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給我們留下了什么
第十四章12月8日（五）
如果問起種地人干旱焦渴亟待時雨的心情是咋樣？一定會說那種滋味簡直使人感到絕望。鍋爐第一層鋼架安裝到位，第二層，第三層顯見快多了，很多大塊頭的構(gòu)件在鋼架未形成之前，要及時存放到位。工程急需用人的時候，又一批工人從國內(nèi)來了，雖說來人還少，總算使力量薄弱的群體得到壯大，焦灼的局面得到緩解。盡管外雇的印度人要多少有多少，為了利益到處混世毫無責任感的來派，甭指望把工程干好。北星公司久經(jīng)磨礪，幾十年，大大小小火電機組不知安裝了多少，除了正常大小修從未出過太大的安全質(zhì)量事故。
不過，話說回來，遇到的難處也不少，最大的難處莫過于人力資源短缺。培養(yǎng)一支思想超凡技術(shù)過硬的隊伍絕不是容易的事。就像戰(zhàn)場上要想贏得必勝的把握，絕不僅僅是具有敢死的精神。盡管國家早就成立了培養(yǎng)專業(yè)技能的院校，政策春風的拂動，發(fā)展迅速的催生，百業(yè)建設到處一派空前的蓬旺，專業(yè)技術(shù)人才到處杯水車薪。不得不雇傭大量的農(nóng)民工來補充實力。因此，每一批來人傅銘宇心里總有些不太盡意也是沒辦法的事。
為人和氣，說話講究，勤于工作，技能專攻，干活聽話，任勞任怨，這些看似再簡單不過的規(guī)范，不管以怎樣的文字形式進行宣導，終難達到使人如愿的效果。站在旁觀角度來看，任何一個體智健全的人，但凡下些苦心并非高不可攀。思想與現(xiàn)實的分歧，心靈與肉體的隔閡。把維人行事本應具有的規(guī)范卻變成難以企及的高度。
幾千年生生不息，不斷歷經(jīng)血與火的淬煉，懦弱，無知，慵懶，猶如污泥濁水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滌蕩澄清，留下了太多可貴的民族精神。屹立不倒的萬里長城，往來不息的人工大運河，拒敵不侵，興利強國的壯舉，猶如神話般的奇跡直到現(xiàn)代無不為之驚嘆，文明與建筑的無縫連接，任何力量不可撼動的保護和遺存，無不彰顯從遠古到現(xiàn)代極強吃苦耐勞的民族本性。
一切轟轟烈烈的偉大發(fā)展時代，具有責任感的人，不無憂慮的發(fā)現(xiàn)，輕佻浮躁像流行病一樣使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深受蝕染。難不成人們對積極追求向上的心理毫不感興趣？很多事情不能不使人深發(fā)思考。
往往看似不高的要求，竟成了很多人難以攀爬的高點，表面看去是性格缺少耐力的韌性。細想想竟不是那回事，是現(xiàn)實生活所迫，人們不得不放棄一時無法實現(xiàn)的長遠目標。不是人們不熱愛生活，是生活對很多人來說，實在不是輕松的事。生活的鏈條總是繃得緊緊的，人們被生活緊緊地束縛著，每一天都急需用錢來緩解越繃越緊的壓力，毫不敢松懈，短時間賺不到錢，緊繃繃的生活鏈條很容易就會折斷。
由此不難想到，只要步入生活的圈子，就一刻不能停止尋求賺錢的路子，盡管不是人人如此，絕不難想到為什么很多人看去頭腦靈活，卻干著簡單的苦力，往往是這個行業(yè)不賺錢就干別的行業(yè)，干什么都行。干什么都不精，干什么都是半吊子。馬馬虎虎能混日子活下去就算不錯了。促動社會發(fā)展需要的是高科技，高科技又不是單單哪一方面發(fā)展起來就能帶動全局。猶如要想使糧食高產(chǎn)絕不僅僅是培育出良種就好，氣候土壤環(huán)境才是根本。
表面看去，人們對生活癡迷到起早貪黑不辭辛苦的地步，實際是生活所迫沒有辦法的事。即使這樣，緊繃繃的日子還害怕青黃不接。不是沒有飯食填飽肚子，沒有衣服裹暖身子，而是在吃飽穿暖的基礎上過著另一層次更加難捱的窮人。年紀輕輕剛剛挑起生活的擔子，欠下了連夢想都不曾奢望擁有的債務，寅吃卯糧，錢還沒到手就被各種各樣的花銷劫掠了。
現(xiàn)代化裝備的工廠，技能專攻尤為重要。鉆研高深技能豈是朝夕用心就能做到的。不是人們不愿花太多心思去啃緊忙不見收益的硬骨頭。實在是學精一門手藝要花費好大的功夫，學藝的過程又不賺錢，學了藝再緊忙派不上用場，那就輸?shù)脩K了，人們輸不起，耽誤不起掙錢的機會。苦就苦點吧，累就累點吧，掙得少就少點吧。
一膀子力氣固然重要，但是，單憑靠著一膀子力氣，機器是不能正常運轉(zhuǎn)起來的，正常運轉(zhuǎn)的機器能不能保障更長周期發(fā)揮功效才是關(guān)鍵。
***
每一批不曾熟悉新人到來的時候，傅銘宇心里依然覬覦著很大希望，但愿他們是很棒的。這天，來的這四個人跟以往不同，是電力學院讀書時的同學楊高力介紹的。如果說利益糾葛，人世間連親情之間的關(guān)系有時都不牢靠，幾年同窗增長學識的關(guān)系倒顯得有禮有讓，有時反倒勝于親情。電力學院同一班級畢業(yè)后，在同一行業(yè)干著職位相當?shù)墓ぷ?。時逢巧合，又在同一工程各自領(lǐng)著一支隊伍，彼此照應，互通有無，比普通同學之間的關(guān)系更加深了一步。電話里，傅銘宇讓楊高力介紹幾個技術(shù)好，能力高的工人過來幫忙。誰都知道所說的幫忙只是客氣的說辭，不會虧待的。
傅銘宇每天的工作總是千頭萬緒，當他看到會議室門楣上石英鐘指針快要邁到九點的時候，覺得應該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去趟機場親自把那幾個人接過來。以往吩咐一聲雇傭的本地司機就妥了。
“傅經(jīng)理，您要出島嗎？”傅銘宇拿著車鑰匙，走出辦公室，打開車門，準備上車時，技術(shù)主管劉新生急忙倉促地從辦公室跑了出來。
“今天有人過來，去機場接人?！备点懹钫f完，接著問，“有事兒嗎？”
“是這樣的，打印機里的A4紙眼看用光了。我原本以為旁邊那個紙殼箱里還有一些的，當我往打印機添紙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像清空米粒的糧囤，空空的。這些人也是的，既然是空紙殼箱，怎么不及時扔掉呢。我把采購的計劃報了上去，采購的人即使以最快的速度去辦理，也要等到明天，有很多資料急需今晚打印出來，顯然來不及了?！?p> “買五箱回來夠不夠？”
“夠了，夠了。”從劉新生臉上頓時露出的笑容不難看出，如果不是遇到傅銘宇出島，這件事對他來說很是著急。這里雖說名聲遠播，實際生活物資流通極為閉塞，除了生活區(qū)有零食小賣，任何其他生活辦公用品短缺都要去島外。
一輛牌號UBK905本田商務轎車沿著兩旁林立的棕櫚大道朝著島外疾馳而去。駕輕就熟的車輪在黑黝黝的公路上放飛，雜亂不章的思想在車流綠葉間奔流。很多時候，特別是在行駛的大道上，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傅銘宇的心思總好扎進生活的圈子去思索。生活為了更好的工作，工作為了使生活變得更好。作為一個黨員，除了干好自己的本質(zhì)工作，思想覺悟應比普通人有著明顯區(qū)別的。新中國從無到有，從貧窮走向富強，老一輩共產(chǎn)黨人付出了多少？如今一提起這樣的話題竟有人發(fā)出譏笑，說成是唱高調(diào)。真正的這才是一個黨員該有的覺悟。
盡管很多話不能隨隨便便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怎么說就怎么說。思維的境界卻阻止不了傅銘宇為心中塊壘去思考去探求正義的步子。
北星公司是在共和國成立不久隨著國家電力事業(yè)發(fā)展成立的，如果按十年一個階梯來考量，共和國每經(jīng)歷十個華誕就發(fā)生了一次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們的生活水平一次次得到了明顯的改觀。
北星公司以海連灣本部為輻射原點，建設安裝的火力電站幾乎遍布了祖國各個角落，甚至在國外得到了屈指可數(shù)的業(yè)績。但是企業(yè)的發(fā)展并沒有跟著共和國的富強而一直壯大下去，甚至走到了發(fā)展的瓶頸。在普通人的心里，一說到這些事情，總是帶著一股極大地興奮和怨氣，一股腦的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咎到領(lǐng)導隊伍不夠廉潔上去，懷疑領(lǐng)導隊伍一定存在著很多見不得光的作為?？梢岳斫猓癖娦睦碜钔春薜氖鞘裁?。就像蟄伏在土壤里比蕎麥皮還小的蜱蟲，可以幾個月甚至幾年一動不動，人們以為它死了，實際還活著。一旦有了恰當?shù)臋C會，爬到了動物的身體，吸氣血來，會變成比原來大到幾十甚至上百倍股溜溜怪物，傳播疾病輕而易舉奪去一個健壯人的生命。莫視其小，毒害其慘。如果說人跟其他動物身體的疾病都跟它有關(guān)，顯然有失公允。這樣想，絕不是為那些社會殘渣和腐敗分子而濁清。
任何一個在企業(yè)里做到主管的地位，哪一個不是受過國家的培養(yǎng)，經(jīng)歷過多年苦打苦拼，接受組織一次又一次考驗。即使當初沒受過高等教育，工作中又怎能放棄不斷學習的機會，思想覺悟一定高于普通人。誰不想把自己人生當成至關(guān)重要的大事業(yè)來經(jīng)營；誰不想在短暫的人生歷程中干出點有意義的事業(yè)；誰不想使自己在世上留下一個清白無暇的聲譽；誰會為了自己的名聲、命運，輕易被那些與自己生離無關(guān)的財物而葬送前途。作為一個黨員，思想覺悟是在基本不過的要求。
想到這里，傅銘宇忘記哪時從哪里看過的一句話，“人眾者勝天，天定亦能破人?！北M管當時不曾用心去留念，誰知竟留念在心里難以忘卻。表面看去是民眾無奈的抱怨，細一想不無道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解析，自己心里想到的天是什么？是民心，是仁道。違逆仁道民心遲早會出事的。若不是幾天前在《詩經(jīng)》里讀到“視天夢夢，既克有定，靡人弗勝?！本共恢拦湃耸怯纱藛l(fā)。
衣食富足的安全環(huán)境里工作生活，說又能談得上自己對社會做出了多大的貢獻。普通人付出了怎樣的艱辛，到底活成個啥樣子，人人有目共睹。居功自傲，居功至偉，貪財好物，尊貴自居，有什么臉面，有什么資格在人眾面前發(fā)號施令指手畫腳。
健壯的體魄，充沛的精力，活躍的思維，難免對人世間憤世嫉俗的事情多有感慨，似乎不這樣連做人的秉性都泯滅了。
以前傅銘宇曾經(jīng)想到，是不是在經(jīng)營過程中過度浪費給企業(yè)發(fā)展帶來了嚴重不良的后果。顯然這樣的想法在事實中得不到支持，浪費的確是任何角落隨時存在的弊端，不過，有時候即使想浪費，連浪費的資源都沒有。這里的工程是再好不過的例子。
一切工程成本按著以往慣例預算都做到了少有結(jié)余，實際工作中連工程用紙都不得不精打細算，為了節(jié)約紙張不得不在使用過圖紙的背面進行再一次打印；干活的時候，工人們不斷的出汗，被汗水浸透純棉布料的工作服，洗過幾水就糟爛了，防止有人多領(lǐng)工作服積攢起來帶回去給家人干活穿用，限制每人兩個月才可以拿著穿得破爛的舊工作服換一套新的，每人四個月才可以領(lǐng)一雙帶鋼板的防砸工作鞋；焊接材料和其他耗材也都做到了盡可能節(jié)約，有時聽到工人似乎有意無意當著他的面抱怨從沒見過這樣吝惜的。作為工程的項目經(jīng)理，沒辦法只能裝作聽不見，即使這樣工程花銷還是出現(xiàn)了極大虧空。
表面上這里把名聲哄嚷得有多么發(fā)達，事實，大多原材料都依靠進口，特別是像冶金，造紙之類高耗能高污染的產(chǎn)業(yè)根本就沒有。任何在國內(nèi)看起來不起眼的東西，加上高額的利潤和關(guān)稅這里都變得極其昂貴。沒辦法，逼迫北星公司所有的花銷和用度只好變得節(jié)約再節(jié)約，節(jié)約意識并不是思想意識的提升，實在是沒有辦法。
辦公室洗衣機一般大小的家什，從早到晚不停地忙著，里面洗的不是衣服，是紙張。只要不缺少耗材，保證完成任務。它的任務不是把吃進去的紙張洗干凈，而是把一張張的白紙印成圖紙。一個構(gòu)件或者一項完整的設備甲方只有兩套藍色的圖紙，一套留作備份，只給施工單位一套藍圖，一座電廠所有的圖紙累加起來要把一輛卡車塞到超載，為了趕工期往往一個項目要由好幾伙人來完成，每一伙人都需要一份圖紙。每個技術(shù)人員的電腦都跟這個管家無線連接，輕輕動動鼠標電腦里的樣圖就變成了圖紙。
“我需要一份圖紙?！币粋€工人剛剛出去，另一個工人又走了進來。
“我也需要一份圖紙?！惫こ屉x不開圖紙，跟工程看似無關(guān)的紙張竟也是一項不小的開支。
打印機油墨短缺了，紙張不夠了，同樣的話題總是時不時的重復著。
***
有時候工人都下班了，他還在細細的查看著每一個作業(yè)面，一切都做到心中有數(shù)。任何疏忽、瑕疵和漏洞都是他工作的重點，都有可能給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機組運行帶來麻煩。世界每天不知發(fā)生多少重大事故是在疏忽、漏洞下釀成的惡果。有時候工人還沒有上班，他就早早來到了工程場地。有人說他精明能干，只有他自己知道壓在肩上責任的分量。
雇傭一個本地司機，花銷甚至超過一個本國來的技工的費用。正因為他們是本地人，自詡法律對他們有著特殊的保護和優(yōu)待。為了超出工時一分鐘的加班費用，愿意花上一個小時去沒完沒了的爭執(zhí)，爭執(zhí)的結(jié)果非得要出比平時多出數(shù)倍的酬勞。車開到半路總不能因為已經(jīng)到下班時間而停在半路，有時實在使人忍無可忍。好像來自大國的企業(yè)，到處都充滿著油水。沒有辦法，憑著多年駕車的經(jīng)驗和技術(shù)，傅銘宇很快領(lǐng)到了那里的駕照，如果說駕車也算是一門學問，傅銘宇融會貫通的接受能力不遜于任何一個優(yōu)等生。盡管操作方向跟中國相反，任何地方公路橋梁隧道都一樣的。更別說這里的國土面積跟海連灣比起來還顯得太小，一個月不知把這里道路跑上幾個來回。
正因為這里面積狹小，又得不得不成全其熱鬧和繁華，修路，住房之類必不可少的設施不能因為土地稀缺而縮小占地面積，人們甚至以贊賞的口氣宣揚這里綠化簡直做到了極致，樓頂，陽臺，路肩種滿綠植。不能不說這種創(chuàng)意的高妙。不過，話還得說回來，在沒有人類活動的時候這里可是植物茂生的世界。人類奪占了植物的領(lǐng)地，如果把所有植物全部砍光，沒有一點綠植相伴那將是怎樣荒涼的世界，更別說這里常年擺脫不掉酷熱，熱帶植物遠遠比人類更能適應這里的環(huán)境。
相同的世界，相同的時節(jié)，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時區(qū)，狀如圓球一樣巨大的球體生生不息孕育著一個特殊的巨大群體——人類。在這個共同的家園里并非因為自己是相同的物類而變得和諧。猶如奇幻妙曼的景色，探究不盡神奇的秘密一樣難以揣測人類下一秒將會發(fā)生怎樣的變局。因此最值得珍惜的不是時間，而是和平。時間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以等量的方式平均分配，和平卻不得人人都能享有的權(quán)利。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讓傅銘宇對這里難以生成好感。按說他是最怕冷的，每到這個時候，如果沒有工程可干，傅銘宇總是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看書，各種各樣的書，中國的，外國的，建筑的，文學的，法律的，醫(yī)學的，林林種種。又到海連灣一出家門就得裹緊棉襖的時候，這里卻熱得要死，行駛的車窗哪怕露出一點小縫，熱浪擠著鉆進來。這里開車如果不打開空調(diào)，體質(zhì)再好的人也難以承受氣候帶來的高溫和發(fā)動機運轉(zhuǎn)時產(chǎn)生溫度的合伙攻擊。
傅銘宇打開車載音響，第一個跳出的是，《說句心里話》的樂曲。不錯，都是和平給人帶來的幸福，哪怕是思念也是幸福的插曲。
事實并不像人們所說的那樣，工作的繁忙并沒有使傅銘宇減少對家人的思念，相反，工作越是煩勞越是強加了他對家人的思念。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想家，想家里的媽媽，想家里的她，還有親愛的孩子。這種帶有使命的工作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去。
有人說想家是中國人最沒出息的表現(xiàn)，當他聽到這個有些詆毀又有些試圖激發(fā)心志說法的時候，心里總是有一股憤憤的情緒似乎要爆發(fā)出來。一個人行為的規(guī)范和思想理念決定著他的性格，他好像天生就有那種對世間邪惡尤為痛憤的心理，盡管那些邪惡并不干系到他的生活。是他性格容不得邪惡的摻雜。對想家這個話題曾跟別人探討過，他的理念是，一個人想不想家與有沒有出息沒有任何關(guān)系，無情冷血未必就是干出大事業(yè)的根本，那些對自己親人都無情冷血的人又怎么指望對別人有多少真心和熱情；對自己的家都沒有一點顧念的人，又怎么能說對國家有著多么深深地愛？對待事業(yè)缺少責任感和事業(yè)心，甚至以權(quán)謀私，以一己之力而損害集體利益和名譽，這樣的人行為和舉止最是很讓人深惡痛絕的。
當?shù)诙€《我是一個兵》樂曲響起的時候，傅銘宇心里更是別有一番滋味，以前他每一聽到這段曲子的時候，心里總有一種難以抑制憤慨的情緒。不錯，他的人生夢想——我是一個兵，小的時候，他讀過很多革命抗戰(zhàn)救亡的書籍。還有，一有機會就跟一般大小的孩子，到那些拆倒重建的殘瓦墻垣里尋摸別人說是值錢的東西，除了討了一身臟土什么都沒有，剛識字的孩子總爭著念殘缺不全若隱若現(xiàn)的字跡。不知怎么竟有一段紅色“驅(qū)逐日本帝國主義，建立獨立富強的新中國”的字跡。以后愈發(fā)覺得那是用血和火寫就的文字。世上最珍貴的是和平，和平是一個個鮮活生命換來的。窮兇極惡，國破家亡，沒有誓死衛(wèi)國，救亡圖強的犧牲，無緣無故的來犯之敵怎么甘心退回自己的老巢。在祭掃烈士陵園的時候，以無比高亢的聲音告慰那些先烈們，你們所有的志愿都實現(xiàn)了，盡管你們沒有看到，但是你們盡可以放心的安息，你們?yōu)槭郎献顐ゴ蟮氖聵I(yè)付出了有限的生命，你們的靈魂卻得到了永生。壯烈的鐵骨詮釋了世上最美的名字——人民解放軍。鐵律精銳，愈磨愈剛，攻無不克，愈煉愈強。勁敵聞之而怯步，國民思之而心安。無論再遇到怎樣的艱難險阻，歷史的悲劇絕不可能重演。
幽怨昨夜恨難盡，放眼今朝萬象新。
剛剛步入青年時期的傅銘宇滿腹烈火雄心，他最崇拜的英雄是炮兵狙擊手普羅托季亞科諾夫，這個名字任人聽都沒聽過的普通士兵，在斯大林格勒戰(zhàn)役中憑著手中的機槍，一人一天毀掉了德軍十幾輛坦克，戰(zhàn)爭到最后只剩他一人，擊退了德軍坦克群的進攻。使德軍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蘇軍火力在頑抗。血肉之軀，鋼鐵一般的斗志和精神，使蘇軍最后贏得斯大林格勒的決勝。同樣撕碎殘暴納粹分子的夢想，使之徹底走向消亡。
那年，傅銘宇憑著一身強健的體格去參加海連灣的征兵體檢，被淘汰的結(jié)果不是體質(zhì)比別人差，而是有限名額同一街里體質(zhì)比他差，家人小有些權(quán)勢的被選中。這種陪太子做玩伴著實使他氣憤了好久。多年的國家電力工業(yè)建設倒也使他平靜了下來。但他永遠為沒有實現(xiàn)《我是一個兵》的愿望而耿耿于懷。太子跟他搶奪參軍名額是為了轉(zhuǎn)業(yè)后分配到更好的工作，至于真正遇到戰(zhàn)爭的年代，是不是勇于誓死衛(wèi)國不得而知。
給予生命的時間實在是有限的，靈魂該覺醒的時候就覺醒吧，最起碼不能一直躺在沉睡中渾渾噩噩的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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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銘宇是一個生活嚴謹注重細節(jié)的人，工作時間，即使開車離開工程場地，那身跟工人一樣穿著的工作服總把扣子系得規(guī)規(guī)矩矩。身體強壯，精力充沛，頭腦活躍，如果沒有責任擔當一切優(yōu)越條件豈不白白浪費了。
一想到家這個名字，心里是跟溫馨幸福諸如一切美好相連，機場是離國門最近的地方，是走出國門走進國門的必由之地。
四面大海環(huán)繞，斷去這里跟外面世界公路鐵路連通的念想，盡管輪船運輸?shù)馁M用遠遠低于鐵路公路的成本，大海這個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不是任何地方都能指望的。這里跟海連灣一水相連，在長空只屬于飛鳥的漫長歷史，慢騰騰的海上航行不知熬碎多少游子離鄉(xiāng)的心。一切歸功于智慧，歸功于科技。
很多時候，傅銘宇的心理總是在一種錯覺里生活，這里如果不是漫生著跟中國北方不同的熱帶植物，感覺自己并沒有離開海連灣，或者來到跟海連灣緊緊相連形景奇特的海島。
離開家的時候，正值海連灣的盛夏時節(jié)。微風掀動著街道兩旁濃蔭密裹的梧桐，猶如嬌美的姑娘少婦以熱情的柔波迎送著人們；一對對穿著深藍色警服美麗的姑娘騎著鬣鬣高頭大馬，在綠樹環(huán)抱的街道上穿行，訓練有素的女騎警不僅僅是以靚麗的容顏和款款的姿態(tài)為這個海濱城市增添迷人的風采，她們可是經(jīng)過嚴格選拔和超強訓練的特種警察，遇到任何不安全因素頓時收束弱風拂柳的容姿，不遜于男兒鐵血殺氣摧折強暴的企圖。不難使人想到這個被遠山和大海圍繞的城市何以這樣的恬靜安逸。
人們也許踟躕于一個城市跟一個國家的比量，卻不知海連灣以何等驚人的速度和景象在超越世上很多知名的城市和國家。這里機場建筑的確宏大、精美，同樣不失于精美、宏大的海連灣機場已經(jīng)遠遠不能滿足于強大的人流量，另一個更大的海上機場正在建設過程中。機場的人流也僅是海連灣的一小部分，白色拖著長長身子眼前疾速滑過的高鐵列車往來不斷，黑色猶如絲帶一樣的高速公路跟外面的各個地方暢通無阻，進出海港野牦牛一樣沉悶粗獷長長的笛聲從遠處不停的響起。
海連灣——充滿魅力的城市！美麗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