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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劍

唐門(18)

晚晴劍 謝絕假言 4392 2012-04-17 11:01:59

  郭萬山放聲大笑。但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笑聲可能會驚動到離此不遠的白頭村村民,所以馬上停了下來,冷冷地說道:“隨便你怎樣說,反正我要滅掉唐家堡。”

  文妲冷笑:“你是不是過高估計自己的實力了?”

  郭萬山淡淡道:“事實勝于雄辯,就讓時間來證明吧。”

  文妲道:“也好。”

  兩人說到這兒,一時似乎都找不到別的話題,而同時沉默下來。半晌,文妲才打破沉默:“你現(xiàn)在打算如何對付我?”

  郭萬山輕輕嘆息。

  文妲道:“你會殺了我?在當年這個殺害我大姐的地方殺害我?”

  郭萬山仍然沉默。文妲道:“為何不說話?你不說話是不是表示默認?”

  郭萬山淡淡道:“你很聰明。”

  這個答案雖然并不出人意外,但文妲親耳聽到郭萬山承認時,還是不禁全身發(fā)冷。好一會才又說道:“你真的下得了手?我們今晚的對話內(nèi)容,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們其實可以……”

  郭萬山道:“如果你只是查出了你大姐的死因真相,我們或許可以假裝什么也沒說過??墒牵悴辉撝牢覛⑺懒四橇鶄€女子的事情!”

  文妲道:“為什么?難道那六個女子比我大姐還要重要?”

  郭萬山道:“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為何突然糊涂了?你覺得我可以讓人知道我的那些秘密?”

  文妲道:“你――你真的是一個偽君子!”

  郭萬山握緊雙拳。

  文妲又道:“你不但是偽君子,而且還是一個無恥的、見不得光的男人!你不但殺害了那幾名女子,而且還偷偷藏起她們穿過的內(nèi)衣,你真的讓人惡心!”

  郭萬山老羞成怒,暴喝一聲,倏的騰身而起,撲向潭水對面。幾乎同時,文妲也射出了袖子里的十二根梅花針。

  文妲明白對方已不可能放過自己時,便故意用最傷人的話刺激對方,她知道只有對方在暴怒之下,才有可能露出破綻,否則自己就沒有半分機會了。果然,郭萬山知道自己最秘密的丑事也被對方知道后,怒火大盛,騰身飛起,企圖直接飛越寬逾數(shù)丈的潭面攻擊對方!文妲立即抓住這個機會,聽聲辨位,十二根梅花針分上中下三路疾射而出。

  郭萬山身在半空,躲避已經(jīng)不及,只得雙掌猛拍,只聽撲撲撲撲四聲輕響,攻向他下身的四根梅花針盡數(shù)掉進了潭水里,而攻向他腰間和頭胸等部位的八根梅花針則全部倒射向文妲!

  文妲發(fā)覺不對時,六根梅花針已經(jīng)到了面前,雖然全部閃開,但因太過驚慌,腳下不穩(wěn),尖叫一聲,滑倒在了濕淋淋的草地中。

  郭萬山雖然轉(zhuǎn)危為安,但因這一襲擊,“飛”勢受阻,“嗵”地一聲大響,掉入了冰涼的潭水中央!

  文妲乘機爬起,可惜身上暗器已盡。她驚惶之下,本能地要選擇逃跑,但只跑出幾步,便明白到逃跑只有一死――以兩人間輕功差異,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安然逃回城里。

  “我還有劍!也許可以乘他在水中的機會殺死他?”雖然這樣相當危險,但總是有幾分機會,所以她只遲疑了一下便立即拔出劍來,重又跑回到潭邊,緊張地傾聽潭水下面的動靜。

  但潭水中根本沒有動靜。是風雨聲太大,掩蓋了其他的聲音?還是郭萬山已經(jīng)被梅花針射中要害,而沉到潭下去了?文妲一時難于確定。她想要跑到潭對面去,點亮郭萬山帶來的馬燈照看,又怕自己一離開,郭萬山就會抓住機會游上岸來。

  她正患得患失,躊躇不決,忽然一只手從水下面無聲地伸出來,霍然握住了她的右腳踝!文妲嚇得尖叫一聲,想要掙脫,卻哪里能夠?被一把拖倒在地,同時感到一個沉重的身體壓在了自己身上。

  文妲驚恐萬分,一邊拼命掙扎一邊罵道:“放開我,放開我!你敢在這個地方殺我?你敢在大姐死的地方殺我?你到底是不是人!”

  郭萬山大怒,猛地打了她一個耳光,喘著粗氣說道:“我就是要在這里殺你!怎么樣?你那死去的大姐又能把我怎樣?她有靈的話,就從潭底浮上來呀!”

  文妲又氣又恨,罵道:“放開我!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這個偷藏女人內(nèi)衣的無恥之徒!”

  啪的一聲,她右邊臉頰也挨了一記耳光,眼前一黑,昏迷過去。迷迷糊糊中,她感到自己的衣衫被扯開,裙子被粗暴地扒下……

  郭流(雖然他不是郭流,但在揭露他的真實身份前,為了敘述方便,暫時還是稱呼他郭流)剛回到鎮(zhèn)西鏢局,老家人郭福就跑來向他稟報了郭萬山和文妲一同“失蹤”的事情。

  郭流心里隱隱生出一種不詳?shù)念A感,問想:“會不會去她姐姐家了?”郭福道:“湯副總管已叫人過去問過了,但那邊說她根本就沒去過。”

  郭流心里不祥的預感更重,不敢多想,說道:“我出去找找看!”重新穿好防雨的油衣,急匆匆地出門而去。邊跑邊想道:“她一定去黑龍?zhí)读耍f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遭到了老頭子的毒手!”

  他眼前仿佛看到了這樣一幕恐怖場景:文妲躺在黑龍?zhí)杜赃叺哪酀舻乩?,潔白的身子一絲不掛,頭發(fā)被雨水打濕弄亂,眼睛緊閉,身上滿是雨水,身體已經(jīng)完全冰涼……

  原來夾在郭萬山書里的那張寫有黑龍?zhí)度值募垪l,并非文妲所寫,而是他寫的。他為何會寫這三個字?為何知道這個地方和郭萬山有關(guān)系,自然是靠女兒會幫忙查到的。但那件事情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十八年,當年的所有線索都已經(jīng)斷了,所以女兒會也并沒找到真憑實據(jù),只是懷疑文秀是死于黑龍?zhí)抖选?p>  郭流為了試探,故意打草驚蛇,寫了這三個字,并把它夾進郭萬山的書本里。剛才,他為討文妲歡心,將紙條的秘密告訴了文妲?,F(xiàn)在看來,文妲一定沒聽他的勸告,單獨采取了行動。郭流不敢深想,將輕功發(fā)揮到極致,企圖用奔跑來驅(qū)趕走心里的恐怖畫面。但他驅(qū)趕走這些恐怖的念頭后,另一個念頭又浮上心頭:“我怎么這樣擔心文妲,難道我竟有點喜歡她?不,決不可能!除了冉霞,別的女人絕對不會占據(jù)我的心!沒有任何女人能代替冉霞在我心中的地位!”

  丑時時分,他終于趕到黑龍?zhí)哆叄还f山和文妲都不在。但肯定來過,因為潭邊的稀泥、草地上還留著沒被雨水沖掉的腳印。

  “人到哪兒去了?是不是郭萬山已經(jīng)殺害了文妲,正躲在某個隱秘處掩埋尸首?”郭流一邊不安地想著,一邊用馬燈照看泥濘中的腳印。

  不多工夫,就有了重大發(fā)現(xiàn):在潭邊一塊光滑的青石上,放著一頂斗笠,在斗笠下壓著女人穿的黑色絲質(zhì)衣服和裙子。

 ?。牐牎斑@個老色鬼簡直不是人!”他一邊在心里怒罵著,一邊緊張地繼續(xù)尋蹤覓跡。跟著那個大大的腳印,一直往前,進入潭邊的一片茂密樹林后,忽然,他看到了前邊樹林深處透出一點微弱的燈光。郭流吹滅馬燈,貓步向那有燈光的地方走去。

  終于,他走到了那片亮著昏暗燈光的灌木林前,這才發(fā)現(xiàn)燈光原來是從灌木林后一個天然洞穴里透出來的。郭流緊張地傾聽了一會,才隱約聽到一個低促的呼吸聲,猶豫了一下,就大著膽子繞到洞口正面的一叢灌木林后去,于是他看到了洞穴里的情景――

 ?。牐犞灰姽f山坐在地下,心神俱醉地看著面前地上那個只穿著一條黑色肚兜、膚光勝雪的女子。那女子一條玉臂遮在自己的臉上,一動也不動,不知是在害羞還是已經(jīng)死了。郭流雖然無法看到她的臉,但卻肯定她就是文妲。

  原來,文妲剛才只昏迷了片刻,就在郭萬山準備實施強暴時,她忽然醒了過來。兩人無聲地糾纏、推拒了一陣后,文妲終于放棄了抵抗,忽然尖聲嚷道:“你這個大壞蛋!這么大的雨,你想被淋病嗎?”郭萬山一怔,隨即想起了什么似的,飛快地奔到剛才放馬燈的地方,將燈重新點亮,提著回到文妲身邊,一把抱起只剩寸褸的文妲,飛快地奔入林中,來到這個天然洞穴里。

  文妲見他輕車熟路,顯然知道這里有此洞穴,不禁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

  郭萬山道:“我小時經(jīng)常來這兒游泳,自然熟悉這里。”一邊說話一邊脫下被潭水打濕透的外衣。文妲哦了一聲,不再說話。郭萬山見她毫無逃跑意思,忍不住問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文妲避開他的眼睛,看著地上,輕咬芳唇,似乎在猶豫什么,好一會后才低聲說道:“你難道看不出我對你……”

  郭萬山雖然對此回答并不意外,但聽她親口說出,還是不禁心里一蕩,遲疑了一下,才顫聲說道:“其實我也……一直很喜歡你!”

  文妲看了他一眼,道:“我看得出?!?p>  郭萬山心中突的一跳,彎腰過來,坐到文妲身旁,深吸口氣,然后默默地將她肚兜解下。

  文妲嬌羞不勝,闔上雙眼,任其擺布。心里既有些期盼,又有些不安和生氣――對自己生氣,生氣自己為什么會喜歡上這個殺死自己大姐的男人!

  十八年來,她的內(nèi)心一直在矛盾和痛苦中交鋒。本來她是應該恨這個男人的,可是由于十八年的窺視,這個男人的影子在她的心里已經(jīng)深深地扎了根。他的快樂,他的痛苦,他的驕傲,他的妒忌,他的孤獨,他的寂寞,她全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雖然明知他殺害了自己的大姐,可是在她內(nèi)心深處,反而不知不覺地在同情這個殺人者。她覺得他的孤獨、寂寞和痛苦全都是她的大姐給他造成的。他雖然殺了他的妻子,但其實真正可憐的卻是他自己,因為他再也沒勇氣和心情去愛別的女人!

  看見他十八年如一日地懷念著她的大姐,她既覺得他可憐,又覺得他可敬,并在不知不覺中對他滋生出了愛慕之意。而他對自己的這份愛慕心思的漠視,又不由激怒了好強的她。她屢次為此生氣,但每生一次氣,卻又對他更增了一分敬慕之情。

  對于自己這種復雜、微妙和矛盾的感情,她一方面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大姐,一方面又對大姐生出一種奇怪的妒恨……

  忽然,郭萬山放開文妲,羞愧地轉(zhuǎn)過身去,仿佛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被大人抓住了一樣,竟然不敢轉(zhuǎn)過身來!在洞外灌木林后偷窺的郭流見狀一驚,隨即明白過來,幸災樂禍地想道:“老色鬼原來這樣無能,還沒進去就……!”

  此時郭萬山身子背對著洞口,將寬廣的后背完全賣給了郭流。郭流暗暗后悔沒有帶暗器,他猶豫了一下,才緩緩拔出腰間的長劍。正想將劍當作暗器,投向郭萬山后心時,忽然文妲坐了起來,擋住了郭萬山的身影。郭流在心里嘆息一聲,只得再等機會。

  文妲雖是處女,但到底不是無知少女,她已經(jīng)明白了郭萬山在羞愧什么,柔聲道:“別太在意,我們可以以后再……”

  郭萬山擦干凈自己的下身,側(cè)過臉來問道:“你……真的不嫌棄我?”

  文妲不答反問道:“我記得大姐在時,你經(jīng)常出遠門,是不是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郭萬山長嘆一聲,說道:“十八年前,我在一次走鏢時,不幸受了傷,不但再也不能使女人懷孕,而且還……變得這樣無能!我害怕你的大姐看不起我,所以故意經(jīng)常親自押送遠鏢,借以逃避!但我不想一輩子躲著她,所以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悄悄求醫(yī)問藥……”

  文妲哦了一聲,一時也沒開口。郭萬山忽然動情地道:“我其實一直很喜歡你!要不是因為怕你看不起我有這些毛病,早已……想要娶你!”

  文妲低嘆一聲,道:“原來如此!其實你不必太多心,有病可以慢慢設法醫(yī)治,諱病忌醫(yī)才害人,再說男女間感情也不只是……”

  郭萬山感激道:“想不到你比你大姐明白得多!哎,我剛才來時還打算殺了你!”

  文妲道:“我剛才也被你嚇得不得了,所以才對你發(fā)了暗器!其實我并無殺你念頭,來這兒只是想解開自己多年的疑團?!?p>  郭萬山將信將疑道:“你怎么知道你大姐其實是死在這兒的?”

  文妲道:“我不知道,那張紙條也不是我寫的?!?p>  郭萬山全身一震:“不是你?那是誰?”

  文妲道:“是……”

  她正猶豫是否要說出郭流的名字,郭萬山忽然大叫一聲:“小心!”同時伸出雙手抓住她的雙肩,要將她往旁邊推開,但為時已晚,撲地一聲,一把利劍已經(jīng)貫穿文妲的背心,劍尖從前胸刺出,若非郭萬山應變神速,差點連他的胸膛也被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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