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環(huán)境之下,倒是多了幾分無趣。
中途我媽,電話打了不少,接的次數(shù)多了,倒是有些不耐煩。
她開始找理由跟我嘮嗑,旺財因為咬了一口樓下的租客,被送走,甜品店現(xiàn)在又推了新的蛋糕,家里的零食沒有人吃,今天買了什么菜,諸如此類的。
頓了。
她說,我想你了,你什么時候回來看看我。
“有機會,會回去的?!?p> 我敷衍了幾句,便把電話掛了,怕她擔心,過于操勞。
就在我們準備迎考這個學校的第一次考試,快遞如約又到了一個箱子,上面的寄件人終于不再是那個讓我們猜測很久的,在何玲的逼問下,才知道,陳亦哲又把地址告訴了顧沉。
“陳亦哲真是個叛徒?!?p> 何玲狠狠的說道,把陳亦哲當成了,她眼前的紅燒肉咽了下去,來了這,食堂的飯菜相比之前還算好,阿姨的手也不會很抖,導致來這段日子,何玲胖了不少,最愛的還是那充滿紅色蜜汁的誘人紅燒肉,基本必點。
“顧沉太狠了啊,他知道了我讓你瞞著的事,因為我弟弟的醫(yī)療醫(yī)生,也是顧沉家的世交,看到名字差不多一查才知道是我弟弟?!?p> 世交?
認識顧沉這么多年,還不知道顧沉家有世交是醫(yī)生的。
結(jié)果這個傻蛋,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來,顧沉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嗯。
但是又苦于不敢告訴我們,怕我們罵他,只好裝作不知道,可紙里終究包不住火,何玲還是查到了他的頭上。
這一下全部的事情接盤而出,剛來這幾天,尋思著要去買點生活用品,快遞就到了,里面把該需要的都備好了,寄件人卻是一個叫什么胖三很可愛的,起初以為是個妹子,但是也沒依據(jù)。
何玲仰天長嘯,一定要把這個人揪出來。
過幾天還是這個人,寄的里面是大大小小的零食,還是專挑我喜歡的口味。
何玲更加確定了,這一定是某個追求我又不敢說出來的少年。
最終,還是在這一箱子的東西,弄明白了,原來不是別的什么妹子,也不是什么追求我的少年,而是那終日與我們相隔兩地的顧沉。
奈何顧沉做什么都是悄聲無息的,讓人捉摸不透,就如他那般性格。
“你為什么,給我寄這么多東西。”
我看著那寄了很多次,我們沒查出來,后面這一次,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忘記了,把真名弄在了上面。
“你為了躲我,跑到另外一個城市上學,真的沒必要?!?p> 電話那頭,依舊冷冽的聲音,不帶感情。
“我沒有躲你?!?p> 躲什么,誰都不知道。
我不敢說,這一切好像如我想的那樣。
顧沉的年齡跟我,何玲,陳亦哲,都要大上一輪,心智更是不用說,因為過于成熟,才跟我們顯得格格不入。
“如果,你真的不躲了,又何必去那?!?p> “你想多了,好好照顧她吧?!?p>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見他不講話,我趕緊掛了電話。
何玲把箱子用小刀劃開,里面是我跟何玲上次見到那雙A開頭的粉色鞋子,我當時夸了一句真好看,以后有錢了我一定也要買。
“喲,沒想到,許久這么有錢啊?!?p> 程璐的眼光一下子亮了起來,發(fā)現(xiàn)了什么重大事件。
其他人的眼光都湊過來。
“哇靠,這鞋,有錢人?!?p> “班級出了一個有錢人啊?!?p> “上次愛心捐助,就應(yīng)該讓她多捐點,班級指不定就有了愛心班級稱號呢?!?p> “可不是嘛,誰知道她這么深藏不露”
一時間班級的聲音,十分高漲,忙著休息的午休時間,開始了各種揶揄。
“你們可別道德綁架?!?p> 何玲惡狠狠瞪了他們一下,把鞋子收起來。
“怎么,敢做不讓說啊,故意把這鞋在班級拆,讓我們看到好看看你多有錢?看你平常這樣,不見得多有錢,連吃個飯都要干干凈凈不浪費,該不會是哪個金主送的吧?”
程璐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她一身衣服格外的刺眼,無一不透露著有錢人的光環(huán)。
她的樣子讓我想起,她曾經(jīng)討厭的一個農(nóng)村婦女,喜歡八卦,逢人就說那個誰誰誰,然后當面,臉色洋洋自得,把自家夸的多大,看不起那些房子還沒修建精修的,殊不知人家已經(jīng)在城市買了房,而自家在山里把老房子翻了一新,便覺得自家是那片高人一等。
那副嘴臉就是這樣,尖酸刻薄。
“我們好歹之前是好朋友吧,一個母校出來,你沒必要這樣,真的?!?p> 我無奈嘆了口氣,大多是覺得可悲,班級里的同學,因為剛來認識的不多,還沒來得及有個好印象,卻被這個快遞搞得十分尷尬。
“誰跟你是朋友,你也不看看你這過的啥樣?!?p> 程璐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
我閉上眼,想把這種情緒咽進肚子里,可能她真的沒法原諒我吧。
我見過程璐的母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村人,家里條件不好,很難分配均勻,弟弟自然是家里的苗子,大多數(shù)的經(jīng)濟,都拿去給弟弟上最好的幼兒園。
很難想象,那時候,閑暇都要出去兼職,補貼生活費的她,現(xiàn)在對金錢毫無概念,有來源了,不用做辛苦的兼職了。
后來因為家庭,她不得不出去謀生。
“我很可憐對吧?!?p> 她苦笑,拉著行李箱,因為一個電話,把我叫出來。
我把手里的面包,水果,水都遞給她。
她一把拍在地上,歪歪扭扭倒著。
被拍下的還有她的傲氣。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p> 她始終沒有把那些撿起來,我只能蹲下來,都放進袋子里。
想讓我陪她一起去遠方,我拒絕了。
可憐之人必要可恨之處。
這句話是準沒錯的,她來回勸了我不下十次,我出門的時候跟我媽晚點回去,天黑的早,我怕再晚不好回去,前面一輛車停下,有些眼熟,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下來,看清楚臉才知道,是顧沉。
司機小李見了我,慈祥的笑容讓我想起我爺爺,顧沉從副駕駛繞到后面,坐在我左邊,他看著前面始終沒有說話,
“以后離她遠點。”
我不解,一個如此單純的女孩子,傲是傲氣了點,其他沒有什么壞心思。
“為什么。”
我不懂這話意思,顧沉臉上十分認真,然后拿出手機。
屏幕上的一截聊天記錄,顧沉的微信,基本上就是就是除了親人其他朋友就是我,何玲,陳亦哲。
程璐大概是上次趁我不在,將我手機拿過去,偷偷掃了顧沉的二維碼。
上面大概的意思就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曾經(jīng)的閨蜜,這個曾經(jīng)用的十分的諷刺了。
顧沉竟然還同意了好友添加。
然后就開始了程璐與鋼鐵直男的尬聊。
程璐:你好,我是許久的朋友,程璐。
顧沉:嗯
程璐:你跟許久關(guān)系很好嗎?
顧沉:?
程璐:其實,我覺得你還不錯。
顧沉:直說。
程璐:我喜歡你挺久了。
顧沉:哦
程璐:我還是個小女孩呢
顧沉:你意思還要明碼標價?
程璐:……
看到顧沉的明碼標價徹底讓我笑瘋,你意思還要明碼標價?
也就只有顧沉做的出來了,連顏傾青那種,美人胚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多么楚楚動人吶,顧沉都能當做沒看到,轉(zhuǎn)身走人。
很多時候,事情就已經(jīng)表面浮現(xiàn)出來了。
程璐開始時不時提到顧沉,問顧沉家庭背景,多大,什么學業(yè),程璐總能很好的把握到位,以至于我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畢竟顧沉這么好的男人,是個女的都會想去了解,可我始終沒有明白。
顧沉下車那一刻,程璐的目光就沒離開過顧沉,她以為她聰明的跟顧沉說我也在這,顧沉就會過來連著她一起載走,可是沒想到,顧沉沒看他一眼。
“那個,顧學長,可以順路載我一程嗎?”
“我記得我們可不順路?!?p> “順路的?!?p> “哦,那我們可不去你說的那?!?p> 最后說的程璐一臉茫然,轉(zhuǎn)為氣憤,瞪了我?guī)酌?,拉著行李箱在路邊等公交?p> 我剛想開口,要不載她一程。
顧沉就給了我一個不要多管閑事的眼神。
在物質(zhì)面前,干凈的美好的,都飄之云外。
有人試圖去挽救,有人試圖往里跳。
無底線的循環(huán)罷了。
她沒有做錯什么,只是追尋的方式不對。
“沒想到,你竟然還會同意好友?!?p> “與你有關(guān)的,我都想知道?!?p> 顧沉看著轉(zhuǎn)頭看著窗外,李司機透過后視鏡,笑得兩眼微微瞇起來。
他心里一定想的是,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會玩。
我的臉色迅速發(fā)燙,顧沉卻這時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用手摸了摸我的臉。
“這么燙?發(fā)燒了?”
我一愣,真是個大直男,這哪是發(fā)燒。
他不說還好,一說,李司機笑得更燦爛了。
羞得我想把臉給埋了,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種甜人心的話,也只有顧沉了,之后還要摸摸你臉,問你是不是發(fā)燒了。
或者是太久,顧沉沒有來過我家的緣故。
我媽見到顧沉時,本來陰沉的臉轉(zhuǎn)為了天晴的陽光。
顧沉喜歡我媽做的魚,我媽立馬去買了一條魚,比我們平常的都大,司機小李也被我媽勸留了下來,她在房間搗鼓著晚飯,我跟顧沉還有小李在客廳看電視。
司機小李很拘謹在顧沉旁邊坐的很端正,顧沉是他看著長大的,就算不說話也習慣了顧沉的低氣場。
“你在家就看這些沒有營養(yǎng)的動畫片?”
顧沉一開口準沒好事。
“這不是沒有營養(yǎng)的動畫片?!?p> “哦?”
沒有再去理他,只是看著眼前的動畫片。
“吃飯了?!?p> 我媽端出最后一碗湯之后,招呼我們,今天的菜該有的有了,四菜一湯有葷有素。
“去洗手?!?p> 顧沉抓住我要拿筷子的手。
“這孩子,平常吃飯就不洗手,怎么說都不聽,唉?!?p> 我媽這會倒是把我的壞習慣吐露出來,絲毫不顧及我的面子,胳膊往外拐,我泯著嘴,看了她一眼,灰溜溜的跑進洗手間。
“吃點蔬菜?!?p> 顧沉夾起一塊胡蘿卜放進我碗里。
鬼知道我有多討厭胡蘿卜這種蔬菜。
我媽倒是跟沒事一樣,給顧沉夾了一塊充滿蛋白質(zhì)的魚肉。
他回應(yīng),對我媽笑了一下,嘴角上揚的幅度不大,但是能感受到那點陽光。
除了讓我吃點蔬菜,沒有過多的語言。
起初,顧沉第一次來我家做客,我媽怕他吃不慣,做了一大桌菜,可顧沉很給面子,吃了一大碗,還吧啦著小嘴把我媽菜夸的跟在五星級酒店一般。
一個愿意吃,一個愿意做。
但是他又是極少來我家,如果不是我媽極力挽留,他不好駁了我媽的意。
接觸最多的時候,大概是我媽讓我給他送蛋糕的時候。
顧沉在我家預定了長期的蛋糕配送,但我從沒看到他吃過,我媽拉著嗓子勸我去,鬼知道都是我偷偷吃了,一段時間過后,我媽問我,為什么你胖了這么多,吃那么多甜食能不胖,我又不敢實話實說,假裝不知道,我媽問起蛋糕送過去了沒有,我才心虛的說,送了送了。
不得不說,顧沉連吃飯都是一件觀賞物。
跟從小家教有關(guān)吧,他吃飯的時候很少說話,小口細嚼慢咽,動作輕柔,而我跟他恰恰相反,我媽每次教育我就會那顧沉作比較。
“你看著小沉干嘛,難不成你要把他當飯吃了?”
我媽勺了一碗湯遞給我。
“沒事的,阿姨?!?p> 顧沉把筷子對齊放在旁邊,我知道,這是他吃完之后的結(jié)束動作。
他的眼里一定有什么寶藏,比如海賊王的新世界,能讓我深深被吸引在他的眼眸里淪陷。
“你可別慣著許久?!?p> “李叔多吃點,別客氣。”
我媽瞥了我一眼。
李叔禮貌性的說:“在吃在吃,很好吃。”
我媽有多喜歡顧沉,這都知道。
顧沉沒有多在意,盯著我,剛送嘴里的飯,抬頭看到,他那張臉,似笑非笑。
“你干嘛看著我。”
“看著你吃就飽了。”
“我吃飯這么美嗎。”
“不,像極了一個可愛的動物”
“什么。”
“豬。”
“敢情你說我是豬唄。”
“我可沒有,你自己說的?!?p> “赫赫”
我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尷尬的晚飯在我最后那一記白眼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