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給我們留下了什么
第十六章12月17日（一）
早上，盡管天氣晴好，氣溫跟以往比起來卻減少了酷熱的威勢。草叢中、樹葉上還掛著些微未來得及散盡的水珠。盡管早起的陽光把夜里悄悄落過一場小雨的跡象偽飾得再好，逸塵清晰的空氣，扶疏新鮮的草木，到處張揚著被雨水潤澤的氣象。
昨天，北星公司迫于工人連續(xù)加班疲勞的壓力，集體休息了一天。早晨，再上班到了工程場地，工人們心情到底顯得輕松了許多，除此還添了一些新鮮感。離二號鍋爐作業(yè)區(qū)幾十米遠，一個龐大灰色的物件橫放在右下方的地面上。工人們看到傅銘宇跟劉新生正站在大物件的旁邊邊比劃邊說著什么。以為是在研討安裝方案，畢竟是這里電站安裝最大的一個物件。對于很多干過火力電站的工人來說，這個十幾米長，直徑兩米多的鍋爐汽包跟以往干過的電站的汽包比起來有些不起眼，覺得沒啥可好奇的。倒是有人做了不恰場合的比方，使人們引發(fā)更多的聯(lián)想，“大炮彈給運來了。”那人把汽包比作炮彈，有人借著想象的思維引出一個略有深刻含義的話題，“如果給這里面裝上超高能的炸藥，再安上指哪打哪的裝置，任何企圖侵略祖國的行徑都把他擊成齏粉?！北M管只是玩笑，沒有一個人為此而發(fā)笑。不管社會發(fā)展到何種程度，不管人類進行了怎樣的更替，愛國摯誠的工人階級思想依然沒有改變。
二號鍋爐汽包運到了，比預(yù)定計劃提前兩天到貨。北星公司也早已做好作業(yè)安排，計劃元旦前一天汽包吊裝到位，全體工人帶薪休息三天。計劃一宣布，工人們的心理像燒開的水，沸騰了起來。整個鍋爐安裝中汽包是最大的一個物件，把一個幾十噸重形體龐大的物件安裝到幾十米的高度，對于北星公司來說，早已算不得是啥難題。不過，面對這么短的時間，說來也絕不是一項掉以輕心的任務(wù)。傅銘宇站在汽包的旁邊，上班的工人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跟他打招呼時，看到表情里無時不刻透著那股堅定的信念，似乎在說，“只要我們做得盡心盡力，就沒有戰(zhàn)勝不了的困難。”
傅銘宇跟劉新生并沒有研討吊裝方案，而是在講述一個他師父曾經(jīng)跟他說過的，北星公司最早遇到大件起重作業(yè)的經(jīng)歷。他覺得很有必要把過去的經(jīng)歷講給這個帶有時代責(zé)任感的，由他介紹新近加入黨組織的技術(shù)工程師聽聽，像是對時代的新生兒有必要講述革命前輩長征故事一樣，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艱難，任何艱難沒有不可戰(zhàn)勝的。
人民生活的需求，國家發(fā)展的需要，電力能源猶如水米糧油一樣一時不可或缺。盡管大型蒸汽發(fā)電機組已經(jīng)試驗成功，但是資金儲備，燃料供應(yīng)，水源利用，安裝技術(shù)，道路運輸任何一項對執(zhí)政者無不是巨大的考驗。那時候，放下鋤頭剛剛成立的北星公司技術(shù)力量非常薄弱。到處依靠人海戰(zhàn)術(shù)，對于大的整體物件吊裝，即使人再多也是干瞪眼。沒有任何經(jīng)驗的北星公司遇到的難題實在太多了。一個大件即使轉(zhuǎn)個頭也要花上十天半月，地面布滿鋼絲繩，每根鋼絲繩像每個人的神經(jīng)一樣都繃得緊緊地。工人們在鍋爐的兩側(cè)分別立起一個巨大的獨桿抱桿，除了能起能降絲毫轉(zhuǎn)不得彎。高大威猛的塊頭倒贏得了一個“巨人”的稱謂，“巨人”擺在那里除了給人們遇到大件再也難不倒的信心，實則沒有多大用途。但人們卻永遠不會忘記那兩個由鋼鐵堆起的“巨人”，它的出現(xiàn)啟開了人們的智慧，啟開了人們的魂靈，真正認識到什么是中國的電力工業(yè)，電力工業(yè)的路子要怎樣走下去，除了依靠自己勤勞的雙手，不斷探索的頭腦，甭指望有任何捷徑可走。哪怕是一根鋼管，一根木方對于人們來說都有著一定的溫度，有著深深地情感。
再后來，隨著單機容量的增大，機組規(guī)模也愈發(fā)變得高大，獨桿抱桿遠遠承擔(dān)不了安裝的任務(wù)，工人們借鑒曾經(jīng)的經(jīng)驗，自行設(shè)計制造了一臺百米之高的軌道式起重機，為了確保安全可靠性，把所有的性能指標(biāo)都提高了一倍，名為八十噸的額定功率，即使吊起百多噸的物件也絲毫不顯吃力。就像人們永遠不會忘記的老解放汽車一樣，即使超載許多照常滿世界跑得歡。人們對于那臺起重機的念想不僅僅限于它的本身價值，多少年以后，拆卸下的廢鐵幾乎救活一個瀕臨倒閉的小型鋼鐵廠。
聽到傅銘宇的講述，劉新生無意中說道，“這樣說來北星公司能走到今天，每一步都踏出一個深深地腳窩窩?！备点懹钜馕渡铋L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想到，“年輕人到底不缺少敏捷的理解思維?！?p> 傅銘宇知道太多冠冕堂皇的官面話說起來好像言之鑿鑿，事實不過是炫耀功績文字游戲的說辭，缺少真實性。這樣的話人們聽起來是極反感的。正是因為有太多虛假的東西摻雜在里面，致使真正的真實竟失去了可靠的信服力。黨的集體實在是太大了，凝聚起來的力量任何困難都是無堅不摧的，同樣集體力量的監(jiān)督也絕容下任何的污點。如果黨的威信力都大打折扣，人們還能相信誰？正如有一句話是那樣說的，“戰(zhàn)敗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蓖瑯用鎸ψ畲蟮臄橙瞬皇莿e人，正是自己。作為一個有著多年黨齡的老黨員在經(jīng)自己介紹的新加入黨組織的新黨員面前，傅銘宇有些話不說出來總覺得有些失職，“每個人活著都肩負著一定的責(zé)任感，特別是作為一個共產(chǎn)黨員，肩負的責(zé)任絕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和家庭。更不是自己即得的利益和名譽，如果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個人的實實在在的利益和好處，那么絕不是一個合格的純粹的共產(chǎn)黨員的作為，徹底的違背入黨的誓言和初心。
“‘三軍以將為主，主衰則軍無奮意?！鳛槠髽I(yè)的領(lǐng)導(dǎo)者，不一定精通所有的業(yè)務(wù)，思想作為一定是一面光鮮亮麗的旗幟，使人們相信跟著黨的領(lǐng)導(dǎo)走下去永遠是最正確的，一身正氣才激發(fā)出人們的干勁來。”說到這里，傅銘宇停了下來，似乎看看劉新生有啥樣的反應(yīng)，劉新生的表情像是最聽話的學(xué)生，老師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認真的聽著。傅銘宇思索了一下，接著說。
“時代不同了，社會發(fā)展面臨著更加新的挑戰(zhàn)，黨肩負的責(zé)任更加不能松懈?？萍寂d旺，日新月異；經(jīng)濟繁榮，迎頭趕上。橋歸橋，路歸路，企歸企，政規(guī)政，專業(yè)的事由專業(yè)的人去做。北星公司腳下的路反倒越來越不好走了?！备点懹钕仁钦f出自我意識里國家的基本形式，再接著說出北星公司面臨的艱難處境。劉新生聽起來心情有些沉郁，盡管他是對他來說的，但又像是說給他自己來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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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雖說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人們甚至忽略曾經(jīng)有過怎樣非常的意義。即使再大的事發(fā)生前發(fā)生后乃至整個過程中，一切都在人們盡心盡力縝密的計劃中平穩(wěn)的進行。就像高速行駛的列車，哪怕每天有一萬次列車在軌道上飛馳，只要沒出現(xiàn)任何帶有傷害性的事故，沒有人刻意的留下某趟列車在某段路程行駛的速度，路況的凹凸，氣候的變化等等一切的記憶。即使發(fā)生了重大事故，停滯了交通，一切也都會過去。就像中國歷史無論給人民帶來多大的創(chuàng)傷，人們非但沒有陷于悲憤中不可自拔，反而意志變得更加堅定，一切的文明和財富無不是由勤勞和智慧創(chuàng)造出來的，中國人最不缺少的就是勤勞和智慧，同樣創(chuàng)造出更加輝煌的文明和財富。
北星公司裕廊島工程最終算是完美收官，盡管在建設(shè)過程中還不知道結(jié)果會是怎樣，開始的時候出現(xiàn)印度人輕傷的小小插曲，甚至有人悄悄的用出師不利來預(yù)言，接下來卻使人人的心里更加謹(jǐn)慎，結(jié)果看來，敲一下警鐘倒算是一個不錯的開頭。就像一次盛大的音樂會，開始偶爾某個小提琴手因身體不適或者樂器本身稍稍出現(xiàn)音質(zhì)偏差。及時調(diào)整過來并不影響整臺音樂會的整體效果，也許正因為這小小的偏差，使人人都極盡能力的發(fā)揮，最終獲得人們的喝彩。
盡管人們注重的只是結(jié)果，但任何環(huán)節(jié)都是促成結(jié)果的關(guān)鍵因素。跟過程比起來結(jié)果的掌聲并不重要。就像種地的農(nóng)民，春種夏耘到秋收，整個生長過程每個季節(jié)都決定著莊稼的收成。選種的好壞，土壤的肥力，耕種的勤謹(jǐn)權(quán)且不說。自然因素同樣重要，土地墑情的好壞決定著春苗成活的概率，在沒有人為控制土壤濕度的情況下，春夏秋任何生長過程里，氣候干旱和內(nèi)澇都是成敗的關(guān)鍵，即使成熟在望，秋旱、秋澇、霜凍任何一點災(zāi)害無不給老農(nóng)民帶來致命打擊。民以糧為生，世間的事跟種莊稼一樣理同道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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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chǎn)經(jīng)理郝永恒看到傅銘宇站在汽包旁邊，徑直走了過來，劉新生跟郝永恒打了一下招呼，朝著辦公室走去。
郝永恒繞著汽包看了一遍，每個連接管的管口都用塑料管帽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有一個管口不知是運輸時不小心刮掉了管帽，還是從廠家發(fā)貨的時候沒有封嚴(yán)，輕輕一動管帽就下來了。郝永恒拿著手電往里照了照，“制作工藝實在太糙了，里面積存了很多車管口留下的鐵屑。給咱們帶來的工作量可不小啊?！焙掠篮阍挍]說完，又接著說，“咱們的硬仗才算剛剛的開始，很多的工作都要動起來了。急需大量的人員補充進來。”
事實擺在眼前，每個人的心里都明鏡似的。就事論事，無論在哪里中國人做事總妥不過一個“情”字。郝永恒心里一直對那次處理印度人阿布受傷事故時，感到有些不盡情理。兩個人都是黨員，為了集體的利益和名譽，黨性、原則容不得太多私情摻雜在里面。事實證明傅銘宇的做法是沒錯的。除了沒使北星公司利益受到多大的損傷，還贏得一個好名聲。傅銘宇深切知道自己不是坐著討論問題做出決斷的人，這樣的人大有人去做，他是執(zhí)行命令親自去干實事的人，身先士卒，汗流浹背，以身垂范，不失做一個合格黨員的身份。他不是一個鼠肚雞腸的人，那天的事早過去了，一鉚頂一楔的工作容不得他去想太多沒有意義的事。
元旦，按常理說是法定假日。除了遇到惡劣天氣不能施工，任何法定假日對于北星公司這樣的建筑隊伍都是奢望。元旦前能把汽包順利的吊裝到位嗎？人們心理沒有多大底氣，畢竟具備吊裝汽包有很多的工作都沒有完成，安裝汽包的吊桿梁還沒有找正。鋼結(jié)構(gòu)主體安裝還沒有得到日本監(jiān)理驗收通過。
汽包吊裝到位預(yù)示著鍋爐鋼結(jié)構(gòu)主體框架已經(jīng)形成，預(yù)示著鍋爐受熱面安裝全面開始，預(yù)示著鍋爐大面積作業(yè)全面鋪開。所有計劃早在工程還沒有開工的時候就做好了，什么時候安裝什么設(shè)備，特別是那些大型設(shè)備，啥時候用什么運輸工具運送到工程場地？這些大塊頭很多都是漂洋過海船運過來的。卸船，運送到工程場地，確定方位，挪動到吊起的位置?？此坪唵蔚倪^程，對于一個幾十噸上百噸的大物件，每挪動一米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租用大型的起重設(shè)備，人工勞力付出等等諸多環(huán)節(jié)無一不都要想得周全，沒有一定的技能實力和多年電站安裝經(jīng)驗的隊伍是不能勝任的。
郝永恒步量完汽包到鍋爐垂直起吊位置的距離，跟傅銘宇說，“讓本部給咱們多派些有打硬仗經(jīng)驗的人來該多好。”
“真是一件讓人頭痛的事，這些事要是在國內(nèi)就容易多了。人員緊缺隨時隨地從別的工程場地調(diào)人過來。等忙過一陣還可以調(diào)回去?！备点懹罱又f，“即是如此，不是沒有人愿意來，恰恰相反，好多人都挖門子盜洞想借著出國干工程的機會到這里來進行一場漫長旅游，好好體味一下這個東南亞富庶島國的生活。有這種想法的都是不打算為公司出力，想借著公費出國來滿足自己欲望的紈绔子弟。這些人來到這里除了給企業(yè)帶來負擔(dān)，起不到任何好處。即使很多技術(shù)過硬的技工，想來這里也沒那么容易。力工幾乎被印度人擠滿了，來這里的技工要在國內(nèi)學(xué)習(xí)一段時間，只有通過這里的官方考試才有準(zhǔn)入資格。抱著國內(nèi)入廠考試應(yīng)付習(xí)慣的人結(jié)果都碰了釘子，沒想到這里官方考核的嚴(yán)肅性不亞于高考的陣勢。很多實操技術(shù)較好的工人紛紛慘敗在筆試上，考試通過的人又很多是技術(shù)平平。到了這里，每一個人都是很重要的。”從傅銘宇的說法里人人都會想到，對于趙西海的容忍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工程沒干多少，倒把大筆的錢花在沒必要的開支上。通關(guān)費、學(xué)習(xí)費、培訓(xùn)費……一筆筆想不到的費用實在讓人難以吃得消。到處花錢也就算了，關(guān)鍵是學(xué)習(xí)考核不能通過連獲得工作準(zhǔn)證的資格都沒有。要是人人都學(xué)習(xí)好，早都考上大學(xué)了，誰還出來受這個罪?！焙掠篮阕炖锏脑箲嵅煌耆诨ㄥX多少上，最讓人不可承受的是，原本工期很緊，人到了這里還遲遲不讓干活。
“凡事頭三腳難踢，打開局面，接下來就好干了?！苯舆^郝永恒的話，傅銘宇嘴里雖是這樣說，心里卻對這里的做法感到處處為難人，“一旦考試不能通過，還把人給打發(fā)回國不成。干這類工程，只要肯賣力氣，啥樣人手都用得上?！?p> “人，只有離開家，離開親人的時候，才知道在外面有多么孤單。只有離開自己的祖國，才知道自己國家有多好。”
“這樣的話還是不要說出來，工人們聽到心里會不好受的?！焙掠篮阒皇钱?dāng)著傅銘宇說說，即使傅銘宇不說，在工人面前也不會這樣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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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務(wù)主管張力問過劉新生，知道傅銘宇在二號鍋爐下面，朝著這邊走來，張力還沒有說明來意，傅銘宇先是問道，“什么事？”
“這里國家銀行的工作人員又來了，說這是最后一次，如果今天工人還不辦理銀行卡，只有到島外的營業(yè)廳去辦理。”
“嗯，我知道了，把咱們的龍井給他們沏上，讓他們耐心等一等?！睆母点懹畹恼Z氣里不難聽出，像這樣帶有強迫性的做法實在有些為難人，又不能強硬的跟這里的政府對抗下去。沒有比他對工人們的理解更深切，都是沒有辦法才到這里做工賺錢。這里的繁華富裕對實打?qū)嵸u力賺錢的人沒有一點關(guān)系，一切的苦他們都能吃得下，生活上他們能省則省，目的只有一個，每個月能夠賺到更多的錢，開支第一件事是，第一時間把錢給家里人寄回去。自己在外面吃盡千般苦，只要家人活得安心。
這一陣子又趕上天天都是好天氣，工期趕過了很多，好天氣對于這里外面干工程的人來說不是啥好事，人們希望天上有陰云出現(xiàn)，擋住火燒火燎的光照。即使下雨，對工人們來說不是啥壞事，借機跑到有空調(diào)的集裝箱里躺著休息一會兒，雨停了再接著干，這里一年任何哪一天都會下起雨的，有時雨說下就下，說停就停。
“工人們不愿意辦卡，難道是因為留在銀行卡里的底數(shù)太多的緣故嗎？”傅銘宇對這里要求人人辦理銀行卡強迫性的做法有很大的反感。再就是每張銀行卡里最少留下五百新幣的存儲積蓄，低于這個底數(shù)銀行卡自動作廢。無形中強迫要求來到這里的人要為這里做出貢獻。
聽到傅銘宇的分析，郝永恒不緊不慢地說“我看不盡是，即使開始沒提到有底數(shù)的事，工人們一聽說辦銀行卡，就像一盆冷水澆在燒紅的鐵塊上頓時就沸了起來?！?p> “那到底是為什么？”
聽到傅銘宇的問話，郝永恒也一片茫然，他并不知道工人們不愿意辦理銀行卡的真正原因。
“開個會，動員一下，把不愿辦理銀行卡的人買一張回國的機票，把他們打發(fā)回去?！焙掠篮阈睦锝^沒有一點讓工人們牽著鼻子走的耐性，更別說是來到了國外，有損于集體的責(zé)任感和凝聚力。對于這件事傅銘宇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如果處理不好會影響到下一步的工作。
昨天休息了一天，正準(zhǔn)備攢足精力好好地開干。工程處于緊張的關(guān)鍵時刻，這里銀行突如其來辦卡的事，又?jǐn)噥y了工程的正常秩序。
傅銘宇搖了搖頭說，“不是咱們不體諒工人們的感受，關(guān)鍵是不辦理銀行卡，由銀行轉(zhuǎn)撥的工程款不能轉(zhuǎn)入北星公司的賬戶，工程款到不了位拿什么給工人開工資。”剛好有一個工人從眼前經(jīng)過，傅銘宇吩咐了一聲，“通知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到辦公室辦理銀行卡?！?p> 早晨上班剛開始干活，起重工剛剛拴好起吊的構(gòu)件，還沒有起吊，焊工連一根焊條都沒來得及焊完，接到傅銘宇的命令都停了下來。
“再不辦理銀行卡，工程款就不能轉(zhuǎn)到北星公司的賬戶，沒有工程款拿什么開工資？”工人們很快聚集到為鍋爐保溫搭建的雨棚下面，傅銘宇站在工人面前，口氣有些發(fā)怒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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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一定又是圈套，這回咱們可千萬別再相信他們的，他們?yōu)榱诉_到目的是什么招數(shù)都會使出來的?！惫こ虉龅仡D時靜了下來，一個身材瘦高，一對三角眼好像把什么事情都看得透透的，站在二號鍋爐篦格板鋼爬梯的下面，煽動那些正從鍋爐上下來的工人。幾個工人在下面扎成了一小堆?？吹缴厦娴娜硕枷聛砹耍捍蟀l(fā)接著說，“走，咱們都到集裝箱里休息去。”從梁大發(fā)咱們和他們口氣里不難聽出，他對這次辦理銀行卡的事看成是北星公司對工人不利的陰謀。
看到工人們朝著臨時休息的集裝箱走去，傅銘宇放大了聲音，“過來，過來，干什么去？”
梁大發(fā)小聲的對工人們說，“知道咱們出來打工為什么處處受欺負嗎？就是因為咱們不夠團結(jié)?！焙芏嗟娜艘琅f跟著梁大發(fā)朝著集裝箱走去。開始不知道發(fā)生了啥事的吳愛民和蘇方達跟在那伙人的后面，聽到傅銘宇的喊聲又轉(zhuǎn)變了方向。牛夢富看出了他們的心思，朝他們走了過來，“如果這個時候你們猶豫了，破壞了大家的計劃，以后咱們就像面瓜一樣，人家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咱們會受到更大的損失，在這里一定不會好結(jié)果的。”
吳愛民很是反對這種不是有事說事，動不動就拉幫結(jié)派，想要跟誰對抗到底非爭出個勝負來的做法。“不就是辦一張銀行卡嗎？為什么非要想得那么復(fù)雜。我們可是出來打工賺錢的，不是來鬧事的。”
“吳師傅，啥叫鬧事？大伙哪一個不是為了賺錢，如果不是為了養(yǎng)活一窩八口的，誰愿意受這把人都曬成黑毛豬一樣的罪，不辦銀行卡的原因不就是為了不被他們抽頭，讓咱們得到更多的收入嗎?！迸舾徽f到這里，又接著說，“非得讓我把話說得這樣明知眼漏的有意思嗎？”
吳愛民沒有再堅持自己的想法，正像牛夢富說的，吳愛民不想跟大伙拗著干?；氐搅思b箱，吳愛民躺在了用角鋼焊接的像貨架子一樣臨時休息的板鋪上，閉著眼想心事，他可沒有一點的心思參與梁大發(fā)跟牛夢富所說的計劃。
“這個時候最需要咱們大伙心往一塊想，勁往一快使?！睗M腦袋少白頭的羅昌福坐在最里邊板鋪的下面跟著出主意，說完站了起來走到了牛夢富的跟前，“牛師傅，把煙給一支抽?！?p> “什么一支兩支的，剩下的你都拿去。”牛夢富從剛打開的一盒煙里拿出了一支，遞給了羅昌福。羅昌福說出那句話的目的好像就是為了要一支煙。傅銘宇在北星公司會議上明令禁止除了廁所外面的吸煙點，其他任何地方一律不準(zhǔn)抽煙。盡管平時也有人偷偷的躲在臨時休息的集裝箱里抽煙，時刻窺看外面的動靜。這個時候人人似乎什么都不怕了，公開的抽起煙來。
“大哥，我們都是跟著你來的，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黑小子張魯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大伙都把眼轉(zhuǎn)向那個白皙的臉上曬得有些淡淡紫紅的梳著分頭的三十幾歲的張?zhí)煸啤?p> 這個時候張?zhí)煸频囊庖娮钍顷P(guān)鍵，他們一起來的共有四個人，四個人形成的小集團是很有影響力的。在大伙的心理，如果北星公司真要因為不辦理銀行卡買機票回國的話，是不可能輕易把他們四個人都趕出去的，除非北星公司這里的工程徹底的不干了。
羅昌福拿過牛夢富的煙給張?zhí)煸泣c著了一支，說，“對，大哥，你就說句話，我們大伙都聽你的?！?p> “絕對不辦銀行卡，讓回去咱們都一起回去。昨天晚上，以前干過的電力公司呂興波還在我微信里說，讓我找人到他們那里去呢，他現(xiàn)在也是項目經(jīng)理，給出的待遇比這里比這里還好呢，國內(nèi)最起碼還沒有這么熱呢，你們看看咱們一個個的都曬成個啥樣子了。”
“好，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大家都安心的躺在鋪位睡大覺，我看誰去辦理銀行卡?！弊诩b箱門口的梁大發(fā)這句話分明是對吳愛民說的。
張力回到辦公室沒一會兒又回來了。傅銘宇對朝著這邊走來的張力說，“到集裝箱那邊把工人都喊過來。”
“我再跟大家說一次，事情不像你們想的那樣，咱們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如果不遵守人家的制度，人家可不管你工程緊張不緊張。違反這里的制度，工程款就不會打到北星公司的賬號，沒有工程款公司拿什么給大家開工資?！睆埩Π褎偛耪f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這你也看到了，所有的人都是一條心，我們出來只是把活干好，憑著賣力賺錢的，至于其他的事怎么解決是你們的事?！?p> 聽了牛夢富的話，張力只好回到傅銘宇所在的位置由他拿主意了。
工人們分明是開始罷工了。
有一個人坐在集裝箱的角落里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煙，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無論說什么都不會有一點意義。他就是陸河川。這次跟著北星公司來這里，傅銘宇同學(xué)介紹來的領(lǐng)隊，確切的說很多農(nóng)民工都是跟著他來的。正是因為以前在國內(nèi)給人聯(lián)系人干活，以個人的名義辦理銀行卡，每個人把銀行卡都交到他的手里，他抽頭扒皮后再給工人進行二次分配。難怪工人們心里對辦銀行卡有這樣大的抵觸情緒，以為這次陸河川又在故伎重演，甚至跟北星公司搭成了默契。疏卻不知，因為個人的一點點私利卻在關(guān)鍵的時刻給企業(yè)帶來了大麻煩。
古有言之，“不以孝悌清修為首，乃以趨勢游利為先?！比耸乐摰?，千年之事久，何嘗不是當(dāng)世規(guī)勸之箴言。“抑情損欲，以義割恩，上無偏謬，下無希冀?！比f事公道趨避邪惡，一團正氣和暖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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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計蔡永芳來了?！庇腥说酵饷孓D(zhuǎn)了一圈，去了一趟廁所，從辦公室那邊回來說?！拔铱此掷锬弥粡埣垺！?p> “不管是誰來，咱們都不辦理銀行卡?！北M管梁大發(fā)依然重復(fù)堅持著這個說法，明顯的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樣的底氣。
“梁大發(fā)，牛夢富，你們倆回國的機票已經(jīng)訂完了，明天晚上八點。我來給你們核對考勤，今天下午把你們所有的工資開清。”蔡永芳說。
“不是說不辦銀行卡，工程款打不進公司的賬號嗎？”
“你們是不是太天真了，這點工資還要談得上工程款嗎？”蔡永芳接著說，“還有一件事，凡是不想辦銀行卡的，都在這張紙上簽上自己的名字，馬上核對考勤，下午開支，我回去給你們辦理機票，最晚明天晚上就把你們送上回國的飛機?！?p> “大哥，你聽了嗎？咱們怎么辦？”蘇方達搖了搖躺在中間鋪位好像睡著的吳愛民。
“什么怎么辦？我一開始就沒打算想怎么辦？”吳愛民躺著沒挪動，閉著眼接著想他的心事。
“傅經(jīng)理呢？”牛夢富問。
“傅經(jīng)理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你們了，等我核對完考勤，他親自開車把你們送回營地，明天再接著把你們送上回國的飛機。”
“不管你們誰想回去反正我是不回去，哥們兒昨天晚上在金沙賭場用十新幣壓到了一把豹子，一下子就賺回了一千八百新幣，一千八百新幣知道是多少嗎？差不多九千人民幣。這里有更好的運氣等著我呢。我怎么說回去就回去呢。”說話的是中等個子的賴大可。躺在板鋪上的賴大可迷迷糊糊正要睡去，沒想到事情會出現(xiàn)這樣的局面，頓時醒了。至于他說的一把贏回一千八百新幣的事兒，知道底細的人聽了只是偷偷的笑笑。
“張?zhí)煸?，我沒有一點要讓你留下來的意思，不過你昨天在賭場借我的五百新幣，在你走的時候是一定要還我的?！?p> “老賴，你這人怎么這樣呢？不就借你五百新幣嗎？我不說開支就還你嗎？怎么在這個場合跟我要錢呢？再說，誰說就回去了呢？我還想把在賭場里輸?shù)舻腻X贏回來呢。”
讓梁大發(fā)和牛夢富沒有想到的是，蔡永芳拿來的那張白紙居然沒有一個人去簽字。人們也沒有立即到辦公室里去辦理銀行卡。
“兄弟，我們走了，有機會咱們回國再見?！绷捍蟀l(fā)核對完了考勤，轉(zhuǎn)過身對幾分鐘前還跟他倆想在一塊的人們說。
“走吧，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有啥話可說的。人家把機票都給咱們買好了，工資一分不差。咱們還有啥可說的?！闭f著話，跟梁大發(fā)一般瘦高個子的牛夢富推了他一下，走出了臨時休息的集裝箱。朝著廠外走去，在往外面走的時候，牛夢富還一個勁的回過頭看著高高挺立的灰色的鋼架，還有鋼架旁邊的汽包。他們來的時候，二號鍋爐的位置還是一片平地，對于一個火力發(fā)電站來說，這里的工程也僅算是剛剛的開始。在十幾分鐘前，他們還在鋼架的最頂端拿著圖紙安裝最后一根鋼梁，為起吊汽包做準(zhǔn)備工作。沒想到現(xiàn)在這里的一切已經(jīng)對他們沒有一點的關(guān)系了。
梁大發(fā)、牛夢富走了，剩下的人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挪動一點地方，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一點的變化。
“走，咱們?nèi)マk公室簽字辦理銀行卡，接著干活?！边^了一會兒，吳愛民從中間的板鋪爬了起來，跟蘇方達說。
吳愛民第一個簽完字從辦公室里出來，緊接著蘇芳達，再接著張?zhí)煸埔踩マk公室了，所有的人都跟著去了。
短暫的插曲結(jié)束后二號爐工程場地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淖鳂I(yè)聲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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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在人生經(jīng)歷過的旅程中回想起來也許并不顯得重要，但是一定會為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很多的事感到幼稚和可笑。包括那些為了貪圖一時之利而弄得人怨眾怒，身敗名裂的。只有那些一身正氣，做事公正從不為個人的取舍而計較得失的人，到底給人們留下了一個好的名聲，以至于很多年以后人們還會記得他是一個好人。
“難道非得要你親自己去送他們嗎？”第二天上午，傅銘宇準(zhǔn)備開車出去送梁大發(fā)跟牛夢富的時候，郝永恒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走過來跟他說，“就讓小黑（這里通常都把印度人叫小黑）開羅力（那種用來拉貨或者拉人的客貨兩用車，或者小型貨車都統(tǒng)稱為羅力，在這里小型貨車在貨箱安上臨時座椅是可以拉人的）去送他們好了，人手太少了，又要面臨做起吊汽包的工作。”
傅銘宇知道郝永恒對梁大發(fā)跟牛夢富的做法很不滿意，遇到這樣的事北星公司的領(lǐng)導(dǎo)沒有一個人會滿意的。
“畢竟是在這干了這么久，又是在國外。咱們都是中國人，只有給他們送上回國的飛機我才感到放心?！甭牭礁点懹钸@樣的說法郝永恒沒有再說什么，的確像傅銘宇說的那樣，“咱們都是中國人，中國人在任何時候都應(yīng)該相互理解，相互關(guān)照?！?p> “咱們先到牛車水去吃午飯，吃完午飯再到私人的銀行把所有的新幣兌換成人民幣，在這里兌換要比回國劃算得多。”傅銘宇在SK營地接上梁大發(fā)和牛夢富，開著車朝著牛車水的方向走去，回頭對坐在后排座位的梁大發(fā)和牛夢富說。
離圣誕節(jié)還有幾天的時間，這里的人們已經(jīng)開始為了迎接圣誕節(jié)早早的行動力起來，傅銘宇停好了車，領(lǐng)著梁大發(fā)和牛夢富朝著“緣來是你”的餐館走去的時候，商鋪在門前的空地上有人在用角鋼焊接裝飾圣誕樹的骨架。
“現(xiàn)在人們對過圣誕節(jié)越來越顯得熱情了，人們對那位來自芬蘭的生活在四世紀(jì)的慈善的老人心里越來越愛戴，懷念他的慷慨善良，對窮人的照顧，特別是孩子們，都在希望在圣誕夜得到圣誕老人的禮物。社會發(fā)展的越快人們的心理的壓力就越大，對那種童話般的生活就越是向往。這里沒有松樹，人們只能用這種方式制造出假的松樹來。不過你們可以回到家，站在松樹下看著天空的飄雪，迎接圣誕老人的到來?！痹诟点懹钫f這些話的時候，連他自己也騙不過自己，回家是多么幸福的事，每年在圣誕節(jié)的那天，總是有很多人爬到了西山的山頂，西山的山頂移栽了好多的松樹，那些松樹好像很喜歡西山的土壤環(huán)境，竟然比以前活得更加的茂盛，好像只有松樹才能耐得住山頂?shù)娘L(fēng)寒，到了這個時候也只有松樹還在依然綠著。圣誕節(jié)那天不一定在下雪，但是海連灣的人們絕不會因為天氣的緣故，影響孩子們對圣誕老人迎來的熱情，人工造雪機總是隨時如約而至的從松樹頂上紛紛的飄下雪花來。
“分手各千里，去去何時還？”
“按理說送你們回國，是要喝一點酒的，更何況這還是我第一次請你們吃飯，還是在國外。不過你們也是知道的，工程場地的任務(wù)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一分鐘都不能離開的。咱們就以水代酒吧?！本墎硎悄憔起^的老板看到傅銘宇來了，直接把他們安排了一個雅間。服務(wù)生把六個葷素搭配豐盛的菜端上來的時候，傅銘宇端起了水杯跟他們說。
如果說梁大發(fā)跟牛夢富聽到傅銘宇這樣的說有些感動的話，那么接下來更是讓他們感動的流出眼淚來?！斑@幾個月你們辛苦了，算是我代表北星公司感謝你們，你們來的時候，家里的氣候跟這里一樣的熱，不過這個時候等你們在海連灣一下飛機，迎接你們的卻是一股股冷颼颼的寒風(fēng)，在這里吃完飯，先到專賣店給你們每人買一身羽絨大衣。你回去估計一時也不可能找到合適的活，再給你們每人五百新幣，算是短時間的生活費。你們也是知道的，北星公司在這里干工程幾乎沒有利潤，要不我會多給你們的。”
“傅經(jīng)理，我錯了！”
“傅經(jīng)理，我錯了！”
梁大發(fā)跟牛夢富緊緊地攥著傅銘宇的手，眼里流著淚。
“不要那樣，這里沒有對錯。咱們都是中國人?！?p> 離開了緣來是你酒館，傅銘宇每人給他們花了三百新幣買了一件羽絨大衣。梁大發(fā)和牛夢富看著一件件不起眼的羽絨大衣，標(biāo)價都在二三百以上，心里都在想，太貴了。
“這里根本用不上大衣，所有的服裝大多來自中國，買的人也大多是中國人。只是換了一個地方中間就加了很多的錢，沒辦法，這就是貿(mào)易。”
“傅經(jīng)理，我看還是算了?！?p> “下了飛機我們就到家了?！?p> “身體要緊。我看就這兩件吧?！?p> 傅銘宇接著走了好幾家的私人銀行，都覺得利率給得太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能給到五元的。讓他們每個人又多賺回了三四百元人民幣。
“到這里我就要回去了，昨天好多的工人包括你們都休息了一天，項目部跟技術(shù)組都在正常上班，今天晚上又開始照常加班了。給你們買的是中國國際的航班，上了飛機就算回到了祖國，祝你們一路順風(fēng)！”傅銘宇說完跟他們握了握手，朝著機場的外面走去。梁大發(fā)和牛夢富看著傅銘宇穿著銀白色工作服離開的背影，他個子不高，胖乎乎的身體邁著穩(wěn)健的步子，工作服后背上被汗水洇濕了一大片，他們的眼里流下了淚。
心里在默默地說著那句“我錯了，”朝著傅銘宇離去的方向深深地鞠了個躬，“傅經(jīng)理，我們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離開。這里不是中國，我們應(yīng)該跟你在一起共同努力把這里的工程干好干完?！?p> 但是對于他們來說，一切都沒有一點價值了?，F(xiàn)實是需要真心實干的人，一切兒女情長都是毫無意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