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族!
這個詞令林淵心里一沉,原本以為來到荒無人煙的荒野上,就可以暫時脫離九黎族的侵擾,待積蓄實力后,再找機會與對方一戰(zhàn),試著看能否完成任務。
但是沒想到的是,這個九黎族居然如同幽靈一樣,不斷的在將觸手向焱族這邊延伸。
就像是在林淵幾乎要忘記對方的時候,專門突然出現(xiàn)提醒似地。
華胥族的遭遇或許并非偶然,在正式附庸之后,林淵專門派人詳細了解了下華胥族遷徙的經(jīng)過,原來,華胥族是位于秦嶺東部余脈的一只小部落,本來是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但是由于遇到了九黎族,雖然拼死抵抗,但是仍然不敵,在犧牲了大量壯年男性獵人之后,酋長帶著剩下年輕人和婦孺順著涇河漂流而下,來到了荒野之上。
難怪之前遇到的,華胥族除了毛頭小年輕,就剩下是老儒,幾乎見不到成年男性,原來都已經(jīng)在對抗九黎族的時候犧牲了。
想到這里,林淵有些唏噓不已。
回到華都后,安娜聽說了華胥族的故事,同情心大爆發(fā),在苦苦哀求林淵成功之后,帶著一部分食物和一些奴隸,去華胥族的營地去幫助對方建設新的家園。
林淵猶豫了一會之后,也沒有反對,因為,雖然說華胥族與焱族并沒有什么交情,只是暫時將對方納為附庸而已,不論幫與不幫,焱族都不虧錢它們什么。
不過換個角度來說,如果能幫助這個近乎無害的華胥族在山口附近立足,對于焱族來說,也是會有一些作用的。
一來,焱族接納了華胥族的附庸,同時將對方年輕氣盛的那些小年輕打亂后,剝奪了對方的武裝,分別安排在華都各個崗位上,并且將華胥族納入焱族獵人的勢力范圍,美其名曰是為了保護,實則是為了監(jiān)控,華胥族就像一只被拔了牙的小野獸,不會對焱族造成什么威脅,焱族也可以不用處處提防著這個身邊的異族。
二來,其實華胥族安營扎寨的那片地方,是林淵之前就曾經(jīng)留意過的要地,那里緊挨著涇河,同時距離秦嶺東巒的山口也不太遠,如果大山里有什么蠻族敵人入侵平原的話,華胥族也可作為一個前哨站,可以提前發(fā)出預警。
林淵心里非常明白,焱族的頭號敵人,是遠在大山南側(cè)的九黎族,而并非這些小小的部落。
若華胥族反饋的情報屬實的話,林淵覺得恐怕需要重新評估一下九黎族的情況了。
因為按照華族之前在山里與九黎族的幾次遭遇來看,九黎族那個時候似乎剛剛從秦嶺山南遷徙到山北,而這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居然在秦嶺東巒也出現(xiàn)了九黎族,難道這段時間,九黎族的勢力已經(jīng)擴展到了整個大山了嗎?
這太可怕了……
經(jīng)過深思熟慮,林淵將自己對于九黎族勢力范圍的推斷告訴了茄,一開始,茄也對于九黎族能夠如此快速的擴展而深感震驚不已,但是很快,他就將自己的憂慮告訴了林淵:
“焱王,……茄以為,九黎族或許……真的有如此的實力,他們就是一群依靠劫掠為生的種族,四處燒殺搶掠,對于愿意加入他們的蠻族,很快就會被吸收進去,從而不斷壯大,而不愿意加入的,就地斬殺,雖說那個吃人肉的獵頭者被滅族了,但是他們使用活人祭祀的習慣,依舊存在,在整個大山深處,對九黎族的恐懼,早已深入人心……”
林淵沒有吭聲,他坐在自己的大帳里,身后就是那只劍齒虎的虎頭,在篝火的光輝下忽隱忽現(xiàn),如同林淵的眼神一般,直直的看著茄。
茄干咳了一聲,接著說道:
“不過,不管怎么說,咱們早已脫離了大山,管他九黎族在大山里怎么折騰,應該不會影響到咱們……”
林淵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道:
“不,茄,我們與九黎族之間,必將有一戰(zhàn),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原本希望可以多爭取些時間給我們焱族發(fā)展……但是,似乎它們逼得越來越近了……”
說罷,林淵深吸一口氣,丟下目瞪口呆的茄,獨自一人掀起大帳門簾,消失在門口。
那一晚,據(jù)說后來林淵是在火神圣殿度過的,與他在一起的,只有伏羲一人。
沒人知道那晚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大家都發(fā)現(xiàn),似乎從那晚之后,伏羲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身上,曾經(jīng)阿伏的影子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冰的面孔,以及對火神狂熱的信仰。
第二天,伏羲便帶著而兩個徒弟奔赴了華胥族的營地,用祖?zhèn)鞯纳褶r(nóng)草藥秘方治療好了華胥族的傷員,據(jù)說,還招收了若干個信徒。
而從華胥族派來的幾個年輕人的表現(xiàn)來看,對方似乎也再沒有惹出什么麻煩,看起來,華胥族的確安心歸順了焱族,一切,似乎正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只是,林淵的心情卻愈發(fā)沉重了起來。
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之前與朱丹族達成的交易日子早已過去,而一直守在山口的哨兵卻沒有任何報告。
難道朱丹族毀約了嗎?
應該不會啊,但是在場的四個酋長,一個個都對林淵的陶器以及看火者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這個交易,正是在對方極力的要求下達成的,所以正常來說,她是不會毀約的。
那么難道是朱丹族出了什么意外?
這個不好說,因為朱丹族承諾送給林淵的一萬名俘虜,正是為了逃避戰(zhàn)爭四處流竄的流民,這說明,戰(zhàn)爭的影響就在朱丹族的附近,或許,她們遭遇了強大的敵人,亦或許……
就在林淵繼續(xù)繼續(xù)胡思亂想的第三日,守在山谷口的哨兵回報,有人帶著大批俘虜正試圖穿越荒野。
林淵急忙帶著精銳獵人們感到了華都城南100步遠的一處小型營地前,這里原本是林淵曾經(jīng)打算修建前哨站的一處地方,地勢較高,緊挨著通往山谷的必經(jīng)之路。
但是自從與朱丹族達成協(xié)議之后,這座計劃中的前哨站就變成了臨時的俘虜中轉(zhuǎn)營地,林淵安排了部分奴隸夜以繼日的修建了一處小型營地,里面支起來了大量的簡易帳篷。
與普通營地不同的是,這個營地四周,林淵安排修筑起了一道堅固的圍欄籬笆,將整個營地包圍了起來。
這就是林淵打算臨時性安置朱丹族送來俘虜?shù)牡胤?,焱族可不傻,如果朱丹族長說的沒錯的話,一萬多名俘虜,這么多人放進華都那絕對會失去控制,一旦發(fā)生****或者意外,則對于焱族來說,就是災難性的。
這座俘虜中轉(zhuǎn)站早在幾日前就已經(jīng)完工,不過朱丹族的人卻姍姍來遲,也罷,來了總比不來要強。
對于林淵來說,他對于這次交易還是有幾分期待的,因為眼下焱族的食物與安全問題基本上已經(jīng)解決,而現(xiàn)在最緊缺的就是人力,因為奴隸短缺,導致目前的幾個重要的項目,種植、挖陶土、建造建筑等等事務,人力資源經(jīng)常捉襟見肘。
如若能夠通過培養(yǎng)50名看火者神跡,來換取一萬名俘虜?shù)脑?,只要其中有一半以上的人可以為焱族所用,那么焱族最大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
所以,林淵這次親自帶著大隊人馬,在臨時的俘虜營地一旁等待。
大概半根火把的時間,山谷方向出現(xiàn)了一片人影,林淵安排焱族人做好了迎接的準備工作,臨時營地里已經(jīng)點燃幾堆篝火。
但是等對方走近的時候,林淵卻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
首先是人數(shù),雖然隔了這么遠,是不可能數(shù)清楚有多少人,但是一打眼,還是可以看到大致的情況。
不論怎么看,眼前的這些人,絕對沒有一萬名之多,充其量,也就最多可以算作5000余人,雖然黑黑壓壓的一大片,但是人數(shù)依舊比預計的少了很多。
其次,這些俘虜前進的步伐穩(wěn)健有力,一點都不像飽受流離之苦的游民俘虜,反而到很像身體強壯的獵人隊伍……
“刃,安排幾個腿快的,趕緊跑過去看一下,這些人……似乎好像不是朱丹族的……”
然后他對著身邊的大牙與后羿說道:
“你們倆,帶著弓箭手們,去,藏在營地周圍的丘陵后面,注意隱蔽,我們要小心一些?!?p> 看著幾個人領(lǐng)命而去,林淵抿了抿下嘴唇,盯著遠處的隊伍。
那只隊伍在林淵營地前30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似乎是在整頓什么,然后過了片刻,又繼續(xù)開始前進,這次,前進的速度緩慢了許多。
在他們走到林淵面前之前,林淵派出去的探子已經(jīng)回來,他已經(jīng)知道來的人是何方神圣了。
他們不是朱丹族,但也是個老面孔,有巢氏族。
有巢氏族的族長依舊是那個一臉像鳥巢一樣的大胡子,只見他從隊伍中走了出來,朗聲大笑道:
“哈哈,好久不見焱王啦,看起來你好像變黑了些……這荒野上的太陽,就是比大山里毒辣?。 ?p> 林淵打了個哈哈,沒有立刻接話,倒是反問道:
“不知有巢氏族酋長此次來我焱族領(lǐng)地,有何要事?”
“要事?給你送俘虜啊!哦哦哦!對了,忘了說了,朱丹族長那日回去之后,就得了一場大病,你知道的,她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上次又出了遠門,所以一會去就一病不起,這不,還差點把她和你們的交易給耽誤了,為了信守承諾,我只好自己專門送上門來了……”
林淵深色淡定,眼神掃視了一下對方帶來的人,有黑有白、有肥有廋,一窩蜂的擠成一團,在這團雜民身旁,站著百余個手持武器的獵人,似乎是這些俘虜?shù)目词亍?p> 林淵淡淡的問道:
“那這些……就是那日朱丹族長承諾的俘虜吧?不過我怎么看起來……不像有一萬人的樣子啊,倒是勉強說能湊夠5000余人吧……”
有巢氏族酋長立刻臉上堆滿了笑臉,笑著說道:
“呵呵,哎呀,焱王大人果然慧眼?。Π?,本來我們正好是有一萬名俘虜可以交換的,但是由于路途遙遠,路上我們又遇到了一些敵人的伏擊,所以,就剩下這些人了,全部都給你送來啦!”
林淵沒有吭聲,他的眼睛使勁的盯著對方的俘虜們,眼神在其中幾個人身上特別停留了許久。
半晌之后,林淵說道:
“好,既然如此,意外的事情,我能理解,那就有勞有巢氏酋長,幫我把俘虜請進大營吧?!?p> 林淵向左邊伸了下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另外一邊的營地大門,應聲而開。
有巢氏族酋長面色微變,不過很快便回復了正常,有些猶豫的說道:
“怎么……焱王打算讓這些俘虜呆在這里?為什么不讓他們?nèi)トA都呢?這些人都是千挑萬選的,身體強壯的很,要抓緊用啊,免得哪天生病死掉了……”
林淵將對方表情上細微的變化都看在了眼里,微微笑道:
“既然來了這里,那么就要按照焱族的規(guī)矩辦事,我們的規(guī)矩就是,新來的人,都需要在臨時的營地等待我們的分配,然后才可以進入華都從事工作……另外,華都近期正在大興土木,是在沒有空余的地方安置這么多人。”
林淵說的話有理有據(jù),有巢氏族酋長找不到什么漏洞,只好妥協(xié)答應。
然后他命令著自己的獵人,將俘虜們一個有一個的押送入了臨時營地。
“呃,人我?guī)У搅?,那焱王答應我的事情呢??p> 林淵微微一笑,說道:
“我焱王說過的話,不會反悔的,你們的人呢?”
有巢氏族酋長聞言,急忙拍了幾下手掌,一小隊穿著簡短獸衣的年前人從后面魚貫而入,最后在林淵面前排成一排。
這些都是10-16歲之間的少年,一個個臉上稚氣未脫。
“焱王大人,我們朱丹族長說了,這些都是我們朱丹族與有巢氏族精心挑選的最聰明的小孩,請讓這些孩子學習你們的神跡,有勞了?!?p> 林淵點了點頭,大致數(shù)了一下,剛好50個少年,全部都是男性。
看來這個有巢氏族酋長臉皮挺厚的,送來的俘虜比約定少了一半,但是要學習神跡的人,卻一個不拉,剛好50個人。
不過林淵卻沒有這么在意這些事情,他正在考慮的,是另外一些更要緊的事情。
再寒暄了幾句之后,林淵便讓業(yè)帶著這50個小孩走向了華都的火神圣殿,交給那里的伏羲處理。
而剩下的有巢氏族們,則被林淵熱情的邀請在華都丘陵腳下的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安營扎寨,準備當晚的燒烤大會。
待這些來賓逐一安排完畢之后,林淵抽住個空,叫住了刃,壓低了聲音說道:
“刃,我要你迅速挑出咱們最強壯的獵人,馬上做好準備……”
林淵將嘴巴放在刃的耳旁,用確保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耳語了一番。
刃的表情突然變得極其詫異,他瞪著眼睛,嘴里喃呢著:
“……這個……焱王……?”
林淵使了個顏色,對刃簡短的說道:
“去做,別問,我心里有數(shù),這幫人……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