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難念的經(jīng)

　　華志蕓出嫁后倆人沒機(jī)會見面了，漸漸地徐浩明發(fā)現(xiàn)自己得了怪病，見不到華志蕓就會犯傻，總不能明目張膽約會吧，總不能闖到她夫家去吧，怎么辦？怎么辦？徐浩明苦苦思索著?！巴羲羲?！”徐浩明思來想去只有這一個辦法。他盡量克制自己不去想她，可總還是想她，精神越來越差，飯菜也越來越覺沒味道，見著妻子越來越煩，簡直到了如癡如狂的地步。

　　天無絕人之路，一天正逢鎮(zhèn)上趕集，徐浩明一早就到鎮(zhèn)上去捉了兩只小豬，挑著急匆匆往家趕，來到一個村莊旁邊，他覺著乏力，就停在路上小憩，冷不防耳中飄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明哥，是你啊！”徐浩明回頭一望眼前驀地一亮，是華志蕓，朝思暮想的蕓妹。原來，華志蕓夫家與娘家是二個大隊，只隔四里多路，是一個十多戶的小村，在村南第一家，到鎮(zhèn)上去及回是必經(jīng)之路，華志蕓正端著粥坐在場上吃，見到路上是明哥，忙走了過來。徐浩明欣喜若狂問：“蕓妹，原來你嫁在這村??？”

　　華志蕓答：“對，就在這路邊第一家，很便利?！?p>　　徐浩明一眼不眨地看著華志蕓，華志蕓心領(lǐng)神會對他嫵媚而笑，拋眼丟色，倆人問候，說著體己話……

　　說來也怪，徐浩明猶如得了仙氣，吃到了仙丹，心花怒放，如打足了氣的皮球，他告辭回家時走路腳步輕松，飛呀似的，接下來是飯也吃得多，覺也睡得香。沒人時他會暗暗發(fā)笑，甚至自言自語：“蕓妹還是那么漂亮，笑容甜美……”這樣的好心情持續(xù)半個多月，以后又會犯傻。鎮(zhèn)上是逢三（初三、十三、二十三）一次集，二十天后他就借故到鎮(zhèn)上去趕早集。二十天后華志蕓大概也想明哥，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已端著粥在外面邊吃邊等，二人就十有八九能相遇，見面后四目相對，脈脈含情，互相一笑，有時見不到她，徐浩明就在村旁徘徊，華志蕓遠(yuǎn)遠(yuǎn)發(fā)覺后就會趕來，手一揚，回眸一笑，百媚千嬌，看一眼，講講話就沒事了，徐浩明心滿意足揮揮手滿面笑容而去。一年復(fù)一年，這是世界上最簡單最快活的偷情。

　　初夏的一天，徐浩明趕早集回來，正是繁忙季節(jié)，隊中增開了早工，回家吃早飯時分，只見華志蕓肩挑滿滿的糞擔(dān)，扁擔(dān)上掛著籃，把鐵鈀豎著放在前糞桶中，把糞勺豎著放在后糞桶中，一手伸向前捏住鐵鈀及糞桶夾，另一手伸向后捏住糞勺及糞桶夾，搖搖晃晃艱難地趕路。徐浩明箭步?jīng)_過去，在后面一把抓住扁擔(dān)，華志蕓一晃歇下?lián)?，正想發(fā)火，回頭一望卻笑了，“明哥，是您?！毙恼詹恍A志蕓讓開，并拿起糞桶中的鐵鈀糞勺，扛在肩上，徐浩明挑起擔(dān)就走，華志蕓跟在后面指路。自留田較遠(yuǎn)，到了目的地配合默契，徐浩明把糞倒在糞缸中，再到一百五十米外挑來水，水糞和著澆，一擔(dān)糞和了四擔(dān)水，徐浩明施肥，華志蕓翻土，徐浩明施完肥就接過華志蕓的鐵鍬翻土，華志蕓拿起需吃的蔬菜，應(yīng)接不暇，徐浩明翻好地，整平做細(xì)，華志蕓播了蔬菜種子，徐浩明澆了蓋籽糞……干完倆人站定，徐浩明望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華志蕓憐憫說：“蕓妹，你在隊中上早工回來吃早飯的間隙要搶這許多活，是毀身體啊。”

　　華志蕓眼圈發(fā)紅嘆氣說：“丈夫不在家，公婆年歲大，我既要上工還要照顧公婆，還要種自留田做重家務(wù)，這季節(jié)隊中忙家中也忙，我只能乘吃早飯間隙忙里忙外到上工鐘聲響，才急急地端上早飯碗邊吃邊接受點名派工?！?p>　　徐浩明附和：“你實在太苦了?！?p>　　華志蕓淚涔涔接著說：“還有比這更苦的，上加工廠碾米做面粉軋豬飼料，也得我一擔(dān)擔(dān)挑著走二里路，衣服被汗水浸濕，貼在肉上輪廓分明被人瞅著笑，到了加工廠還要排隊，一等就是一兩個小時，甚至更長，沒有衣服換，只得靠體內(nèi)溫度及風(fēng)把貼在身上的濕衣服烘干吹干，沒開水只能喝一飽河水，回家時又是一身汗?jié)?。一次我還暈倒在地……”

　　原來四屬戶（丈夫在外工作家屬在農(nóng)村的戶）有四屬戶家的難，經(jīng)濟(jì)雖寬裕，可妻子在家得干重體力活。如針扎著徐浩明的心，他愧疚說：“我常來幫幫你吧?！比A志蕓竟哭了出來。原來她想起了二件傷心事——

　　夏天的一天，華志蕓忙里忙外后吃完晚飯，洗完澡后已經(jīng)較晚了，大多數(shù)人已去睡，她公婆也已睡，睡前乘涼、吹吹風(fēng)已成了鄉(xiāng)下人的習(xí)慣，她搬了張凳坐在外乘涼，村上的人已不多，一個中年男人見華志蕓一個人坐在門前場上，也就搬了張凳坐到她近處，倆人拉呱兒，聊了五句話，她婆婆沖了出來，怒吼：“你這個賤貨，穿得這么少，黑夜與男人坐得這樣近，你想勾引……？”

　　吵鬧聲驚動了人，那男人的妻子也沖了出來，不問青紅皂白，噼噼啪啪就對華志蕓巴掌亂打，怒吼：“你丈夫不在家，你耐不住寂寞想勾引我老公，沒門！”

　　華志蕓受了冤枉氣，要說不能說，要還手不能還手。那男子有氣管炎（妻管嚴(yán)），妻子是有名的雌老虎，蠻不講理，他怕得罪妻子而不敢說，他的妻子妄圖抓破華志蕓的臉，旁邊另有三個鄰居見了不服氣忙拉住，并作證：“我們也沒睡正在乘涼，他倆一共講了五句話，你們冤枉人，無理取鬧送你們到大隊去?！?p>　　華志蕓婆婆及那雌老虎才算被鎮(zhèn)住，回家睡覺。華志蕓睡到床上就止不住低低地哭泣，她喃喃自語，“丈夫不在家失去了保護(hù)傘，家中的重?fù)?dān)齊壓在我肩上，還要被人懷疑紅杏出墻，暗中監(jiān)督，被人欺，我苦啊，說不出的苦??！”她在淚水中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下面發(fā)生的事情更使華志蕓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