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劉徹大怒
就在李陌帶著難民部隊想司隸部左馮翊遷移的時候，劉徹正在白虎殿里那張巨大的地圖上看著。
鐘二慢步踱過來，弓著身子，陰柔的語調(diào)中帶著謙卑，說：“陛下，衛(wèi)大夫求見?！?p> 劉徹回過身子來，說：“宣！”
“諾！”
鐘二剛剛退下去不久，劉徹就聽見了衛(wèi)青熟悉的腳步，這是這次的腳步聲帶著匆忙，衛(wèi)青還沒進門，張口就道：“陛下，大事不好！黃河在西河郡佳縣決堤了！”
“什么？黃河決堤！”劉徹猛然一驚，在這個時代，黃河決堤，對于君王來說，是一件頭疼的大事，黃河一決堤，就要牽扯到后續(xù)的重建、災(zāi)民的安置、治河等等的一系列問題，而處理這些問題，都需要錢。于是劉徹接著問：“哪里傳來的消息？”
“翊天侯李陌派人火速來報！”衛(wèi)青又說：“李陌的令兵就在這呢?！?p> 劉徹卻沒理會那個大夏龍雀騎士，反而問：“怎么沒見當(dāng)?shù)氐墓?，反而李陌先知道了？！?p> 衛(wèi)青道了句：“這個，陛下恕罪，微臣不知，李陌的這個令兵應(yīng)該知道吧?！?p> 劉徹又把一雙虎目看著那衛(wèi)兵，在這巨大的威嚴(yán)下，那個士兵忍不住，腿一軟，跪倒在地說：“侯爺回出云城的時候恰好碰見流民隊伍，佳縣縣城已被沖毀了，傳令丞已遭不測，問清楚了之后，就派末將前來長平侯處通知?！?p> 劉徹點了點頭，緊皺的眉頭稍微舒緩了，接著對衛(wèi)青說：“仲卿，你派人跟李陌接頭，讓他把難民都帶往司隸部吧，臨時安置在左馮翊處?！?p> “陛下，李陌就是如此行事的。”衛(wèi)青拱手上報。
“哦？那就好。”劉徹點點頭，李陌這么做的話，還是符合他的心意的，于是喝了聲：“來人！去把汲長孺找來，這治河的事情，汲大夫再適合不過了！”
劉徹的話音剛落，鐘二踱步到劉徹身旁，附在劉徹耳朵上低聲說了幾句，還沒等鐘二說完，劉徹啪的猛拍了面前的案幾，呼啦一下子站起身來，怒喝了一句：“他李陌好大的膽子！那左馮翊是干什么的！”
鐘二唯唯諾諾的說：“陛下，李陌是裂土封侯的大吏，左馮翊在他面前，還不是螻蟻般的存在，怎么敢得罪他啊?！?p> “放屁！”劉徹大怒，爆了句粗口。
原來，司隸部左馮翊處的難民越聚越多，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李陌四五萬的估計，據(jù)左馮翊統(tǒng)計，應(yīng)該不下七萬人，這七萬人，可就是七萬張嘴，每天就是七百多石糧食，李陌“買”下來的那兩千石糧食，遠(yuǎn)遠(yuǎn)不夠，于是李陌就把府庫打開，把官糧散了下去。
這時，汲黯也到了白虎殿，聽了劉徹震怒的原因，這身出名門，祖上七世卿大夫，胡須都雪白的老者，緩緩的跪下了，道：“陛下息怒，翊天侯此舉，依老臣看來，并無過錯！”
劉徹一聽，怒氣未減，冷哼了一句：“哼！并無過錯！汲長孺！你老糊涂了吧！府糧都讓他私自開了！還并無過錯！”
汲黯抬起頭來，說：“陛下，要是翊天侯用的自家的名義開倉，罪當(dāng)滿門抄斬！可是，要是他用的是陛下的名義，那是替陛下收買人心。要是不把這六七萬難民安頓好了，陛下也知道，說不定就要讓他們鬧起事端來！陛下不如把李侯召回，當(dāng)面質(zhì)問，他是怎么行事的，再說斬不斬的事情也不遲。”
劉徹雖然讓李陌這個犯上的舉動弄得怒火攻心，可是還是保留了幾分理智，聽汲黯這么一說，果然在理，沉吟了片刻，道：“仲卿，你持朕的漢節(jié)，帶領(lǐng)期門軍，押送一萬石糧食過去，替了李陌，讓他回朝?！?p> “諾！”衛(wèi)青拱手，剛要出殿，劉徹又是一聲喝：“等等，要是有流民作亂！”劉徹忽然目露兇光，接著說：“斬！”
衛(wèi)青眉頭一皺，還是低頭拱手喝了聲：“諾！”
第二天，衛(wèi)青帶著六千期門，全副武裝，押解著一萬石的糧食往左馮翊去了。
左馮翊府中，衛(wèi)青跟李陌交接了事物，支開了所有的閑人，對李陌說：“賢弟，老兄先問你一句，你開倉賑災(zāi)，用的是什么名義？別說是你翊天侯的名義！”
李陌嘿嘿一笑，道：“衛(wèi)兄，這我哪敢啊，用的是圣上的名義啊?！?p> 衛(wèi)青長吁了一口氣，道：“那就好，沒事了。哦，對了，你小心一下你上次說過的鐘二，此人果然居心叵測。”
李陌聽衛(wèi)青這么說，覺得朝中有個熟人在，還是好，于是拱手說：“衛(wèi)兄，我知道了，這番帶著桑弘羊，不把這閹賊弄死，我就白來這世上了！”
衛(wèi)青握住李陌的手，又囑咐說：“嗯，行事小心些！”
“知道了！衛(wèi)兄！告辭！”李陌一拱手，帶著他的出云騎匆匆往長安去了。
長安未央宮宣德殿。
“李陌，誰給你的權(quán)力，竟然擅自開府庫？！”劉徹一點表情都沒有的問李陌。
“自己?！崩钅皡s給了個出人意料的回答。
“哦？”
“陛下可知河水？”李陌不僅沒有解釋，反而問了一句。
“當(dāng)然知道，你想說什么？”劉徹問。
“陛下，可見過船只？”李陌還是在問。
“李陌！你想說什么就趕緊說，不要費口舌了！”
“陛下明鑒，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民心如水，社稷如舟，陛下不可不查。夏桀無道，商湯起兵；商紂驕奢，周武討之；至于后世，前秦苛政，暴虐無常，故高祖斬白蛇而起義。陛下不可不察也！”李陌說著，汲黯也在旁連連點頭，劉徹卻在旁不語。
李陌接著說：“李陌這次開倉，打的是圣上的名義，天子愛民如子，不忍生民涂炭，黔首無家，特命李陌前來開倉賑災(zāi)。陛下不見當(dāng)日情景，萬民齊呼陛下萬歲。李陌實在是為陛下買的是人心，還自己掏錢買了兩千石糧食救急用?！?p> 劉徹早就看了左馮翊的文書，李陌所言不假，龍顏稍舒，于是道：“罷了罷了，不與你計較這些了，以后行事，需要先跟朝廷說一句吧，不過！”劉徹話鋒一轉(zhuǎn)，接著道：“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兩千石的糧食，你自己去出錢！”
“諾！”李陌心頭還在嘀咕呢：“他奶奶個腿子的，這可是三十六萬錢啊！你說的輕巧，我出云城就這么幾百戶百姓，我得收租子收到什么時候？剛定了十稅一的賦稅，你就要我自己掏錢！”
汲黯此時出列，接著拱手說：“陛下，那河水治理好了之后，難民如何處置？”
劉徹一聽，頭都大了，不過他知道汲黯要是這么問了，肯定是想出來了對策，于是接著問：“汲長孺可有良計？”
汲黯接著說：“陛下，不如把這幾萬百姓，除去部分仍歸西河郡，其余的，調(diào)去出云城吧！”說著，汲黯把眼看了看李陌，接著說：“想必，翊天侯能妥善處置吧。”
李陌一聽，這好??！有了生產(chǎn)力，還怕生產(chǎn)提不上去么！作物多了，錢就有了！于是李陌跪拜高呼：“愿為陛下分憂！”
一旁的鐘二看著劉徹的怒火被平息了下來，直恨得牙根癢癢，心中暗罵：“你這賊人！又讓你躲過一劫！”他心里剛嘀咕完，卻看見李陌瞅了他一眼，頗有幾分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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