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毒辣的太陽,穿過叢林里茂密的樹葉,變得光影斑駁,投射在一條林間小路上。
一只叫不出名字的蜥蜴停在一塊光斑上,正在享受慵懶的午后。
突然,不遠處一陣呼喝之聲傳來,驚擾了這片寧靜的樹林。
蜥蜴察覺到了危險,剛想躲開,突然一只黑色的大手,將蜥蜴抓了起來,塞進嘴里。
食人族部落的骨奴,嚼了幾下,吐出蜥蜴的殘骸,砸吧著手指頭,回頭看了看,吼了一聲:
“都給我快點!酋長讓天黑前必須趕到黑毛山!走不動的待會就給我宰掉,老子肚子又餓了!”
他手下的幾個人立馬應聲,一個個拿著鋒利的石矛,不斷的在俘虜?shù)谋澈笥执逃謩?,用疼痛繼續(xù)驅(qū)趕著這龐大的俘虜隊伍。
林淵和安娜、喬靜一前一后被緊緊的連在一起,粗制的草繩穿過他們的雙腳,然后連著下一個人。
他們已經(jīng)走了一上午了,滴水未進,這幫食人族根本沒把俘虜當人看,也許甚至還不如動物。
在整整一個上午的進發(fā)中,林淵已經(jīng)悄悄與安娜打探到了一些消息,他們可以聽懂食人族的語言,而對方卻不知道,所以當食人族大大咧咧在俘虜面前議論的時候,林淵他們都記在了心里。
這幫食人族是一只專門的劫掠隊伍,他們自稱為獵頭者,屬于另外一個龐大的氏族部落管轄,現(xiàn)在獵頭者的大部隊又要去劫掠下一個部落,所以留下了一只小隊,專門押送俘虜回大本營。
“林淵,剛才我沒聽錯嗎,他們是要將咱們送去……獻祭?活人獻祭?”
趁巡邏衛(wèi)兵走遠,安娜在林淵前面小聲說道,她沒有回頭。
林淵小聲回應道:
“好像是的,我之前和刃在籠子里的時候,聽到他們說,咱們是獻給蚩尤族的祭祀禮品?!?p> “蚩尤!?”
“沒錯,但是也并不一定就是你我認為的那個蚩尤,時間線亂了,天知道那是什么鬼……”
安娜沉默了一會,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要是鄭經(jīng)在就好了,他對這一帶部落的情況非常熟悉……”
林淵打斷了她:
“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事情,鄭經(jīng)已經(jīng)失蹤了,不論他活著或者還是瀕死穿越了,現(xiàn)在就只能靠咱們了。”
“那咱們怎么辦?就這么走著去等死嗎?與其被殘忍的當成祭品宰殺,我更愿意跳崖自盡……”
“噓!”林淵突然輕輕踢了安娜一下,兩個獵頭者從后面快速跑過,差點就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當然不會?!贝l(wèi)兵走遠后,林淵小聲說道,“你不能總想以死亡逃避,瀕死傳送遲早會用完,到時候你可就真的死了……你別擔心,我可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冷靜想想,這些都是野蠻的原始人,以我們的智商,會有機會逃跑的!”
“嗯!”安娜沒有回頭,林淵從后面看到,她非常努力的點了點頭。
果然,沒過多久,機會就來了。
走了大半天,獵頭者們似乎找了一處休息的地方,他們用粗麻繩,把幾百名俘虜圈在一起,俘虜與俘虜之間依舊用繩子綁著,但是彼此貼的很近。
一連幾日的饑餓疲勞,已經(jīng)令很多俘虜瀕臨于生死邊緣,隊伍后面的幾個虛弱的人,幾乎是被大家一路拖著來的,此時已經(jīng)奄奄一息。
好久都沒吃東西了,林淵的肚子餓的咕咕直叫。
而這幫食人族是絕對不會給俘虜食物的,相反,俘虜還是他們的食物來源。
只見骨奴帶著所有的手下,圍在不遠處,似乎是在下什么命令,不一會兒,骨奴站起身來,指了指俘虜隊伍中奄奄一息的幾個人,然后兩個一臉橫肉的衛(wèi)兵垂涎欲滴的快步走了過來,咽了咽口水,輕輕松松的就將幾個昏迷的俘虜提了出來。
另一邊,幾個守衛(wèi)開始磨制新的石頭匕首,一個背著小火把的人則小心翼翼的點起了火堆。
看來,他們是打算用這幾個可憐人做午餐了。
喬靜拉了一下林淵的衣角,眼里嚼滿了淚水。
林淵皺著眉頭,安慰了小姑娘幾句,然后仔細的觀察了下四周的環(huán)境。
趁著剛才獵頭者們討論的時候,林淵數(shù)清楚了,對方一共只有13人,而俘虜這邊卻有好幾百人,只是因為大家的雙手都被綁在了一起,而且一個個毫無斗志,就像待宰羔羊一般,所以才被任人宰割。
我方人數(shù)占據(jù)著絕對的優(yōu)勢,唯一需要的,就是反抗的勇氣!
林淵快速的判斷了當前的形勢,一個膽大的主意躍然心頭。
他彎腰低著頭,盡量不被守衛(wèi)發(fā)現(xiàn),拖著繩索悄悄的走到了刃的旁邊。
刃雖然遍體鱗傷,但是勝在體質(zhì)強壯,此時已經(jīng)基本恢復了神智,只是由于部族遭受了滅頂之災,一路上他都一言不發(fā)。
“刃!”
林淵壓低聲音,對方回過頭來,一臉麻木的看著林淵。
“擦,你怎么又是這幅死魚臉,你不是有個石頭匕首嘛,拿出來!快!”
刃面無表情的看了看林淵,然后低頭看了看綁著他的繩索,扭過頭去。
“刃!你聽不到我說的話嗎?”林淵又氣又急,這個原始人難道只聽鄭經(jīng)的命令嗎?
“劃不開?!比械椭^氣餒的說。
“你說什么?”林淵剛躲過一個巡邏的獵頭者,又氣又急的說。
刃慢慢的從懷里掏出那枚精致石頭匕首,在林淵的繩子上劃了劃,只見粗大的繩索沒有絲毫反應,甚至連印刀痕都幾乎看不到。
“繩子,油麻草編的,石頭劃不動?!比袩o精打采的說道。
林淵皺著眉頭,拿起刃的石頭匕首,這是一塊精心挑選的片頁巖,形狀小巧,邊緣部分被精心打磨過,尖銳鋒利,刺穿人體非常容易,但是刃說的沒錯,獵頭者綁在大家手上的,是又滑又粗的特制繩索,石頭在上面根本用不上力。
難怪這些獵頭者沒有對他們搜身,原來早有提防,這種繩索在石器時代,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任何現(xiàn)有人類的工具都無法切開。
不過,這可難不倒從21世紀過來的林淵,他掂量著石頭匕首,突然微微一笑。
只見他走到刃身后,左看右看,在草叢里找出一大塊堅硬的花崗巖,然后將刃的匕首放在上面。
林淵的動作引起了周圍俘虜?shù)淖⒁猓瑤讉€好奇的俘虜圍了上來,刃也皺著眉頭站在一邊觀看。
林淵沒有在意,他仔細的從地面撿起了幾個小一點石塊,沉吟半晌之后,最終選出了一個錐形的黑石頭,一頭又細又尖,另外一頭較粗一些,便于抓握。
林淵將刃的匕首放在寬大的花崗巖上,用錐形黑石在匕首鋒利的邊緣砸了下去,只聽到“咣當”一聲,匕首的邊緣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豁口。
“??!”刃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那個匕首可是他的寶貝。
林淵皺著眉頭轉(zhuǎn)過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還好,這個時候獵頭者們都在忙著準備午飯,沒有人注意到刃發(fā)出的聲音。
倒是俘虜這邊,不少好奇的人都圍了過來,安娜帶著喬靜站在一邊。
“林淵,你在干什么?小心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
安娜用普通話小聲說道,周圍的原始人發(fā)現(xiàn)安娜與林淵熟識,而且口音奇特,明顯與大家不同,都小心的讓出了一段距離。
林淵沒有理會,他專心的低著頭,在匕首上一下兩下……砸出了均勻排列的若干個豁口,形成了鋸齒狀。
他拿起匕首在陽光下仔細端詳了一會,然后咧嘴一笑,對安娜說:
“我在準備咱們活命的道具?!?p> 說完,他拿起被砸出鋸齒的匕首,在自己腳上的油麻繩來回切割起來。
原本不停打滑的匕首,經(jīng)過林淵這么一加工,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齒印,就像現(xiàn)代的鋸條一般,在繩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光滑的油麻繩原本是專門用來對付石頭匕首的繩索,但是在鋸條面前,卻毫無招架之力,鋸條鋒利的齒印輕易的劃開了繩索上的纖維,而且越鋸越容易用力,不一會兒,林淵雙腿之間粗大的繩索“啪嗒”一下,斷成了兩截。
“哇!”幾個囚犯忍不住發(fā)出驚嘆的聲音。
“別出聲!快!趕緊解開繩索!”
林淵將變成鋸條的石頭匕首丟給了刃,后者雙手顫抖的接過匕首,放在嘴上深情的親吻了一下,然后急忙學著林淵,兩三下就把腳上的油麻繩鋸開了。
“刃,去解開其他人的繩索,小心別讓獵頭者看到!”林淵低聲命令道。
刃崇拜的看著林淵,使勁的點了點頭。對這個處于舊石器時代的原始人,林淵剛才展露的技巧,簡直就是鬼斧神工,已經(jīng)突破了原始人的思想界限,他自然對林淵崇拜無比。
看著刃快速的穿梭在俘虜人堆中,林淵對圍在一旁的俘虜們低聲喊道:
“誰還有石頭匕首?快給我!“
一陣沉默之后,走出來3個俘虜,遞給林淵三把樣式不同的匕首。
林淵按照之前的方法,把三個匕首變成了鋸條,然后遞給了附近的囚犯。
“先砍斷自己的繩索,然后幫其他人解開!要快!”
林淵發(fā)出簡短有力的命令。
在求生欲望的支撐下,俘虜們言聽計從,紛紛按照林淵的要求,互相劃砍繩索。
不一會兒,近一半的俘虜已經(jīng)解開了枷鎖,恢復了自由。
“林淵哥哥!你太有才了!”
喬靜揉著剛剛解放的手腕,高興的抱著林淵的胳膊說道。
林淵剛想謙虛一番,突然他眼角一閃,情況突變!
只見不遠處幾個正在生火的獵頭者,突然拿著石矛氣勢洶洶的向這邊快步奔來……
壞了!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