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的兩條線,永遠不會相交,就像注定的人無論繞多大的圈一定會相遇。
假期過后的日子,臨近考試,何玲來回在圖書館跑,有時候能在圖書館泡上一整天,都不見個人影。
自從上次顧沉訂婚那件事情總算有個解釋,顏傾青便像是被家里面藏起來了一樣,也沒有來找我們麻煩。
顧沉在我們心里的認知,越來越迷霧,好像成了一個大佬的存在,似乎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只要顧沉出面,都能迎刃而解。
“我突然有點懷念,高考前的日子。”
剛吃完飯,餐盒還沒來得及收拾,何玲靠在椅子上,摸著圓滾的肚子,嘴里還在回味剛剛那個好吃的宮保雞丁的味道。
高考前?那不是魔鬼一周嗎?那段日子,因為怕考不上這個學(xué)校,被顧沉抓去顧沉家,坐在顧沉對面,強行補習(xí)。
何玲那段日子,還因為顧沉補課的兇悍,見到顧沉拔腿就跑,一點也不磨蹭。
現(xiàn)在跟我說懷念?剛剛吃的太多給撐著了?
“你是不是吃多了,跟喝多了一樣,開始胡言亂語了?你是忘記了那段日子的魔鬼式補習(xí)嗎?跟我說懷念?”
我把餐盒一個疊起來,把桌上的殘留物,都掃進垃圾桶,直到桌子被收拾干凈,我才滿意的拍拍手。
“你不懂,許久,我開始羨慕你有個顧沉,這么全能,有錢有顏,嘖嘖嘖,我還沾你光,不知道顧沉的學(xué)生,知道自己的老師,竟然中意一個大學(xué)生,還是那種看起來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多難受?!?p> 何玲又打了一個飽嗝。
“???”我突然有種想讓她再吃點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吧,關(guān)鍵就像霸道總裁的劇情?!焙瘟嵴媸遣慌卤淮颍又制沉宋乙粯?。
“你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就讓陸川河過來,給你上一課?!?p> 讓陸川河來,何玲那不得被陸川河給氣死,陸川河這個自己不好學(xué),還要影響何玲。
“別別別?!焙瘟釘[手。
“其實,我也就是想讓你叫顧沉給我補習(xí),在圖書館看,也不咋明白,看進去是沒錯,好難理解。”
“想讓顧沉補習(xí)就直說,拐彎抹角的還生怕我說不讓,他就不會來啊。”
“唉,現(xiàn)在的你,可跟之前不一樣了,身份都上了一個檔次?!?p> 我當(dāng)然明白何玲的意思,盒子拿回去那天晚上,何玲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個東西的價格不菲。
我媽起初不知道這件事,還在家里的店面里做甜品放貨架上,偶爾聽到鄰居的交談,說是顧家跟顏家這事已經(jīng)黃了。
向來她也不管這檔子事,聽到許久這兩個字她的手就突然停了下來,仔仔細細把那些閑言碎語都給聽個遍。
“在干嘛?!蔽覌屧谖液貌蝗菀紫氚才乓淮挝缧莸臅r候,打來一個電話,開口就三個字,冷淡且簡單。
“嗯,剛準(zhǔn)備午休,怎么了媽,家里出事了嘛?!?p> “你就不能想點好的,家里能有什么事情,老實說,你最近是不是發(fā)了點事情,瞞著我,而且還挺嚴(yán)重?!?p> 事情?最近事情還挺多的,陳亦哲跟何玲分手,莫念回來了,顧沉跟顏傾青的訂婚宴,好像也就大概這些,前兩者我媽不會關(guān)心的,所以就只能是顧沉跟顏傾青的新婚宴被我搞砸了,這種事情又不能告訴她,我扛不住我媽那喋喋不休的嘮叨。
“沒有啊,媽,能有啥事情,你女兒在學(xué)校好著呢,想吃啥吃啥,從不委屈自己?!边@個時候也只能裝傻了。
“別跟我裝傻,我都知道了?!?p> 姜還是老的辣,我媽音量也提高了不少,可以說是用扯著嗓子來吼我,如果我在面前還能看到她跳起來的樣子。
“哎呀,這不是不想讓你擔(dān)心嗎?”
“別跟我兜圈子,告訴我實話,你是不是跟顧沉有了什么事情,去搗亂人家的好事了。”
“真沒有,媽,是顧沉叫了個人把我拉進去收拾了一下,就把我拉上臺,我都懵了呢,畢竟那么多人在臺下,你也知道,我肯定害怕,你女兒還是弱女子呢,大場面我站不住的,我跟你說,顧沉跟顏傾青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好好在家坐著吧,還有,你聽到的,就是差不多這個意思,他們不是因為我的,顧沉都把照片音頻往上面一放了,顏傾青是先對不起顧沉的,顧沉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不這樣做能結(jié)束?連顧沉媽媽都被顏傾青給帶過去了?!?p> “哦哦,你這意思,就是,顏傾青那個肚里的不是顧沉的?然后想賴上顧沉,結(jié)果被顧沉發(fā)現(xiàn)了?”
“對對對,就是這樣意思,你能懂了吧,媽?”
“唉,我還挺看好的,結(jié)果鬧出這檔子事,你也是,有這事也不說,還讓我擔(dān)心咋了。”
“沒有,我不想讓你擔(dān)心嘛,這種事有什么好說的,還有,別人說什么也不要都信,知道嗎,媽。”
“知道了,你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休息會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啊?!?p> “知道了媽。”
然而這通電話已經(jīng)把我午休時間給占沒了,我只好起身,準(zhǔn)備讓何玲一起去教室。
“許久,你說顧家現(xiàn)在會不會氣死?!?p> 何玲遞給我一支筆,筆用完了也忘記再去買,等到臨時需要了,才想著跟何玲借。
顧家怎么樣,大概是不會有多大的波瀾,主要還是顏家那塊,事情發(fā)生的主要原因,還是在于顏家的問題。
“顧家不會的,倒是顏家,出了這檔子事,怕是沒什么臉面了,本該是顧家先反悔,但是顧家做的也沒有錯,換誰都會這樣?!敝皇牵盐?guī)нM去屬實有些冤又有些無奈。
陸川河那天差點就給沖上來,給上顧沉一拳,所幸楊羅在這個時候,理智了一點,跟何玲一人一邊把陸川河拉住了。
顏傾青跟我們這些小孩子實在有些格格不入,年齡等次也與顧沉有些相仿。
倒是這些日子,聽見顏傾青的消息少了,去參與的商業(yè)上的人,都在揣摩顏家這次要如何挽回這因為顏傾青丟失的顏面。
在本就充滿波瀾的日子,又掉入一顆隨時迸發(fā)的炸彈。
何玲想過無數(shù)次與當(dāng)初那晚女孩子再有交集,卻沒想到歲月穿過霧云,留下那一點點的痕跡,殘留剩下一點點的即將看清的散霧。
學(xué)校外的小攤,正值下午又推出來,排成一條些許長的隊伍。
與我們一樣,每天等待這個香噴時刻的同學(xué),海水般的涌了出來,一團又散開奔向四面八方,停留在路邊每個小攤前,冒著各種熱氣撲面而來。
“那個女孩子,好像說是上次那個跟陳亦哲一起的女孩子?!焙瘟嵊醚凵袷疽馕仪懊嬲诖銛偳?,手正在挑選喜歡的串菜,如果不是何玲指示,還真看不出來點什么,丟進人群中真的很難發(fā)現(xiàn),不熟又很少接觸。
“好像是,但是她不是應(yīng)該跟陳亦哲一起嗎?怎么大老遠跑到我們這來了?!?p> 也不太可能來我們這邊,如果是我們學(xué)校,就算不是經(jīng)常見,也總得碰上一兩次吧。
“管他呢,大老遠來示威的吧,真有意思?!焙瘟徂D(zhuǎn)頭冷哼一身,對這個已經(jīng)不太想見的人,不想太過于多看幾眼。
“不如我們跟著看看吧,我總感覺好像,不太對勁,你不覺得沒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嗎?”正常來說,她不可能說大老遠跑來就為了吃串串吧?
那個女孩跟我們預(yù)想的不一樣,去了學(xué)校相反的方向,然后穿進了里面彎彎繞繞的巷子里面,為了防止被她轉(zhuǎn)頭時發(fā)現(xiàn)我們的尾隨,特地跟得特別遠的位置,探著頭看。
“我怎么感覺,我們好像偷窺狂。”
何玲的聲音從我下面?zhèn)鞒鰜?,她趴著墻壁處,眼睛盯著前面正在一邊認真吃著串串沒有注意后面有人的跟著,這么一想,又有點心思縝密,還好我們兩個沒什么壞心思。
“噓,不要說話,等會被發(fā)現(xiàn)了?!?p> 那個女孩最后進了一個掩著門的大院子,她往里面喊了一聲,小落,我來啦。
小落?我跟何玲轉(zhuǎn)頭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因為是在門口,里面的人還有沒有出來,只是應(yīng)了一下,把門推開了,搶先注意到的就是他身上一身黑白條紋的衣服,他臉色很蒼白,似乎身體不太好,甚至看著還有點虛弱的姿態(tài)。
但是當(dāng)我們兩個人的目光都定向了那張臉,如人海中發(fā)現(xiàn)一個與你一樣長相一樣的人。
當(dāng)然也可能是雙胞胎的發(fā)生。
很顯然,何玲不知道這種概率的存在,險些當(dāng)成了陳亦哲,她睜著眼睛,轉(zhuǎn)眼又轉(zhuǎn)成了一副溫怒,我想起陳亦哲那晚跟我談,說起一個弟弟,大概就是這一個,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女孩,竟與弟弟有些交集,那聲小落更是體現(xiàn)了他們之間關(guān)系的密切。
“這個人好像陳亦哲,但是又感覺不像是陳亦哲,明明一樣長相,那種給人的感覺,就不太像是他?!焙瘟徉恼f。
但是我答應(yīng)陳亦哲保密,自然也不能這么輕易的說出來,可能這對何玲是件不太公平的事情。
“應(yīng)該就是陳亦哲吧,難不成還有另外一個人跟他一樣嗎,還是說他有個弟弟?”
最后這句弟弟,說的我心有些虛了一下,是一件事實的事情,被我說成了猜疑。
“可能,是我聽錯了吧,他叫的可能是小哲,但是小哲怎么這個樣子?!?p> 她停頓了幾秒,又繼續(xù)問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好意思的別開頭。
“應(yīng)該是生病了吧?!?p> 我淡淡的說。
“生???!”
何玲提高了音量,語氣帶著更多的是擔(dān)憂。
“噓?!蔽亿s緊捂著她的嘴,又看了一眼前面正站著的兩個人,還好即使,差一點就被門口那兩個人發(fā)現(xiàn)。
“表姐。”那個藍白條紋的人,回了一句,關(guān)系就一下子明白了,一帶著親戚的關(guān)系。
也就是說陳亦哲跟他這個所謂的表姐并沒有什么事情,而那個也真的可能是我們之間的誤會,但是陳亦哲明明可以直接告訴我們真相的,可他為什么要這樣編出一個讓感情破裂的慌呢。
等到天快黑下來,我跟何玲才回到學(xué)校,對于剛剛所看到的,已經(jīng)在我們心里留下了些真相的存在。
那個藍白條紋的人,把那個女孩子叫了進去,那個女孩子遞給他串串香,然后又扶著他進去,而那個院子里面成了我們之間的一個疑團。
“我覺得我們是不是誤會陳亦哲了,那個明明是他表姐,還要騙我們,是不是因為生病不敢跟我們說,而且他也沒告訴我他在學(xué)校附近這外面有個巷子里有個住所,今天看他那樣,生病一定很嚴(yán)重,不行我要先問問他到底什么意思,那個明明是他表姐?!?p> 何玲從口袋掏出手機準(zhǔn)備給陳亦哲打電話,當(dāng)他點開陳亦哲那行數(shù)字,我就一把拿開了手機,何玲看著我,不明白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如果何玲打電話問了,陳亦哲也應(yīng)該不知道剛剛的情況,那就意味著,他想隱瞞的一些事情,也會很快就被知道了,我雖然不知道陳亦哲現(xiàn)在想隱瞞什么,我也要先跟陳亦哲打聲招呼,最好的準(zhǔn)備就是兩邊都能安頓好。
“先別這么著急,我先讓陸川河看看陳亦哲情況,陸川河跟陳亦哲一個學(xué)校,有什么具體事情,陸川河應(yīng)該比我們都清楚?!?p> “好吧?!焙瘟岱艞壛舜虿蒹@蛇。
話雖是這么說,我并沒有打擾到陸川河,這件事情,有些復(fù)雜,具體陳亦哲有個弟弟這事,陳亦哲只跟我提起過,還要求問我保密,所以很大可能就是先問問陳亦哲的想法。
等到深夜了,何玲收拾完躺床上,閉著眼睛,沒有其他動靜,我才躡手躡腳的走到陽臺關(guān)了門,確保她在里面聽不到我跟陳亦哲的對話。
“陳亦哲?!痹谕nD了有三十秒,他才接起電話,不知道是在忙還是在遲疑該不該接我電話。
“嗯,又是想問我跟何玲的事?我不想解釋了,上次說的很明白了。”
“我知道,但是,我跟何玲看到了,那個女孩子去找你弟弟了吧,還叫了表姐。”
“何玲知道了?”
“我沒說,她以為是你,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迫不得已,不然你也沒必要撒這個慌,所以我騙他是你,還好站的遠,還是有點不太清楚的。”
電話那頭停頓了十幾秒。
“謝謝你,這件事,我也不知道在電話里怎么跟你說,既然看到了我瞞不了,你別告訴他,我弟弟的事情,我一有假就找你一起談?wù)??!?p> “好?!?p> 對方掛了電話,只剩那嘟嘟聲,在這安靜的室外,顯得那么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