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南宮政蹙眉,把她趕出新房之后,已經(jīng)快三個時辰了?!罢也坏剑俊?p> 怯怯的聲音,從小廝口中傳來:“王妃該不會逃走了吧?!?p> “走了更好。”
這樣,便是蘇家的責(zé)任,與他無關(guān)。
“王爺,奴婢方才看到一個女人跟歌兒姑娘在水榭旁說話,就是不知是不是王妃……”有知情者報。
除了她,還能是誰!
南宮政一臉陰沉地走向水榭,她就站在沁歌兒面前,神色從容。
“王妃當(dāng)真不回新房歇息?”
“留給你吧。”蘇敏淡淡睇著眼前的沁歌兒,不免有些好奇。“你是?!?p> “王妃,我叫沁歌兒?!彼崧曊f道。
默默點頭,她對王府一無所知,不過已經(jīng)確信她就是王爺?shù)氖替?。豪門深深,妻妾成群,她早已司空見慣。
見她不語,沁歌兒吐露她與南宮政更多淵源:“王爺在邊關(guān)的時候,把我從敵人手中救回來,我的雙親早亡,便一心跟了王爺?!?p> 蘇敏眼波一閃,撇撇嘴,不難想象那個男人上沙場的英姿,他的氣勢渾然天成。不過如此報恩的方式,她不愿茍同。
“在京城見過不少美人,王妃是我見過最清美的女子。”沁歌兒嘴甜,不吝嗇溢美之詞。
沁歌兒眼底劃過一抹幽暗,不懂她語氣中的疏離。“出色的男人,當(dāng)然會吸引很多女人,對這些成為他妻子的女人來說,也是一種驕傲,不是嗎?”
“我可做不到?!碧K敏脫口而出。
一道凌厲,在沁歌兒臉上轉(zhuǎn)瞬即逝?!巴蹂莶幌虑吒鑳??”
蘇敏的視線落在那張艷麗容顏上,久久沒有回應(yīng),她沒有為孤身的自己樹敵的打算。
“王爺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所以王妃想要一個人霸占他嗎?”沁歌兒猛地抓住她纖細的手腕,急急追問。
她太大力,抓的蘇敏生疼,不知為何,她似乎隱約看到沁歌兒眼底的那一份慌亂情緒,類似瘋狂。
“你喜歡的話,就拿去好了。”蘇敏佯裝鎮(zhèn)定輕松,無奈地笑了笑,她絕不可能喜歡南宮政這樣的男人。
敬謝不敏。
還未走出幾步,她已然看到他的存在,面色白了白。微微欠身,她朝他行了個禮。
“你倒是很大方?!崩湟庠谒砩仙l(fā)出來,他微微瞇起黑眸,放肆打量。
“爭搶是最費力的事,我不做?!彼χ彳浀墓饬粮苍谒旅嫒葜?,嬌嫩新鮮宛如還未徹底綻放的花骨朵。
是因為御賜王妃的位置,根本無人可以動搖,才會有這般的寬容吧。南宮政語氣冷淡如冰,他的視線緊緊鎖住她的一舉一動。
“你讓他們好找。”
“反正整個王府,也無人知道我是誰?!彼p笑出聲,柔和笑靨沒有方才的局促緊張,令她看起來美的清靈嬌俏。
與其惹怒他,不如放低姿態(tài),他是王爺,她是百姓,他是男子,她是女子,只能屈膝。
他冷眼看她,卻看不到一絲破綻,像是這就是她的原來面目。
一股奇特的情緒,在南宮政心中翻騰開來。
“今夜府上有客人?!彼O履_步,絳紫色華袍在風(fēng)中輕輕吹揚,告知她這個消息。
“王爺不希望我出現(xiàn),我明白?!彼鬼恍Γ嗌儆行┛酀?。
“你可是本王新婚燕爾的王妃,晚宴少了你,怎么成?”南宮政凝神一笑,那含黛蛾眉、那寒潭映月的明眸、那桃花初綻的粉腮、那不點而朱的微翹絳唇,清雅脫俗的風(fēng)情在不經(jīng)意間流泄出來,教人再也移不開視線。
她身子變得僵硬,猛地抬起白皙臉龐,望入那一雙深邃的墨色黑眸之中?!巴鯛敚俊?p> “抱著你的感覺不壞,怪不得?!币荒ü殴钟殖爸S的笑痕扭曲了他的俊顏,深幽的眼瞳中有陰冷的火焰跳動著。他吐出四字:“紅顏禍水?!?p> “我沒有。”她搖頭,語氣近乎懇切。硬碰硬,是最愚蠢的行為。她永遠不可能戰(zhàn)勝他。
“沒有與其他男人幽會過嗎?”他的眼光像是鋒利刀刃,刮過她的臉。
要她清楚,蘇家求到的這段婚事,才是最大的鬧劇。他絕不可能善待一個野心昭昭滿口謊言的女人!
“你不信?!彼嘈?,說什么,都無用,撇開臉,她滿眼哀痛。
“信不信,在于你怎么做了。”大掌輕輕撫上她柔嫩細致的臉龐,長指若有若無勾勒著她美好的唇形,南宮政滿足地看著她輕輕顫抖模樣,笑意輕揚。
“那里是不是有什么聲音?你聽到?jīng)]?”其中一個仆人朝著那個方向不停張望,一臉疑惑。
“沒聽到,你別疑神疑鬼,快去干活?!绷硪粋€下人不耐煩打斷他的揣測。
她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他卻斜著眼,審視著她緋紅臉龐,似笑非笑地等待她的抉擇。
“是,你聽到的傳聞都是真的,我并非冰清玉潔,如此低賤的我,嫁于王爺實在是太可笑了。還請王爺大發(fā)慈悲,別再戲弄我?!彼哪?,終于不堪重負,用謊言換來平靜。
她承認(rèn)了。
南宮政掃過她沉郁的面孔,她的態(tài)度謙卑,目的是息事寧人。
蘇敏彎下腰,走出他雙臂的囚禁,側(cè)過臉看他,眼底毫無波瀾?!巴鯛?,你滿意了吧?!?p> 面無表情地凝視了那張面容許久時間,南宮政的嘴角,斜斜勾起頗有意味的壞笑。“本王要做的事,還沒完呢?!?p> 望著她近乎倉皇地逃離,南宮政陰邪俊秀面目之上,漸漸多了幾分莫名的復(fù)雜。
在這個陌生的王府,蘇敏不停地走走停停,來到一個偏僻的院子。
“芷香苑”。
她抬頭,讀著這三個字,說不清為什么,這里的空氣仿佛有些沉悶,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頹廢的爬山虎爬滿了整座朱紅色的院門,門面的紅漆已然開始斑駁,碩大的銅鎖仿佛常年不曾打開過,生出了斑斑銹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