感覺小柳子的死怕是針對著我來的,他預(yù)感有大事要發(fā)生,讓龐嬤嬤和云惠趕緊院子里的東西收拾一遍,一來防著有人暗中栽贓了什么,二來將一些會被人拿捏住什么的東西都處置了。

  龐嬤嬤也是見慣了宮里那些腌臜事的人,明白小順子說的什么,仔仔細細收過一遍后不久,就見胤禛身邊的隨侍帶了一隊人來開始里里外外地操東西。幸而我原本就小心,加上他們之前已經(jīng)收拾過一遍,來得人沒找到什么,就讓他們?nèi)祟I(lǐng)去單獨關(guān)押起來問話。

  問話的內(nèi)容反反復(fù)復(fù)大概就是問“平日里小柳子可常來園子”、“你們格格有沒有讓你們送過什么東西出去”、“可有什么人從外面帶過東西進來給你們格格”。

  他們幾個都不是愚笨的,照實應(yīng)著說:“平日里也沒見小柳子來過,之前側(cè)福晉責罰格格時確實拿出去過東西典當,典當?shù)牡赇伱磺宥?,一問便知。至于外面送來的東西,因著出過云惠那件事,每次都會經(jīng)過蘇公公的手查驗過才會送進來,至于其他的,我整日足不出戶,沒事也只是看書寫字和畫畫,倒也沒見過有什么異?!?p>  如此這樣的問話反復(fù)多次,問話的人也沒對他們用刑,只是即便威逼利誘,他們回答依然如出一轍,問話的人也只好這樣回稟了胤禛。

  后來過了幾天,有人將他們放了出來,告訴他們說:“你們家格格被拘了,你們也不用再回去伺候,去仆役放當差,老實安分點,別再惹出什么亂子?!?p>  就這樣,除了龐嬤嬤被送出府名義上頤養(yǎng)天年外,小順子和云惠就成了府里最下等的仆婢,每天做著粗使的活,早出晚歸被人恥笑辱罵。

  就在臘八的那天,小順子突然被人領(lǐng)去了前院,也不知道說了什么?;貋砗蟮诙?,他們兩個又從雜役房里調(diào)去膳房當差,又因著杜嬤嬤知道他們是曾經(jīng)伺候過我的人,對他們也相對和善,他們的日子比之前相對好了許多。

  云惠說到這里,突然嘀咕了句:“姐姐,小順子這人的身份不簡單?!?p>  我好奇云惠何以得到這樣的結(jié)論,云惠悄聲說道:“我發(fā)現(xiàn)他會武功,而且經(jīng)常往前院半夜跑。后來我尋了個機會私下問過他……”

  “等等,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會武功又半夜往前院去的?”我打斷云惠的話,猶疑問道。云惠是婢子,小順子是內(nèi)侍,按道理他倆住的不是一個地方。

  云惠無奈一笑,解釋說由于他倆是伺候過我的人,我又被誣賴成殺人分尸的主謀,所以那些仆婢們都不愿意和他們一起住,終覺得他們就是我的幫兇,深怕那天一個不小心像小柳子那樣身首異處。因著都有這樣的想法,管雜役的管事就單獨將云惠和小順子安排到了一個屋子里,也免得其他人害怕生事。

  小順子知道云惠這丫頭到了晚上容易睡得很死,也就放松了警惕,常等她睡著后起身出去??墒撬麤]想到的是,從我出事后,云惠心里存了事,整宿都睡不踏實,有一點響動就能驚醒。所以也就發(fā)現(xiàn)了小順子的秘密。

  會武功?往前院?云惠說到的這兩個關(guān)鍵詞讓我想起了剛?cè)敫痪脮r發(fā)現(xiàn)他形跡可疑的那次?,F(xiàn)在想來,小順子的確不像是普通奴才。難道他是胤禛的人?

  想到這里,腦海里突然蹦出來一個曾經(jīng)耳熟能詳?shù)拿帧硹U處。

  說起粘桿處,可能很多人未必清楚是什么,但是如果說起它的另外一個名字——血滴子,恐怕很多人會覺得如雷貫耳。

  記得以前看過關(guān)于胤禛的記錄時,曾經(jīng)提到過這是在他還是皇子時,便已創(chuàng)立的特勤組織。

  “粘桿處“表面上是伺候皇室玩耍的服務(wù)機關(guān),實則是一個特務(wù)組織。很多影視劇和小說中提到的所謂“血滴子“指的就是粘桿處的這些人。胤禛表面上與世無爭,暗地里卻制定綱領(lǐng),加緊了爭儲的步伐。他招募江湖武功高手,訓(xùn)練家丁隊伍,這支隊伍的任務(wù)是四處刺探情報,鏟除異己。這就是“粘桿處”的來由。

  一般的內(nèi)侍不可能會有武功,也絕對不可能隨意進出胤禛所在的前院。假設(shè)小順子是粘桿處的人,或許意味著胤禛從一開始就不信任我?可是我那時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我的父親是他身邊的管領(lǐng),我又是他同意烏拉那拉氏的提議要到府里的。他如果不信任我,為什么還要將我納進來?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姐姐,你想岔了?!痹苹萋犖覇柍隽艘蓡?,她繼續(xù)說道:“當時發(fā)現(xiàn)小順子秘密后,我忍了很久,但終究擱在心里覺得膈應(yīng),就尋了一天他回來的時候?qū)⑺藗€正著,纏著他告訴我實話。小順子沒轍,只好偷偷跟我說,他是為四爺辦事的。四爺打算納姐姐進府后,擔心姐姐的性子適應(yīng)不了內(nèi)院的生活,就專門讓小順子過來盯著點,但凡有什么需要也好與蘇公公說起,能有個照應(yīng)知會。后來龐嬤嬤也自請來了姐姐這里,四爺也很是放心??墒菦]想到姐姐性子太倔,一直看不明白四爺?shù)暮靡?,還總是和四爺擰著來。四爺才會縱容側(cè)福晉給姐姐一點教訓(xùn),想讓姐姐磨磨性子,沒想到側(cè)福晉變本加厲陷害起姐姐,還重傷了我,四爺也就惱了,暗示嫡福晉收了側(cè)福晉的權(quán),讓她安心養(yǎng)胎?!?p>  說到這里,云惠頓了頓,看我仍舊半信半疑地盯著她,想看出她話里的真假,嘆息一聲,接著說下去。

  “原本四爺想著側(cè)福晉消停了,以嫡福晉的性子,姐姐應(yīng)該也能過一段消停日子,還想著等姐姐及笄后,或許心思不同了,也就能從了四爺?shù)男乃???墒菦]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四爺那段時間正忙著,也沒顧上后院。小柳子的事太突然,當晚四爺趕回園子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找小順子問詢情況,就見嫡福晉和宋格格兩人一唱一和地往姐姐身上潑臟水。四爺本想著以姐姐的性格怎么也會鬧上一鬧,到時候還能順著話去徹查,可是姐姐卻咬著牙什么也不說了,讓四爺想為姐姐做主也找不到話茬。至于十四爺?shù)氖?,四爺派人查了,小柳子的確打著姐姐的名號給四爺送過東西,這件事府里許多人也都知道了,姐姐又不辯駁,四爺?shù)哪樏胬幌聛?,又擔心倘若不處置姐姐,殺小柳子的兇手會對姐姐不利。只好借著十四爺?shù)氖仑熈P姐姐,還將姐姐拘押在這里??墒撬臓斕热舢斦嬗X著姐姐與十四爺有瓜葛,又怎么會怕姐姐想不開對自己不利,也不會讓蘇公公親自送姐姐回來張羅拘禁的事。這其實就是名為拘禁實為保護??蓻]想到姐姐這樣一個通透的人,這次是怎么都想沒想明白四爺?shù)牧伎嘤眯摹?p>  “這些都是小順子告訴你的?”我打斷云惠的話,反問。

  問話的語氣很淡,可是內(nèi)心卻仿佛一顆石子落入水中激起層層漣漪。我已經(jīng)分不清楚這到底是胤禛真正為我所做的一切,還是他指使小順子給我來的懷柔政策。

  “是啊,是小順子說的。他說格格太倔了,要是肯低頭服軟,四爺哪里會讓格格受這樣的委屈?!痹苹蔹c頭應(yīng)道。

  “你錯了,胤禛不是這樣的人,你有沒有想過小順子在誑你,或許這些說辭就是有人叫他的,目的只是為了讓我覺得自己錯了?!蔽胰滔滦睦锩艿哪铑^,冷笑著問道。

  “這……”云惠被我問得語滯,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才好。

  我摸了摸云惠的額發(fā),說道:“人與人之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如果按小順子說的這樣,胤禛應(yīng)該是早就心儀于我??墒悄阆脒^嗎?他大我十歲,且不說他納我的時候,我尚未及笄,身子容貌都沒長開,他會心儀我什么?再則,他納我入府前,我們的確見過二次面,可是都不過是拘著主仆禮數(shù)的泛泛之交,他又能心儀我什么?并非自我菲薄,只是覺得咱們這位四爺不是那種容易為那個女子心動的人,又豈會輕易鐘情于我這樣一個小丫頭?!?p>  我的話聽得云惠也覺著有幾分道理。她問:“那姐姐打算怎么辦?就這樣與四爺僵著嗎?”

  我被云惠的問題問得一時有些茫然。如果小順子是胤禛的人,他就應(yīng)該知道小柳子不是我殺的。因為殺人分尸不僅是個體力活還是個技術(shù)活,我只是個還沒滿十五歲的小丫頭,龐嬤嬤老邁,云惠尚小,晚晴是他的人,如果連小順子都不可能幫我,那么我一個人怎么可能犯下這么大的案子。再說了,我身邊除了云惠外都是他的人,倘若真的與胤禵牽扯不清,他恐怕早就應(yīng)該得到消息,而不是等東窗事發(fā)才得知此事。

  這樣一想,突然我對剛才反駁云惠的那些話有些動搖。心道:難道當真是我錯怪了胤禛?他當真是在處處為我著想嗎?可是我又何德何能能讓他這樣一個被歷史上稱為對女人寡情薄意的人如此上心。

  大病未愈,云惠的話并未能讓我覺得好受,反而因為內(nèi)心的矛盾糾結(jié),讓太醫(yī)口中的憂思成疾時好時壞,反反復(fù)復(fù)間愈發(fā)嚴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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