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我們一起走吧?!?p> 費珠率先起身,大步走到門邊,費禪緊跟其后,兩人同時回頭看了一眼。只是一眼,那種冰冷壓抑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不過有老媽在,金小姬裝作若無其事的跟了出去,但直到大家進了教導處,那種不適感才被漸漸被人群徹底驅(qū)散掉。
教導處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上次小姬過來時就覺得這里很大,可沒想到坐了十幾個學生和家長,這里依然留有空余。
等她們幾個進來時,立刻有十數(shù)雙眼睛全都齊刷刷的看來,費珠的脖子一縮,似乎有些膽怯,但她姐姐迅速伸手將她扶住,然后在她背后某處按了一下,然后兩人的脊背同時挺了起來,鎮(zhèn)定自如的進去了。
這一幕金小姬全看在眼里,卻并沒有作聲,她同老媽對視了一眼,在她眼中也看到了疑惑,看來費珠似乎也有個不尋常的家庭,她的姐姐是個非常奇怪的人。
坐到位置上后,金小姬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今天來的這些人里,她所熟識的就只有費珠,宿舍里另外兩個都沒有過來。不過在男同學里,木東陽和石久都來了,木東陽旁邊也是一位女士,木東陽與她有幾分相像,想想應(yīng)該是他的母親。
就金小姬打量他時,木東陽也正好朝這邊看,因為中間隔了好幾個人,所以他只能遠遠的點頭致意。只不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和自己打招呼,金小姬的臉皮還是忍不住紅了起來,頭也迅速別向一邊。
“他是不是那個木東陽?”
老媽眼尖得很,可以說從進屋開時,她就開始尋找誰像她心目中的木東陽,果然才看見一點花頭,她就開始八卦起來,
“不是!你別看了,小點聲,會有人聽見的?!?p> 金小姬說的不是別人,正是離自己較近的石久,她們進來時位置已經(jīng)滿了,所以大家正好站在一起。
石久的身旁還站著個中年男子,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典型的商業(yè)人士打扮。不過稍一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這兩父子的表情十分相似,都是冷著一張臉,給人一種不易相與的感覺。
但是金小姬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晚了一點,盡管她百般顧慮,石久還是聽見了,他的眉角慢慢挑了起來,一聲冷哼傳進耳里,倍感刺耳。
“哼,花癡!”
花癡?她哪里有一點像花癡了?
知道不能同他一般見識,所以小姬佯裝沒有聽見,但她裝傻,并不意味著老媽也愿意一道扮無知,她很快回過頭,興致昂揚的盯著石久亂看。
“他又是誰?”
“他誰也不是!”
還好她還知道聲音小點,后面的對話都是她們母女之間的,石久并沒有聽見,但是老媽打量的目光一直沒有移開,看到最后,她居然突然又迸出了一句。
“我看這孩子也不錯,好像對你挺有意思的?!?p> “媽,我求你,別再說了。”
她真是服了,她們是來開家長會的,怎么反當成了相親大會?真要是被她再說下去,自己就真沒面子再待在這里了。
雖然她們的話石久聽不見,但她們的表情還是一目了然的,金小姬緊張兮兮的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但好在意想之中的嗤笑并沒有傳來,石久好似裝作什么也沒有看見,轉(zhuǎn)過身后就不再搭理了。
接下來就是尤班導說話,她先是念了名字,將在場的人分為兩組,一邊一組。金小姬同木東陽分在一組,兩人并排而坐,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許多。
這次因為叫了名字,金小姬再也無法掩藏,所以分組坐好之后,老媽就完全進入了另一個狀態(tài)。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木東陽許久,最后看得他面紅耳赤,不得不低下頭時,才意猶未盡的收回視線。
這還是小姬第一次看見木東陽臉紅,因為在自己的印象里,他一直是個風輕云淡,巋然不動的人,所以他一紅,自己的耳根也跟著紅了起來,她趕緊拉住老媽,以眼神最后示意時,才好不容易將僵局打破。
“上次的測試結(jié)果就是這樣,木東陽和金小姬并列第一,是我們西臨重高的學習榜樣?!庇劝鄬ч_始講話,先是把測試的分數(shù)念了一遍,然后開始環(huán)視眾人。
“各位家長應(yīng)該多和孩子進行交流,因為學習只是一個方面,心理因素其實更重要。你們有沒有想過,孩子的成績?yōu)槭裁磿昂蟛顒e那么大,它有沒有可能是自身壞境,或者教育方法的致成的結(jié)果?”
“原來不是批斗大會啊,我真是白準備了。”
尤莉在上面說著,老媽居然遺憾的搖頭,見她這樣,金小姬簡直哭笑不得。不過她本來也以為今天是免不了一頓牢騷的,但看尤莉的樣子,似乎只要他們坐在這里擺擺樣子就可以了。
臺上說得正慷慨激昂,臺下家長學生嗡聲不斷,正當尤莉說到這次的考試排名時,一個聲音突然開口反駁了。
“我們家的環(huán)境和教育方法一直是最好的,你們學校有沒有想過,那種所謂的IQ測試,到底準確度有多少?對學生的心理負面影響又會有多少?”
說話的正是費珠的姐姐費禪,她們坐在對面的一組,明顯作為了反面例子。而她這種直接針對著西臨考試制度的言論,很貼合一些學生的心理,所以很快引起了部分家長的共鳴。
其實西臨重高有個最大的弊端就是喜歡劃分優(yōu)劣,其實這種分類的做法十分不公,而且有傷自尊與人格,但可能是它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教學方式,也沒人在意,直到這時才被人反駁出來。
“姐姐,別說了,學校講的沒有錯……”
費禪一開口,大家都看向自己,費珠急得小臉發(fā)白,嘴唇顫抖的拉住自己姐姐。
“你別開口,讓我說話,你們學校錯得離譜,今天我來這里就是要說清楚這事!”費禪按住費珠的手,示意她冷靜下來,但她自己卻眼珠子赤紅,有些歇斯底里的謾罵起來。
“我妹妹從小到大都很聽話,學習成績也好,就連這次考進西臨也是第三名的成績。你們學校憑什么以一次亂七八糟的IQ測試就說她智力低下,你們知道這對我妹妹的影響有多大嗎?她甚至連睡覺都不忘記要讀書!”
看來她姐姐也知道費珠會夢游的事,但奇怪的是,自己記得她在IQ從測試之前就已經(jīng)夢游了。金小姬仔細分析著她說的每一句話,看來這個姐姐對費珠真的十分上心,一連串的話像放炮一樣,說得尤班導臉色時青時白,好半天才能插上嘴。
“我們沒有說誰考得不好就是智力低下,我們測試的是心理素質(zhì),它其實是……”
“什么心里心外,你們學校這樣做就是不對的!”費禪氣到極點,椅子一踢站了起來,“你們學校倒好,明知道金小姬成績好,卻故意把她和費珠分到一間宿舍,這是什么意思?今天又把我們都叫來,難道就是看看那些成績好的,讓他們在我們面前炫耀的?”
這話就說得不對了,她們好像是先分了宿舍,然后才進行考試的吧。
話越說越離譜,小姬瞪大眼睛,有些無法理喻這位姐姐的突然變臉,她的思維好像與常人略有不同,跳躍性特別大,若說之前的話還有幾分道理,但說到后面就完全是胡攪蠻纏了。
有這樣感覺的顯然不止自己,說話之間,已經(jīng)有不少之前支持她的學生家長站起來,紛紛挪到一旁的位置再坐下。形勢一時有些失控,但尤莉畢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師,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迅速示意費珠先回去。
“今天的家長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還有問題的家長可以留下了,剩下的就先回去吧?!?p> “等等,我還沒有說完……”
“姐姐,我們走吧?!?p> 費禪還想開口,卻被費珠死死攔住,她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求她回去,這一幕幕落在小姬眼里,除了心中暗暗發(fā)堵,也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一場好好的家長會就這么不歡而散,人一下子走了很多,剩下的只有幾個較為和善的家長,但與尤莉簡單交談過后,他們也慢慢散去了。最后剩下的只有三對人,金小姬,木東陽,以及臉色奇黑,活像人家欠他幾百萬的石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