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說佛貓被人換,無理取鬧亂搗蛋;
找遍天下難兌現(xiàn),逼到墻角怎么辦?
柴榮和鄭恩驚慌地站起來,問道:“什么事?”
“咳,你們怎么惹符小姐了啊?符小姐剛才從你們這院哭著跑回屋,說我們沒看好門,把我們逐個罵了個狗血噴頭。這還不算,她關(guān)起門來,邊哭邊與那紅貓鬧起了別扭。她把紅貓捆了四條腿,又用絹帕捆了嘴,不讓她叫,也不讓吃不讓喝,還不停地拔它的毛。那貓身上的毛快被她拽光了。你們快生辦法,勸勸符小姐,救救那貓吧!”
柴榮這才意識到又胡亂吐槽戳了禍。
符玉鳳自買衣服時要把佛貓送給柴榮,便已經(jīng)看出柴榮面帶譏笑;她意識到可能受騙,早已向多人側(cè)面請教,并查閱有關(guān)書藉,明白了紅色是人為染成。后來與鄭恩、柴榮在一起提到紅貓,仍一口咬定是寶,不過是自尊心作怪,維護面子而已。反正已經(jīng)丟了,誰也落實不了。鄭恩個傻逼看不出其中蹊蹺,給她找回來,等于是出她洋相,她豈能不惱?
符玉鳳把紅貓藏在屋中,不準(zhǔn)人看,不過是遮丑而已,這會兒柴榮向人揭穿,并對她譏笑奚落,她當(dāng)然受不了。
柴茂聽說紅貓被虐待,急得哭了起來。鄭恩也心疼得不得了,叫喊著要去搶過來。
柴榮心有靈犀一點通,當(dāng)然想到是自己傷了符玉鳳的自尊,符玉鳳在借貓對他發(fā)泄怨恨,后悔得不得了;就像符玉鳳在拔他汗毛似的,覺得心中一跳一跳地刺疼。
他瞪眼對鄭恩、柴茂訓(xùn)道:“哭什么,叫什么?還不是全怨你們倆!”
鄭恩說:“大哥,冤枉人?。∥铱蓻]背地說她壞話!”
“你不多事把那貓找回來,會有這事嗎?”
“她不是老讓賠嗎?”
“你身上銅錢沒一個,怕什么?她再厲害,還能把你剝剝煮吃了?”
“可她轉(zhuǎn)賬向你要??!看著她為這事對你指手劃腳地訓(xùn)來訓(xùn)去,我不是心里過意不去嘛!”鄭恩嘟囔道。
面對對男女之情一竅不通的傻兄弟,柴榮清楚多說無宜,只能壓制:“去找那貓就是不對,說你不對就是你不對!”
柴茂說:“我沒去找貓,不怨我!”
“不是你去偷玩那貓,怎么會惹符小姐生氣?”
柴榮端起老大架子,鄭恩、柴茂嘴又笨,只得都自認(rèn)沒理,噘著嘴不說話。
“你們倆惹的事,還得我給你們擦屁股!”柴榮先找好向符玉鳳低頭認(rèn)錯、賠禮道歉說好話的理由,這才帶鄭恩和柴茂向后院走去。
符玉鳳精神恍惚地呆坐在床頭上,臉上掛著淚,一只手抱著那只四肢、嘴巴都上著刑具的紅貓,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拽著貓毛。她每拽一下,那貓便猛一抽搐,“吱哇”一聲尖叫。
柴榮進內(nèi),令柴茂刷貓食碗,讓鄭恩整理貓窩,他走到床邊小聲說道:“符妹妹,我剛才順嘴開張,說著玩呢!茜草只能染衣服,染毛發(fā)一洗就掉。這紅貓確實罕見,一定是個寶物!你不要折磨它了!”
“是寶貓它怎么沒神通呢?我打它它怎么不發(fā)威呢?我就是要治她,看她有多大神通!”符玉鳳瞪了柴榮一眼,捏著一撮紅毛用力一扯,疼得那貓又是一聲“吱哇”尖叫。
“符妹妹真聰明,智慧真高,她是不是佛貓,你這一試就知道了!你看,它疼得直打哆嗦,明明就是個平常貓,饒了它吧!”柴榮忙順著哄她。
“是平常貓,你為什么說是我的佛貓?”符玉鳳不依不饒,又扯著貓毛要扯。
柴榮清楚船在哪灣,不敢再傷她的面子,說“你的佛貓就是個平常貓”,把責(zé)任往鄭恩身上推:“我是聽樂子說的,怎知她究竟是真是假?。俊闭f著,一邊向鄭恩擠眼,一邊向鄭恩問道:“樂子,你找回的這只貓,到底是不是符小姐的寶貓?”
“怎么不是?買時我就在一邊看著,能會不認(rèn)得?”鄭恩是個直筒子,不懂配合。
“是不是被人調(diào)換了呢?”
“那賭坊坊主親自保管著,誰敢換??!沒換,就是這只!”
“你懂什么?那坊主本是見錢眼開之人,面對國寶,能會不動心,一定是給換了!你找錯就是找錯了,還敢不承認(rèn)嗎?給符妹妹道歉!”
“對不起,是我找錯了!”鄭恩怕符玉鳳再扯貓毛,只得賠禮道。
“點下頭就算了?”符玉鳳還是不依。
“要不你拔他的毛!”柴榮把鄭恩推到符玉鳳面前,按著頭說道。
“我不罰殺人的,我罰遞刀的!樂子騙人,是你背后支戳!你找個假佛貓戲耍我,兩面三刀,陽奉陰違,心腸歹毒,一肚子壞水!”符玉鳳把矛頭轉(zhuǎn)向柴榮,說的凈是最惡毒的詞。
“大哥,符小姐認(rèn)定你是幕后,把頭伸過去吧!”鄭恩聽了,趁機掙脫柴榮,反手把柴榮推到了前頭。
“行!你就拽幾根出出氣吧!”柴榮為消她怒氣,救那只受虐的貓,只得彎著腰,伸著頭,讓拔頭發(fā)。
符玉鳳扯著柴榮一縷頭發(fā)使勁拽,柴榮咧嘴直“唉喲”,她這才轉(zhuǎn)怒為笑,將紅貓交給了柴茂。
柴榮以為此事已了,剛直起腰,松口氣,符玉鳳話已出口:“你既然承認(rèn)這只不是真佛貓,那就把真佛貓交出來吧!”
“什么真佛貓?”
“你換走的!”
“誰換了?”
“你沒換,我的真佛貓到哪去了?”
“我怎么會知道!”
“反正是你搗鬼,你給我!你給我!”
……
符玉鳳一口咬定,這只貓不是她的佛貓,是柴榮讓鄭恩找個假的哄她,再不然就是柴榮給她換了,非讓柴榮還它真佛貓不可。
女人胡攪蠻纏不論理,你就是有諸葛亮舌戰(zhàn)群儒的鐵嘴鋼牙也辯不出個小蔥拌豆腐——青白分明。
符玉鳳與柴榮糾纏起來沒有頭,早有丫環(huán)叫來了柴榮姑媽。
符玉鳳見干媽來到,跑過去攙坐在床頭,撒著嬌訴起了委屈。
柴榮姑媽簡單問了兩句,便呵呵笑著評判起來:“閨女別哭!媽給你出氣!”說著,先向鄭恩訓(xùn)道:“你這個黑娃子,辦事就是馬虎,這明明是個平常貓,你怎么當(dāng)成佛貓給找回來?罰你抄十頁小楷,磨磨你性子!”又指著柴茂訓(xùn)道:“你不經(jīng)批準(zhǔn),偷玩這貓,惹我閨女生氣,罰你給她捉十只蜻蜓、十只蝴蝶,將功折罪!”
柴榮見姑媽胡亂評判,又罰得蹊蹺,剛要咧嘴偷笑,姑媽已經(jīng)指著他開了口:“你是不是伙同樂子哄騙我閨女,我暫不追究!僅背后說人這一條,你的錯誤也是最大!”
柴榮只得低頭彎腰,賠禮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背后亂說,請符小姐原諒!”
符玉鳳不理柴榮,只搖著干媽的胳膊撒嬌:“媽,他兩嘴唇碰碰,太輕巧了!”
“你說怎么罰!”
“他得把真佛貓給找回來嘛!”
“是是,得讓他把真的找回來!”
柴榮姑媽對符玉鳳笑臉應(yīng)罷,便轉(zhuǎn)臉向柴榮令道:“你負(fù)責(zé)把真佛貓給我閨女找回來!”
“佛貓就是這只紅貓,往哪再找?這不是難為人嗎?”柴榮心里這么想,臉上自然帶著。
“媽,你看他,一臉不屑,明擺著,想要陽奉陰違,應(yīng)付差事??!我得監(jiān)督著!”符玉鳳指著柴榮要求說。
“行,跟著監(jiān)督他,叫他往哪找他往哪找,叫他怎么找他怎么找。他敢不聽話,你回來告訴我,家法處置!”
柴榮想要爭辯,姑媽已經(jīng)一錘定音:“好了,就這么定了。趁天氣晴好,不冷不熱,你們各自準(zhǔn)備準(zhǔn)備,明天出發(fā)吧!”
姑媽哄干閨女開心,把胡鬧玩當(dāng)正經(jīng)事辦,柴榮不好不聽,只得收拾旅途用品,帶男女兩個仆人,乘一輛轎車,去尋找佛貓。
佛貓是在祥云縣丟的,符玉鳳要到溫州找,說是肯定流轉(zhuǎn)到了大城市;溫州城她不去,一定要去覆釜山,說是佛貓通靈,可能隱在清靜的地方;到了山上他讓二仆到樹林山坡尋找,自己叫喊“累得不行”,讓柴榮陪她在路邊休息;柴榮坐下了,她又說坐著沒趣,讓陪著她攆胡蝶捉蜻蜓……每頓就餐,她讓柴榮點菜。點多了她說浪費,點少了她說小氣;讓她自己點,她又說是給她找難題,出沒趣。晚上住店,她說有蚊子,柴榮給她找來熏草,她又說氣味難聞。被子她說臟,換成新的,她說太厚;換成薄的,她又說想讓凍死……反正是站著不對坐著歪,折騰得柴榮比推車販貨還累。
柴榮本就寬厚,想著她在感情上受過傷害,更不忍違拗,只把她當(dāng)小刁妹對待,委屈承受,任她胡鬧。
佛貓本已被鄭恩找回,柴榮陪符玉鳳又是游山逛景,當(dāng)然連個真佛貓影子也沒找回來。按理說這應(yīng)該證明鄭恩沒錯,可符玉鳳見了鄭恩便埋怨:“全怨你個傻瓜,你先去一咋呼,人家知道了那貓是寶貝,原打算給也不給了!叫我們白跑了好幾天!”并且向柴榮姑媽假匯報:“我表哥他應(yīng)付差事,凈瞎玩兒,怎么會找得到??!”
明擺著是謊話,柴榮姑媽還順著忽悠:“找不到以后再找!那佛貓通靈,已經(jīng)知道閨女在找它,說不定過些時日就主動回來了!別急,心誠則靈,慢慢等著!”
柴榮也是埋怨鄭恩一頭疙瘩:“三弟呀,你算是把我害苦了!明明是你找錯了貓,卻讓我又陪著她跑了四五天,腿也跑酸了,腰也跑疼了,罵也挨夠了,到了落個功沒功,勞沒勞,笨豬頭一個!”
傻人也有傻脾氣,鄭恩兩頭受埋怨,便想整治一下符玉鳳,泄泄一肚子窩囊氣。
欲知后事,請看下回:戀愛的簡單規(guī)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