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季遠(yuǎn),你有本事弄死我
幾個會看眼色的男生見元幼狀態(tài)不對,能攔的都攔一把。
可無濟于事。
教室議論聲戛然而止,眾人想起校慶日元幼提著棒球棍砸碎禮堂玻璃的模樣——
一時間,烏泱泱一群人聚集在樓道里,隔壁幾個班級聽到動靜,也來看。
有大一新生,有大四老油條。
全圍觀這場鬧劇。
女生頭發(fā)被元幼拉扯散,驚恐著還手。
元幼本來想痊愈的掌心在這場鬧劇中又洇出了鮮血。
血淋淋的。
她把人頭發(fā)全攥手里,把女生驚恐躲避的臉清晰暴露在人前,罵——
“你不是第一次拿小號造我謠,陳星竹和高謙雪這么讓你喜歡,你視奸他們到他們內(nèi)褲型號都一清二楚。你大把的精力往他們身上使那是你的自由!可你不該惹我!招惹我對你有什么好處?我的規(guī)矩一直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你是女生,我不讓你見血。但再有下次,我保證你的三圍你的生理期你的家庭成員你小號每天視奸陳星竹多少次你穿什么顏色內(nèi)褲你自/慰喜歡什么姿勢都會像流水一樣暴露在互聯(lián)網(wǎng)…懂了么?”
說完,還是不解氣。
元幼拿起門口垃圾桶,哐一聲摔走廊墻壁,垃圾全甩濺在看戲眾人身上。
像頭暴怒的小獸。
陳星竹完全被元幼吸引了目光。
高謙雪看一眼他,身子一閃,擋他面前,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個香蕉皮。
她小聲嚶嚀。
陳星竹的系統(tǒng)光屏瘋狂閃爍:【接觸新女性氣運載體!宿主氣運值+20!】
陳星竹低頭,深深看了眼身前怯懦柔弱的窈窕身影,扶住她后腰。
將人護在身后。
一片寂靜中,他上前拽開元幼:“你瘋夠了沒有?”
他也怕元幼再說些有的沒的。
元幼任他扯著衣領(lǐng)踉蹌,忽然歪頭看著他笑:“你這張臉…你們倆,還真是如出一轍?!?p> 這話令人費解。
人群中又一陣騷動。
一旁,滿身垃圾的吳琦尖叫怒罵元幼——
元幼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公然翹了課。
擠開人群,戴上耳機往外走的時候,她在想——
那女生家和酒店是相反方向。
說是偶然。
她絕不信。
所以,周季遠(yuǎn),是你的手段嗎?
-
疲憊像一場雨。
元幼頂著誰也看不上的眼神,快步走出校園。
冷冽的風(fēng)貼著她溫?zé)岬牟弊?,薄薄的?xì)汗,衣角被淅淅瀝瀝的雨打濕,微微顫抖。
微卷的發(fā)絲貼在酡紅的雙頰,她渾渾噩噩,也不知道要干嘛。
一直爛在泥堆里,是她對自己的懲罰。
元幼打車去了云鼎宴會廳。
她在那有兼職。
-
宴會廳后臺,元幼對著更衣室鏡子涂上最后一抹正紅色唇膏,鏡中人影忽然分裂成兩半——左邊海城大學(xué)劣等生,右邊是劣跡斑斑艱難生活的藝術(shù)家。
手機屏幕亮起銀行短信,轉(zhuǎn)往貧困生資助賬戶的余額已凍結(jié)。
她掃了眼。
按滅。
負(fù)責(zé)招募兼職鋼琴手的經(jīng)紀(jì)人,也是在元幼窮得連飯都吃不起時給了她這份工作的人,走進化妝間,倚著門框拋來塊糖,提醒:“云鼎換了新老板,你好好彈,說不定就平步青云了。”
她望著被簡單白裙裹住身軀卻更添貴氣的元幼。
再一次感嘆自己挑人的眼光!
她??湓组L得漂亮。
元幼也是真的好看,人白到發(fā)光,身上有一股東亞女性特有的青春期雨露般的性感。
她的美,是未經(jīng)修飾的,是天然的,充滿生命力。
是一種文學(xué)性。
像山間的精靈,飄蕩的蒲公英。
元幼推門離去。
云鼎宴會廳穹頂墜著十萬顆水晶。
二樓宴會廳正在進行慈善晚宴。
她走到工位,琴鍵觸感冰涼,她將手腕懸在黑白鍵上方三寸。
二樓VIP包廂。
水晶簾后突然傳來玻璃杯碎裂聲。
元幼悄悄看去,雪茄紅光在空中劃出危險弧線,幕簾后西裝革履的男人,眸色冰涼。
臺下煙頭明滅,醉漢的調(diào)笑裹著威士忌酒氣涌來。
突然有人將酒杯砸向三角鋼琴,玻璃碎片擦著她耳際飛過。
“給老子彈首十八摸!”
油膩的哄笑聲中,元幼睫毛都沒顫一下。
指尖重重砸向中央C鍵,暴烈琴音如驚雷劈開混沌。那是肖邦《革命練習(xí)曲》的變奏,本該悲愴的旋律被她彈得殺氣騰騰,左手八度如同斷頭臺上的鍘刀起落,像是要把兩年前的雨夜都砸碎在黑白鍵之間。
隨后琴聲驟然轉(zhuǎn)急。
她故意將副歌部分重復(fù)兩遍,每個音符都像在撕扯什么人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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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理擦著汗跑來時,元幼剛結(jié)完今天的工資。
拿了鈔票,打算走。
經(jīng)理攔住她,多付給她五百,然后冷冷說:“你以后不用來了?!?p> 經(jīng)紀(jì)人先失聲問:“什么意思?”
經(jīng)理冷冷剜手下員工一眼,說:“她被辭了!”
“理由呢?”
“老板身邊的人發(fā)話,不需要理由。”
“……”
元幼拿過鈔票,一起塞進衛(wèi)衣兜里,往外走,一眼都不回頭看。
周季遠(yuǎn),你有本事弄死我。