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林父說完,林曉菲就上來一個大大的吻,“爸爸萬歲!”她高興地忘乎所以了,“爸,你先別弄魚了,把卡拿出來給我瞅瞅,讓俺也開開眼?!?p> 林曉菲捉著林父使勁晃著,林父無可奈何的笑著,“好好好……”
曉菲把信用卡拿在手里仔細端詳著。
林父坐在沙發(fā)上憐愛的看著女兒,說不出的慈眉善目。
曉菲想了想說,“爸,您不是有個5萬多塊錢的相機嗎,借我玩玩?!?p> “你玩不了,回頭再給我弄壞了?!?p> “切,小看人,不借拉到,回頭我自己買個。”林曉菲嘟著嘴說。
“爸不是不讓你玩,你先買個便宜點的,先練練手,了解一下基本的攝影知識,等水平提高了,再用爸爸這個?!?p> “那還差不多。”
林曉菲小心翼翼的把卡放進錢包里,又想起了什么。
“爸,您密碼還沒告訴我呢!”
林父學(xué)著林曉菲的口氣說,“你笨啊,密碼不就是你的生日嘛?!?p> 曉菲被林父逗得哈哈大笑。
林曉菲家餐廳。
父女倆在吃燭光晚餐。
桌子是在電影中常見的中世紀歐洲貴族用的那種長桌,只不過稍微小點,這是林母特意訂做的,但據(jù)林曉菲的使用體驗來看,吃個飯?zhí)貏e特別的費勁。
曉菲悶悶不樂的坐在吃飯費勁的桌子的一頭,林父坐在另一頭。
林父盯著曉菲看著,若有所思的問,“曉菲啊,我一直在想,什么樣的男孩才能把你追到手?”
林曉菲的心情更加槽糕,她知道這一關(guān)早晚得過。
“您甭瞎想,哪天我領(lǐng)回來給您看看?!?p> 林父驚訝,“你有男朋友了?是誰???是龍飛嗎?”
林曉菲郁悶,“不是,我一直把龍飛哥哥當親哥哥?!?p> 林父故意說,“那你慘了,你媽只認錢龍飛。”
曉菲相當反感林母拉郎配,“是我找男朋友,又不是我媽找?!?p> 林父笑著說,“你媽眼光可高了,相當年……”
曉菲睜大眼睛,“相當年怎么樣?”
林父笑意更濃,“這還用說嗎?你老爸我一出馬,手到擒來?!?p> “你們倆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曉菲的話里帶著刺。
林父看出曉菲的煩悶了。
“這男朋友還得你自己挑,畢竟現(xiàn)在是戀愛自由嘛,爸爸,永遠站在你這一邊?!?p> 曉菲喜上眉梢,“爸,我真有男朋友了,不過最近我們倆弄了點小矛盾、小摩擦,等他向我認錯了,我就正式領(lǐng)回來跟你和我媽見見面?!?p> “喲,是什么樣的男孩能入我們家閨女的法眼,我倒是真想看看?!?p> 林曉菲揚眉一笑,“爸,你就擎等著吧?!?p> 林曉菲家客廳。
父女倆在看電視,時鐘指向9點。
林曉菲有點不滿,“爸,媽一直這么晚回來嗎?”
林父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央視新聞頻道,隨口答道,“你媽忙,應(yīng)酬多?!?p> 林曉菲滿腹怨氣,“一天到晚忙,賺多少錢是多啊?!?p> 林父沒有理會曉菲發(fā)的牢騷,“還不都是為了你?!?p> 林曉菲像是一個被激怒的刺猬,“爸,您怎么也這么說,我聽這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敢情,您跟我媽一輩子都是為了我而活著?”
林父終于轉(zhuǎn)過頭,“菲菲,中國人一代代不都這么活嗎?”
林曉菲還沒戰(zhàn)斗,就舉白旗了,“爸,我沒詞了。”
林父語重心長的說,“你媽做事是有點霸道,可那不都是為了你好嘛?!?p> “我投降,我徹底屈服了。我申請回房間睡覺?!?p> 林曉菲不想聆聽父親的教誨,站起身來上樓回自己房間看書。
林父望著曉菲倔強離去的背影,喊著,“你這孩子!你媽回來,你和她好好談?wù)?。?p> 林曉菲扔回來一句話,“我媽回來,就說我睡了?!?p> 林曉菲臥室。
林曉菲有收集小說的癖好,她的目標和李金彪一樣,可以“讀萬卷書”,至于“行萬里路”,她也提上了議事日程,不用像李金彪似的要等到下輩子。
房間擺滿了書,林曉菲在床上看米蘭·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在第五部《輕與重》第23小節(jié)有這么一段文字——
他(男主人公托馬斯)想起了柏拉圖《會飲篇》中那個著名的傳說:以前人類是兩性同體的,上帝把他們分成了兩半,從那時起,這兩半就開始在世界上游蕩,相互尋找。愛情,是對我們自己失去的另一半的渴望。
假定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每個人在世界的某個地方都有著另一半,以前它和我們組成的是同一個身體。托馬斯的另一半,就是他夢見的那個年輕女人。但沒有人會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代替這一半的,是別人放在籃子里,順流漂送給他的特蕾莎??扇绻院笏嬗龅搅嗣凶⒍ǖ哪莻€女人,遇到了他自己的另一半呢?他會選誰呢?是在籃子里撿到的女人,還是柏拉圖傳說中的女人呢?
林曉菲也在自己問自己,我會選誰呢?是在籃子里撿到的彪子,還是我前世的另一半呢?
她想象著她和自己的另一半生活在一個理想世界。彪子在他們別墅打開的窗子下路過。他孤獨一人,停在人行道上,遠遠地,向她投去無限悲哀的目光。而她,則不能承受這樣的目光。又一次,她在自己的內(nèi)心感到了彪子的痛苦!又一次,她成了同情的俘虜,墮入了彪子的靈魂。她從窗口跳下去。但彪子苦澀地對她說,她只需呆在她覺得幸福的地方,他的一舉一動又生硬又不連貫,總是讓她討厭,總讓她掃興。她一把抓住他緊張的雙手,緊緊地握在她的手里,讓它們平靜下來。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準備隨時離開她幸福的家,準備隨時離開與她的另一半一起生活的天堂,她要背叛愛情的“esmusssein!”(非如此不可!)跟著彪子,跟著這個緣于無數(shù)次滑稽的偶然的男人走。
坐在床上,她看著睡在她身邊的這個男人,他在睡夢中還緊握著她的手。她感到對他懷有一種難以表達的愛。這時候,他可能睡得很淺,因為他睜開眼睛,目光落到了她身上,一臉驚恐。
“你在看什么?”他問。
她知道不應(yīng)該把他驚醒,而應(yīng)該引他繼續(xù)睡。她試圖跟他說一些中聽的話,以使他腦子里閃現(xiàn)出新的夢境。
“我在看星星。”她說。
“別騙人,你沒在看星星,你在看地下?!?p> “因為我們在飛機上,星星在我們下面。”
“哦,對?!北胱诱f。他把曉菲的手抓得更緊了,又睡著了。曉菲知道,此時,彪子正在一架飛得高高的、飛在星星上面的飛機里,透過舷窗往外看。
林曉菲沉浸在小說的情節(jié)中,她覺得彪子就像一個被人遺棄在雪地中的嬰兒,如果自己不把他抱回家,他就有可能凍死,這么殘忍的事,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
又或許她覺得彪子是一個柔弱無助的女孩,需要像她這樣悲天憫人的騎士來拯救。更或許這一切只是她自編自導(dǎo)自演的戲劇,劇中盡是悲涼絕望的東西。
當林母推門進來的時候,曉菲正站在舞臺上,享受著眾人驚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