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時間倒回了原點,仿佛這一切本該從頭開始。
聯(lián)歡晚會,說是聯(lián)歡,更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交友身上,而不是聯(lián)歡的主角。
我看著坐在我旁邊的莫念,有些哭笑不得,他手腕上戴著一個黑金色的手表,一伸手就展露在我眼前。
“我大概是年度最慘聯(lián)歡主角?!?p> 莫念往嘴里丟進一顆花生,頗有一副紈绔子弟的風范。
“嘖嘖嘖,真慘?!?p> 我應(yīng)著他,眼睛卻看著在對面一口一個小蛋糕的楊羅。
“真是可惜了我選中的衣服。”
“你說啥?!?p> 莫念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突然放大在我眼前的臉把我嚇了一大跳。
“你的膽可真小,說吧你剛剛在說啥?!?p> “我剛剛啊,在說,我家那只小狗真可愛。”
楊羅要是知道我把他當小狗的形象告訴別人,他估計得氣死在這里。
莫念跟著哈哈笑起來,宛如我在說一個笑話,他要配合的哈兩聲。
“何玲呢?沒一起來?”
“怎么可能,這種場合,何玲怎么會不來,她巴不得來呢,有吃的有玩的還有帥哥,不來太虧了?!?p> 這正是何玲,還在選衣服的時候,何玲就開始跟我吧啦這個聯(lián)歡晚會有多好,餓了還能吃好吃的,那模樣跟楊羅簡直一派,難怪楊羅死活都要跟何玲一起來,于是他們又各種軟磨硬泡,把我騙過來,在宿舍看電視劇,多舒服啊。
“你別跟我說看電視劇,電視劇啥時候可以看,但是這個聯(lián)歡不是天天有,你要不來,你看著辦?!焙瘟峤o我做了一個跆拳道的敬禮,我就知道,這個聯(lián)歡我必來不可。
說到這個敬禮,對陳亦哲也是一個陰影,因為要練習,教練都會給每個人配一個教員,一起訓(xùn)練,何玲這一個女孩子愣是把道里的學(xué)員沒一個剛跟她對打,教練也困惱。
何玲就在跟陳亦哲見面的時候,跟他說了這個問題。
陳亦哲一聽,想幫何玲解決這個尷尬,就去了,哪想著跳了一個坑,他以為一個女孩子能有多可怕,他錯了,何玲是那個可怕的存在,一腳踢在陳亦哲放在前面的墊子,陳亦哲一個一米七八的大男人都要被那股里踢的差點摔倒,陳亦哲卯足了勁,才抵擋何玲,結(jié)果何玲一句,我沒有用盡全力,讓陳亦哲徹底崩潰了。
我還由此笑了陳亦哲一個星期,他也跟我翻了一個星期白眼,剛開始還會跟我辯解何玲一腳的力度有多大,到后面他就懶得跟我辯解了,也知道我聽不進去,只會一直嘲笑他大男人不如一個小姑娘。
“那咋不見她呢?!?p> 莫念四周都環(huán)視了一下。
“不用看了,她肯定東走走西走走,現(xiàn)在指不定在哪呢?!?p> 我擺擺手,對何玲的本性摸得透透的。
自從跟陳亦哲結(jié)束之后,她倒顯得不難受,可我看著難受,就好像她在掩蓋什么東西一樣,把自己真實的情緒藏起來不讓我們擔心。
我想安慰她,她總是對著咧著嘴,用行動對我說著,我沒事,真的。
可是越懂事的孩子,越讓人感覺心疼。
聯(lián)歡晚會也不知道是誰提出來的,絲毫沒有一點意義性,一個主持的學(xué)姐把這次主角都叫上去,一個個介紹,介紹完,跟最前排的我校主角一起握手,年齡都挺小的,有男有女,只有我跟何玲,楊羅這種老油條想著來參加小年輕人的活動蹭蹭光
實屬無趣,也沒有一個活動什么的,走了個過程般的,接下來的人都在臺下來回走動,跟逛菜市場似的,就差喊價格一起討價還價了。
因為兩邊都放了一張長桌,上面有酒水飲料,小蛋糕小零食,都精心打扮過的,都想借著這個聯(lián)歡,尋個投機之人。
“你今天這身衣服挺好看的。”
難得莫念也知道夸人,這件衣服應(yīng)該也真的很好看。
可能我不太習慣這種風格,帶著一點蘿莉風的,小黑裙,蕾絲邊的,剛好到膝蓋。
我被何玲催促著進去試一下,楊羅也投來期待的小眼神,我也不好拒絕,就進去試了一下,在看到我出來之后,何玲跟楊羅點了點頭,一拍即合。
“就這個了!”何玲滿意的讓我轉(zhuǎn)一圈。
“真的可以?!奔热粭盍_也說了,我也不去想那么多,何玲小白裙,我小黑裙,黑白配?
突然有了一種天使與惡魔的既視感,看在楊羅跟何玲都夸好看的份上,那也只能答應(yīng)了,畢竟去聯(lián)歡晚會也不虧不是。
“你也不錯喲。”
今天的莫念,終于看到他穿了一身深黑色的正裝,坐著的身姿隨意靠在椅子上,突然低頭看到那雙無處安放的長腿,我莫名,笑不出來了。
莫念兩歲的時候,我也就五歲,但是這幾歲差距還是有的,我抓著莫念的衣袖,莫念當時很小只,手臂腳一直在掙扎。
直到他小小的眼睛里快擠出一滴眼淚,我才露出得逞的笑,小孩子就是好玩,當然要在三歲之前。
“你喜歡穿西裝的男人,現(xiàn)在我就是了?!蹦钔蝗缓苷J真的盯著我的眼睛,空氣中噼里啪啦的有些火苗在燃燒。
一個東西狠狠的撞進心坎。
“哎呀,你們兩個在干嘛,靠這么近?!?p> 何玲突然的闖入,把我跟莫念嚇了一跳,楊羅的腦袋從何玲胳膊下探出來。
“沒什么?!蔽冶荛_他們熾熱的目光,
“你們剛剛?cè)ツ牧耍瑒倓偽腋S久都在互夸對方衣服好看呢?!蹦钷D(zhuǎn)頭看何玲跟楊羅站在我們面前,楊羅手里還提著一袋小蛋糕,難不成剛剛他們不見是去蛋糕店了?
“我跟楊羅去外面蛋糕店了,里面蛋糕感覺還是沒有外面的好吃,所以就去了?!?p> 簡直有些讓我不可相信,何玲跑去外面買蛋糕,還穿著這么艷麗,就為了那一袋小蛋糕?
連莫念也笑起來,就差放個雞蛋進去。
“你們兩個真是好組合啊。”
莫念說完又指著,那個還卡在我們中間,嘴里還在嚼著什么東西的楊羅。
“這個就是你們口中那個嘮叨弟弟吧?”
我就知道可能下一秒楊羅會跳出來嘮叨幾句。
結(jié)果真的,在莫念話剛落,楊羅就竄出來,小蛋糕也不管怎么樣,就怒氣沖沖。
“我才不是什么嘮叨弟弟,你這人說話怎么這么討厭呢,要不是許姐,我肯定揍你,你看起來也不比我大,再說了,嘮叨弟弟是你叫的嗎?當然只能許姐跟何姐叫,所以下次你再說,我就揍你。”
論狗腿,還真不是吹,楊羅真的是不一般,前幾天還在夸顧沉多有魅力,今天就倒牌了。
“是是是,行吧,姓楊是吧,那就楊大哥?!?p> “那還差不多。”
聯(lián)歡舉行到中途,那個主持人學(xué)姐,又上臺,手里握著話筒。
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自然的站到了臺正中間。
音樂也在移動的時候停止了,那個學(xué)姐抬手放下燈突然就滅了,鬧成了一陣小轟動。
“下面,是我們聯(lián)歡的最高潮部分,各位在漆黑中憑感覺尋找一個有緣人,一起跳支舞?!?p> “行啊,那可不可以,直接上去拉你跳呢,學(xué)姐。”
臺下觀眾又開始哄笑。
“那可不不行,我除外。”
“學(xué)姐不尋找有緣人啊。”
對于活動剛開始聽就覺得沒多大勁,何玲跟楊羅,我們不約而同的出現(xiàn)在后門,看著對方偷溜出來的模樣相視而笑。
何玲止住了笑,很嚴肅的看著我后面,而我好像感覺到了身后的寒氣,我順著何玲的目光,轉(zhuǎn)身去看,顧沉直挺挺的站在我后面一米左右處,這個時候,顧沉不應(yīng)該是在那個學(xué),研究教案嗎?平常也很少公司跑,很難理解,顧沉這個家庭還可以的,守著教案不可能放棄。
顧沉爺爺抓著這個,訓(xùn)了他好幾回,哪有那個能力去分心,于是他承諾絕不影響工作,顧沉爺爺才放過他。
“你怎么來了,哦不,你怎么進來的?!?p> 我看著眼前的一聲深黑色西裝,噴了淡淡的尼龍香,喉結(jié)滾動,雙眸冰冷寒冷之氣從他背后傳來,讓我不寒而栗。
“我送你們回去。”這次他沒有帶助理,只身一個人,難道學(xué)校沒有晚自習嗎?他就這么放下那邊,開車過來?這么閑情。
“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蔽覕[擺手,叫何玲跟楊羅趕緊走。
顧沉趁我不注意,拉住我的手,他帶著我穿過一群有一群的人海,會場音樂一下子定格似的,一束光投在他背上,為他鍍了身金光。
從正門穿了出去,找到了停到門口的那輛黑色的車,如果不是旁邊有樹,這么晚夜很難看出來。
我才想起來,楊羅進場的時候,還摸著這輛車夸它好看,結(jié)果何玲一腳踹在他臀處,說這車好貴的。
我看那熟悉的牌號,跟何玲說好像是顧沉的,何玲立刻端詳,像是又不像是,楊羅一句你可管他誰的,反正不是我們的,就結(jié)束了這段猜疑的對話。
只有開始時進去,莫念才跟我們見了那一面,之后,他被丟入了會場的人海被掩埋。
星光掛在天空,樹葉被吹的沙沙作響,楊羅跟何玲尬笑著上了車,也就幾百米,就在學(xué)校的范圍,完全動用不到車這個稍微大點的交通工具吧。
“那個,顧沉,就在這吧,我們自己走過去?!?p> 平常嘮叨的楊羅這一刻都停住了也不說話,安靜的在后面看著顧沉的側(cè)臉。
手里的溫度一點點下去,那股尼龍香也一點點淡去,我承認,我的確很討厭這個香味,我反而更喜歡清淡的,但我沒有開口,怕擾了顧沉這番打扮。
“去吧?!鳖櫝咙c點頭,雙眸看著我,突然只留給我一個背影,聽到一聲火機響,我就明白了,
直到我抽過一張紙把額頭上的虛汗給抹去,我才呼了一口氣。
遲早都得被顧沉的氣場給嚇死,剛剛那幾分鐘的空氣中的對決,被瞬間凝固的死死的。
“你是不是又得罪顧沉了,怎么大老遠的跑過來,還是晚上,就為了載我們回來這么簡單?”
何玲咕嚕灌下一大口涼白開,咽下去之后還喘著大口的氣,看來她不比我慌了。
“沒有,我哪有,就顏傾青那件事,之后,好像也沒什么交集,這大晚上,怪嚇人的,你不看那張臉,真的懸死人,感覺楊羅是不是也被嚇到了,他都不吭聲連下車都跟一副巴不得腳下有風火輪的樣子?!?p> “哈哈哈,是啊,你自求多福吧,我?guī)筒涣四?,顧沉這一塊被你拿捏的死死的?!?p> 何玲給我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之后,決定又抱著她的手機看小說。
正當我沉浸在這我無邊的悲傷之中,晴天霹靂的電話恰好撥來。
“怎么了?”
我猶豫了幾秒鐘,接起了顧沉電話,我走到陽臺往下看,一個高大的身影還挺立在樓下,往下看,只能看出一個黑點右邊帶了點廣線,是從手機里輻射出來的,
“下來?!鳖櫝敛唤o我說其它話的機會,電話那頭就傳來嘟嘟的聲音。
我氣喘吁吁的站在樓下門口舒著氣,又一路小跑到顧沉面前,他身后是個挺大的樹干子,樹影跟他疊合在一起。
“這個,上次太急了,沒來得及給你?!?p> 他從衣服里面的口袋掏出一個小的正方形盒子,深藍色的,上面帶著細細的絨毛。
“什么?”
我沒敢伸手去接,心里也有底,大概猜到是什么東西了。
但這東西不是屬于我的,應(yīng)該是屬于放在顏傾青手里的。
“戒指,那天當是宣布訂婚了,那么多人我爸媽也在,你應(yīng)該懂?!?p> 他拉過我的手把小盒子放下我手心。
“我媽不在,怎么能單方面宣布,你這樣顏家人怎么想,顏傾青的面子怎么掛,她一個女孩子?!?p> 我想把東西推給他,他又用手推了回來。
“阿姨那邊,我會說的,阿姨難道對我不滿意?”他說得很輕,一片葉子落下來飄在他的頭上,他沒有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