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我們之間沒有人,卻還是好像隔著人海觀望著對方。
何玲這個青春,沒有愛過幾個人,陳亦哲便是這幾個人之中的一個,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后一個。
按照何玲對自己的美夸,她把自己描述的是一個十分優(yōu)秀的女朋友,懂事可愛在她身上用盡了詞語。
很多人都說,前任這個詞真的能打垮很多人的愛情,陸川河不例外,陳亦哲也不例外,那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
對于一個可以說是沒有前任的人來說,絲毫不能理解那種藕斷絲連的感受。
“我跟你說,陳亦哲竟然背著我,跟他的前女友聯(lián)系了,而且還幫那個前女友,給她轉了一筆錢?!焙茈y聽到何玲說到能有破壞他們感情的人存在。
我以為何玲會很直接的去找陳亦哲,然后狠狠的教訓一頓再開始分析這事情的起因和結果。
她只是很平淡的,在跟我吃飯的時候,拋出了這個足以讓我驚訝很久都不能平靜的消息。
“怎么會呢,陳亦哲什么人,我們都很清楚的,可能是你看錯了?!?p> 何玲已經(jīng)猜到我可能不相信,早就準備好了可以說服我的東西,而那個東西就是一張照片,照片是個短發(fā)的女生,但是她背對著我們,只能看到她微微內(nèi)扣的頭發(fā)還有纖細的身材。
我說不出任何話語,很遲鈍的問。
“這照片誰拍的?”
“陸川河唄,除了他,在那個學校,還有誰平常跟我們來往頻繁啊?!?p> 想來也是,但是也就陸川河閑來無事拍這些給我們看。
我還看到陸川河給何玲拍照片的同時,下面還帶了一句話,異地真的不行啊。
這下好了,陸川河直接把本來安安靜靜的兩個人,沒有線頭的導火直接點燃。
為了安慰趴在桌上哭的不能自已的何玲,我甚至搬出了,那可能不是陳亦哲的前女友,也可能是他認的妹妹或者遠方表妹?
我這一說,她哭的更傷心了,這下是完全控制不住情緒和淚水的涌動。
“我之前就看電視劇都這么演的,認的妹妹最后都會成功的占了身邊那個位置?!?p> 我默默遞上紙巾,聽著她的哽咽,本來想安慰結果把她往淚罐子里推了,意識到自己無論說什么也不會讓她停止,于是我就靜靜的聽著,需要的時候遞個紙,接杯水什么的。
我先一邊穩(wěn)定她的情緒,一邊打電話給陸川河,弄清楚事情的來源。
“許久,嘿,手好些了嗎?”電話那頭陸川河心情貌似很好,還能聽到那邊喊再來盤烤茄子的聲音。
“你是不是拍照片給何玲了?”
“哎喲喂,何玲真是一點也不懂事,這么快就讓你知道了?!?p> “她在我旁邊。”我冷不防的告訴他,提示他好好說話,何玲的拳頭不保,他把這種點火的事情做出來,就算何玲不出手,我也不會放過他。
他停頓了幾秒,故意清了清嗓子。
“知道了,是我拍的,不信你們放假過來看看嘛,是不是這樣就知道了。”
“最好是這樣,不然你就死定了。”何玲一把搶過手機,說完也不給陸川河機會就把電話掛了。
完事之后,陸川河立馬給我發(fā)了一條消息說,這嚇得我腦袋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明兒來自取了。
那天之后,何玲也沒把這件事告訴陳亦哲,陸川河忙著社團練習,忙著跟朋友享受聚會,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后,何玲跟往常一樣,跟陳亦哲分享最近聊聊發(fā)生點事情,語氣的微妙變化,還是被陳亦哲感覺到了。
在陳亦哲的苦苦追問下,何玲還是沒把這件事給瞞住,一字不漏的告訴了陳亦哲,陳亦哲一定很慌亂吧,以至于何玲告訴他的,他開始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怕何玲知道又怕何玲不知道,想編個理由,又不會撒謊。
何玲開了揚聲,我把他們的話一字不漏的聽了下來。
那聲嘆息我聽出了陳亦哲的特別無奈,但是他不知道該怎么去圓這些發(fā)生的事情,他想到一個讓大家都安靜解決事情的辦法,就是都靜一靜,她讓我們一起來,放假之后,包括陸川河還有照片上我們看到的女生,大家一起談一談。
何玲大概是真的想通了,只是淡淡的說了句,行。
她放下電話,又用一種極其沉重的語氣,學著當時很流行的那種夜來非語氣說,我見過他愛我的樣子,所以他不愛我我一樣就看出來了。
我沒忍住笑,一下把這個氣氛給破壞的淋漓盡致,何玲見我笑,也沒忍住,笑了大概有三分鐘,她收住笑,丟下一句夜來非,起身收拾衣服去洗澡。
那幾天大概是我們都很難熬的日子,先是陳亦哲這件事情的發(fā)生,再是和顧沉一起在醫(yī)院待了一些日子,本來可以很快出院的,因為顏傾青又多住了兩天,之后又從單純吊了手臂變成頭上也光榮就業(yè)。
我大概是真的應了顧沉說的狠心,在顧沉在醫(yī)院那幾天基本沒去看過他,最多在顧沉剛醒來那一天,我去看了,又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顏傾青收斂了很多,在看到我時,她的看我的眼神還是有些躲避。
“過來?!鳖櫝撂ь^看我一眼,把手里的書本丟到床頭柜上。
我看著那本書劃過一條弧度完美的落在柜子上。
當我慢吞吞的走到他床邊時,我覺得沒有人比我更慘了,你去看望一個躺床上的人,結果反過來不對,你本身比床上的病情還要嚴重一點。
“干嘛?!?p> 保溫盒里的湯還冒著熱氣,看得出來,顧沉媽媽剛來過。
“就是想你了,太久沒見都快忘記你上啥樣了?!?p> 太久沒見?我記得我們昨天才見過,發(fā)生那樣的事情他還能這樣淡定,跟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我白了他一眼,翻起他的被角坐在了床尾。
“我們昨天才見過?!?p> “你坐那么遠干嘛,我又不會吃了你?!?p> “就這安全?!蔽矣滞策吙苛丝俊?p> 我沒想到顧沉會直接上手,拉住我的手,往他那一帶,慣性的撞到他懷里,病服不厚,隔著那層布料,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還有貼在他胸前,聽到的心跳聲。
“感覺如何?!彼咽址旁谖翌^頂,輕輕撩起我的發(fā)絲。
“還行?!蔽夜硎股癫畹膽艘痪洹?p> 顧沉看著我的眼睛,緩緩閉上了,就在我們可能要發(fā)生點什么的時候,推門聲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你們干什么?”何玲一眼就看出了點什么,站在那怔怔的看著在床邊慌亂的我們。
但她什么沒有說,她是帶著書本來的,還有顧沉的教案。
我很難理解,顧沉這么一個有自己事業(yè)的人,會留在學校當老師。
“沒什么?!蔽艺砗冒l(fā)型。
“顧叔,這是陳亦哲讓我給你帶的?!?p> 何玲從書包里翻出一些資料,誒給他。
顧叔?
我疑惑的看著何玲。
“嗯,謝謝?!鳖櫝两舆^東西意思性的翻開看了一眼,放旁邊。
“對了,你什么時候出院啊。”何玲又問。
“明天就可以了?!鳖櫝量戳宋乙谎?。
寒暄了幾句,何玲說時間不早了要先回去,我們看著她離開,我叮囑她路上小心,她回頭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大概是何玲中途的打斷,又或許是因為房間只有兩個人,顯得過分的尷尬。
顧沉先開了口。
“晚上留下來陪我吃頓飯吧?!?p> 我轉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記得,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彼又终f,生怕我拒絕。
也是,距離上次一起吃飯,還是去顧沉家跟顧沉爺爺吃飯,但是聊天內(nèi)容還是有那么一點不愉快。
我只得答應他,沒有什么比差點失去還要來的珍貴,那最后一秒,他的臉上掛滿鮮紅液,他看我眼睛里溫柔的如水,努力用力抓住我。
別怕,有我在。
那時候,我一直以為,顧沉很冷,話少,又沒有什么感情,剛開始何玲對顧沉極其不滿意,只是因為顧沉的優(yōu)秀,讓何玲收到家族人的對比心里不平衡,顧沉從未記在心上,把她當妹妹看。
幾年后再相見,正是何玲找到歸宿的時候,與我們約定的不一樣,顧沉作為身旁人出席,為了給何玲最美好的回憶,這一切都顧沉一手策劃,包括后面那些價格不菲的車隊大部分來源于顧沉家的車庫。
只要顧沉跟顏傾青的事情不過,我們之間就永遠不會再開始,這是我最后離席的時候告訴顧沉的。
他只是點了點頭。
對于這些感情之事,楊羅一拍桌子,總結出一句讓我們所有人都有用白眼來表達的想法,而他確實最深情的那個人,也是傷得最深的那個。
據(jù)說他有個相戀六年的女朋友,最后他們分手了,分手原因誰都不清楚。
我一直以為他是最開心的那個,跟我跟何玲相處以來,從來沒看他不笑過。
他喜歡攬著何玲稱兄道弟,經(jīng)常跟我們玩在一起,消失的那幾天,他天天抓著何玲問我最近咋樣。
“那你怎么不去看看她啊?!焙瘟釕凰步K是被他煩的不可開交。
每次這么問他,他就忽然沉默,何玲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算了,我自己去。
何玲搞不明白情況,我也不敢問,怕揭開什么他不愿意說的回憶。
即將離開學校要去奔赴實習的那晚,班長提議去KTV唱歌,本來是件很開心的事情,面對各種奔赴,那晚的情緒達到了最高潮。
離開前的酒是不分人的,先時上了兩箱,一箱常溫一箱冰鎮(zhèn),堆在桌子旁邊,燈光開到了炫彩,顏色來回交替。
平??雌饋硭顾刮奈牡?,卻在這晚硬是干了五六瓶酒,我們都以為他不行,輪番上陣勸停,直到那個同學說了一句喝多了就有勇氣了,我們就都明白了。
然而那些虛無縹緲的感情是最容易散去的,可偏偏有人要與時間為敵。
有人坐在沙發(fā)角落發(fā)著呆,有人一杯接著一杯,好像這場奔赴,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何玲打了頭陣上臺點了一首十年。
“沒想到何玲還會唱歌啊?!毕乱幻?,這個同學就后悔了,因為何玲第一句就不著了調(diào)。
“唉,你快叫何玲停吧?!蔽覔u搖頭。
“你去你去,你們都不上,她打頭陣,你怕什么。”我推那個同學,他連忙擺手。
一曲歌畢,何玲拿著話筒一路掃過坐著的同學,他們都搖頭擺手,唯恐不急。
“不是,你們都不唱歌,來KTV干嘛的,來喝酒的?”班長站起來問。
“班長你上唄?!币粋€同學立馬就說。
“別別別,我不會?!?p> “班長要帶頭啊?!绷硪粋€同學說。
這時候,角落的一個人站了起來,直到他唱起:像我這樣,成就或太牽強,而像你這樣,每一位也心癢,清楚你未暗示我,是我幻想,給我想太多,導致內(nèi)傷......
整個包廂都沉默了,就連在搖骰子猜數(shù)字的也停了下來。
或許是他唱的太好聽,聲音拿捏的到位,又或許是他唱得太入迷,整個聽起來很悲涼,他把感情都唱了出來。
紅色的燈光照到他身后,我才知道這個是楊羅,何玲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靜靜聽著他一句又一句,更是把自己帶入了歌里,我看著他手抬起來,又放了下去。
突然,他停了,所有人都不清楚狀況,伴奏調(diào)了原唱,還在小聲的放著:夠鐘死心了,當你沉默的高調(diào),當我歷劫低潮,為何尚要打擾......
我跨過酒瓶去看他情況,他蹲在那里,抱著自己整個身子都在一抖一抖,我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該如何出口。
“我想她了.....”我唯一一次看到他哭,竟然是因為這首歌的而把感情的情緒帶到了極致。
“想她就去找她啊?!卑嚅L拿過話筒。
“是啊,想她就去找她啊?!币蝗喝艘黄饘λf,就連何玲,也上來給了他一個擁抱,他哭的太厲害了,一個男孩子哭的緩不過氣,終于相信了他談過一個六年女朋友的事。
等他緩過來,大家都安靜了下來,讓他打電話給她,原本他也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就僅僅是聲音而已。
在眾人的注目下,他點開了那個很久沒有再撥通的電話,在幻想了很多次撥通她電話的情景,今天也終于真的做到了。
在我們覺得她應該不會接的時候,電話突然接通。
“喂,你好,哪位。”電話那頭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哪怕一句,喂,你好,哪位,他都滿足了。
立馬,他就掛了電話,那頭也沒有再打過來,他突然就嘆了口氣,釋懷了。
“怎么,你不想說說話?”何玲拿過電話一看,問他。
“夠了,這就足夠了。”他掏出一包煙,坐到沙發(fā)角落,點起來,深吸著。
同學們拿過話筒,點了幾首足夠歡樂的曲子來緩解這個氛圍,要骰子的也繼續(xù)發(fā)出“幾個”的吶喊。
我坐在他旁邊的沙發(fā)問他。
“這首歌叫什么?!?p> “夠鐘?!彼鲁鲆豢跓?,很淡然,我還能想到他蹲在那哭的緩不過氣的樣子。
“剛剛是不是很丟人?!彼謫栁?。
“不丟人,感情經(jīng)歷不一樣,所能理解的東西也不一樣?!?p> “謝謝你?!?p> “沒事,不用謝,好好的吧,過去了都該翻篇了?!?p> 他淡淡的點了下頭,我不清楚他是否真的翻篇了,可他看起來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