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佛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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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鄭鵬在那夜家族考校中大放異彩后,小胖球在府中的地位又與往日不同,尤其鄭老夫人更是早晚兩次必要見到這長房長孫才行,此時聽這位正得令當(dāng)行的少爺一聲喊打,那些隨行家人那里還有半點猶豫,撲將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腳踢,出拳只怕不狠、抬腳惟恐不重,大希望能借此時機(jī)好好表現(xiàn)一番。
“王兄、翟兄,還有阿鵬,你們怎么來了?”,唐離問了一句后,不等他們回答,遂又微微一笑道:“不過來的倒是正好?!?p> “阿離,趁翟師這兩天沒走,我正隨著他習(xí)畫,今天佛誕節(jié)熱鬧,翟師說要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竟然就遇到這事兒!”,看著場中的打斗,小胖球兒頭也不回的興奮說著,這句話剛完,就聽他高叫了一嗓子道:“打,給小爺狠狠打這些下賤奴才”。
小胖球帶的家人本就是搶先動手,加上人數(shù)又多了兩個,只這說話兒的功夫,江大少爺?shù)乃膫€家丁已被合手放倒了兩個,而另兩人也是在勉力支撐,場中形勢一片大好,而旁邊站著的“簪花公子”已然面色大變。
“阿離,這是怎么回事兒?”,隔了兩天,再見時卻是如此場景,那黑面的翟琰面帶噱笑,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看著江大少爺那臉色,唐離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道,正當(dāng)他要更說之時,卻見剛才那悟相和尚排眾而出道:“阿彌陀佛,伽楞寺乃佛門清凈之地,還請居士止了這紛爭,以免沖撞神佛?!?p> 這場爭斗鬧的頗大,正在悟相和尚勸說的當(dāng)口兒,就見人群排開,許久不見的章老爺陪著一個年約四旬,大腹長身的漢子走了進(jìn)來,在他們身后,跟著個黃衣打扮的章芙蓉。
隨著他們而來的章府伴當(dāng)見同伴正在遭打,那兒肯干休,不等主人吩咐,摟袖叱喝聲中,就撲了上去,一時間形勢逆轉(zhuǎn),刺使府家人門岌岌可危。
見援兵到場,江大少爺?shù)哪樕庞钟砂邹D(zhuǎn)安,斜眼瞟了瞟章家小姐,這廝臉色微紅,大喝道:“打,給少爺我狠打,今個兒出了這口惡氣,少爺每人賞錢五貫。”
悟相開言說話的同時,章府家人已經(jīng)到了,并直接投入戰(zhàn)團(tuán),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唐離再開口時,也只能唇角微帶苦笑道:“大師這話看來是說錯了對象?!?p> 小胖球兒自小性子就屬暴劣,此時見己方吃虧,從來沒受過這個的他直將蘋果似的胖臉憋的通紅,疾走上前幾步,舉起氣的發(fā)顫的手指嘶聲叫道:“鄭福,鄭福你這狗才聽到?jīng)]有,別打了,回去給小爺叫人來……告訴我爹……不,告訴老祖宗,他孫兒快被人打死了!”
“少……唉呦……少爺,小……的……小的這就去”,那鄭??谥形鼩庾鐾矗叴饝?yīng)著,邊雙手抱頭,忍住一番拳腳,低身沖將出去。
追打鄭福的章府家人見對手鼠竄而去,嘿嘿一笑聲中,打發(fā)了性子的他將個缽大的拳頭砸向前行的小胖球兒。
一般來說,象這等廝打,都屬意氣之爭。既然能驅(qū)使大批家人打斗,雙方都是有身份的,著下人們廝打出氣便是,若非特殊情況,并不會觸及對方主人,也為后事留個說話的余地,所以剛才的江大少爺并現(xiàn)在的王縉等人都是并不曾遭人追打。
正是緣自于此,唐離三人見那家丁居然拳打鄭鵬,當(dāng)下色變,欲要搶上身去相救卻也實屬不能。
好在那小胖球兒人雖小,卻很是機(jī)靈,見拳臨頭,當(dāng)即矮身倒地,雖不免弄散了發(fā)髻、污臟了衣衫,但畢竟也已躲過。趁此時機(jī),唐離三人忙上前將他護(hù)住。
短短的功夫,雙方愈打愈烈,那悟相高叫了幾聲見勸解不住,遂扭頭道:“師弟們快來,挽手將他們分開?!?p> 聞言,那十幾個守護(hù)殿門的僧人挽手如一道人墻般,從打斗場中而過,將雙方分隔兩邊,縱然有收不住的拳腳著落在他們身上,也絕不還手或辱罵,但只高宣佛號而已,那旁觀的信眾雖覺沒了熱鬧看未免可惜,但也為僧人如此作為嘆服,一時間叫好之聲響徹全場。
被唐離扶起的小胖球兒面色先是發(fā)白,雖見僧人入場,隨即臉上就漲成了血紅顏色的他怒指高叫道:“誰讓你們停的,給小爺打,打死這些賤奴才!”。
他雖這般叫喊,但場中落于下風(fēng)的刺使府家人畢竟無法再動手,場面一時顯的有點僵持。
見雙方罷斗,章老爺長吁出一口氣來,身為金州人士,他自不愿意在伽楞寺這種地方與人爭斗,無奈仰人鼻息之下,見江大少爺如此暴怒,深知其脾性的他也實在不便出言阻止,再則自他來后,這打斗時間太短,稍一恍神兒猶豫間便已過去。
抬眼向?qū)?cè)一瞅,見到身著麻衣的唐離,章老爺不禁眉頭一皺,只是不等他有所行動,就見身邊那中年人“唉呀”的驚嘆了一聲,疾步向?qū)?cè)走去。
似王縉這等生于承平時代的風(fēng)liu文士,雖不免在平日的詩句中來兩句“男兒馬上搏富貴”,但這種發(fā)生在身邊的暴力打斗卻是從不得見,此時見雙方終于罷斗,才深呼出一口氣來,扭頭正要對翟琰說話,卻聽一個粗豪的聲音哈哈笑道:“王郎官不在長安詩酒風(fēng)liu,何時卻到了山南?既來江南卻不往揚州一行,這分明是看不起我老趙了?!?p> 王縉聞聲看去,臉上訝色一閃,隨即微笑道:“好你個趙陽明,不在揚州數(shù)銀子,怎么也到了山南?”
“還不是為了絲緞之事”,拱手一禮的趙陽明笑容不變道:“且不說這些俗事,這位是金州絲商章伯陽,這幾位是……”。
“噢!這位是道子先生幼徒翟琰、翟公南;這位是本道道學(xué)士子唐離;至于這位小公子……”,王縉對這趙陽明倒是頗為在意,只是介紹到鄭鵬時,卻見這面上猶有恨恨之色的小胖球已是搶先插話道:“王叔父,莫要告訴他?!?p> “道子先生?那個道子先生?”,趙陽明對小胖球的插話倒不在意,開言追問道。
“還能有幾個道子先生?自然是吳老供奉!”,王縉微笑反問,讓那趙陽明面色一肅,再次向翟琰拱手道:“老趙俗眼不識高人,還請翟少兄莫怪,所謂相請不如偶遇,今晚就由我這粗做個小東道,在花零居設(shè)宴,為各位壓驚陪罪可好?”
“多謝趙兄美意,只是某這兩日即將返京,臨行之前還想與阿離稟燭夜談切磋畫藝,請不多加叨擾了!阿離,令堂在那里,也容我去拜見一番。”,翟琰對這商賈倒是并不太在意,淡淡說話間,只略略拱手,便欲攜著少年轉(zhuǎn)身離去。
落后半個身子陪在老趙身后的章老爺初時見唐離在此已是微微吃驚,后聽到連趙陽明都十分客氣的這位王朗中介紹他為“道學(xué)學(xué)子”,更感驚訝;及至聽到翟琰之言,他更是混似腦袋上被人敲了一棒,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歷開元朝三十年,畫圣之名可謂已是播于天下,此時之大唐,只要一提到畫,人們第一反應(yīng)的自然就是吳道子三字,他深得當(dāng)今陛下愛重并被尊為供奉,也是人盡皆知,在章老爺這等僻道小州的商賈眼中,這種人物實在是遙不可及,不過短短月余功夫,何以這個曾經(jīng)破落小戶子弟居然跟他的弟子如此相熟了?居然還是用的“阿離”這等昵稱?更要去拜見其母!
此時沖突已經(jīng)平息,唐離掛念母親也急欲要走,再說他跟這昔日的岳父也實在沒什么好說,遂略一拱手,就要攜了小胖球離去。
正在此時,卻聽伽楞寺外一片急促的奔馬聲傳來,不過片刻功夫,就見十幾個手持公尺鎖鏈的差人狂奔而入,只看他們氣喘吁吁的模樣,想必是累的不輕。
這些公人一見小胖球并無異常,頓時面色一松,呼拉拉搶步上來就將唐離等人團(tuán)團(tuán)護(hù)住。
“速去報知鄭老夫人,少爺并無大礙;另奏報大人,我等必將稟公辦案,絕不敢有所偏私!”,聽到那捕頭如此說話,再看到他眼中的森然之意,驀然色變的章老爺就覺腦袋“嗡”的一聲炸響,腿腳也不可抑制的微微抖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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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書友“陽明弟子”相熟已久,本章出現(xiàn),還忘不要介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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